吾誰與歸 作品

第五百四十七章 《王謙發家的四個秘密》(第3頁)

    郭有章實在是太人渣了。

    “陛下,臣不明白,為何西南戰事,甚至不用京堂錢糧,但是朝中卻沒人擔心西南藩鎮化的可能呢?這不是已經脫離朝堂的控制了嗎?”王謙有些迷糊的問道。

    朱翊鈞也是一臉疑惑的說道:“因為黔國公府本來就是藩鎮啊,它本就是藩鎮,還擔心什麼藩鎮化?”

    “啊?”

    “就這樣啊,難道不是嗎?永鎮西南你當是什麼好事嗎?那地方窮山惡水,鎮守在西南,豈止是受罪那麼簡單。”朱翊鈞笑著說道:“分封是什麼?是篳路藍縷以處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

    西南本就是大明的分封制,它本就是藩鎮。

    也不必擔心脫離朝廷的控制,因為黔國公在雲南面對生苗熟苗,需要朝廷的支持,有大明朝廷,才有黔國公府的存續。

    就西南那個地方,即便是有蒸汽機開啟的第一次工業革命,要大開發出來,至少也得以百年去計算,十分的困難。如果黔國公府有的選,他一定到南衙或者北衙安享太平。

    朱翊鈞想了想擺手說道:“不對,朕說錯了,應該是藩籬,而不是藩鎮,藩鎮帶有濃烈的貶義,還是藩籬的好。”

    “那臣沒有疑問了。”王謙至此恍然大悟,對現在西南的戰爭有了更加明確的瞭解,是大明的藩籬,在跟東籲交鋒,包括舊港總督府。

    “臣告退。”王謙離開了御書房,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御書房行色匆匆的中書舍人和稟筆太監,重重的嘆了口氣,陛下是真的勤勉,搞得稟筆太監們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稟筆太監說是自宣德年間才有,一代弊政,實宣廟啟之也。

    但其實稟筆太監在永樂末年就有了,比如《明通鑑》宣德元年七月有條陳:司禮掌印之下,則秉筆太監為重,外官所奏文書,自御筆親批數本外,皆秉筆內官遵照閣中票擬字樣,用硃筆批行,遂與外廷交結往來。

    所以這是永樂祖宗成法。

    宣德元年時候,宣宗皇帝忙著親征平定漢王之亂。

    朱翊鈞打開了王謙的有價票證分析,越看越是喜歡,還親自批註了幾句,對著馮保說道:“令三經廠雕版刻印,這本分析很好,解決了許多的問題。”

    王謙要只是個紈絝,朱翊鈞也不會對他如此青睞了,他很有才華,但因為父親是次輔刑部尚書,他就只能活在親爹的陰影之下。

    王謙的人生理想,就是別人提及他時,第一反應是他王謙這個人,而不是他的次輔父親。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

    王謙這本分析,註定會在投資史上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因為衡量價值的辦法,第一次如此直觀的出現了標準。

    整本奏疏就講了四件事。

    安全邊際,不要在自己認知範圍之外去投資,否則一定會被信息差所收割,不在自己的認知之外,就不會恐慌,面對輿情時才會不動如山。

    實業為主,不要聽信那些掮客的話,那都是騙子,一夜暴富在這個世界從不存在,任何財富神話也只是神話。

    市場先行,要尊重市場規律,最起碼要看得懂財務財表,能從公開的財務財表中提煉出消息,包括競爭力、行業的格局發展的前景等等,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故事所欺騙,連基本的價值分析都做不到,盲目只會傾家蕩產。

    價格圍繞價值波動,一個毫無價值的票證忽然價格大大超出了價值,一塊臭狗屎永遠是臭狗屎,吹上了天,也是臭狗屎,一雙襪子賣不到一艘五桅過洋船的價格,皇莊出品也不行。

    “雕版印刷後,就放在燕興樓交易行,購買票證的時候,讓經紀買辦們人手一本,東家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要是照著抄作業都不會,他們也別幹這個了。”朱翊鈞對有價票證分析愛不釋手。

    馮保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就交易行那幫殺紅了眼的傢伙,個個都是眼高於頂,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那一個,他們肯看這本書?”

    朱翊鈞笑著說道:“這樣,這本書不要叫《有價票證分析》,叫這個名字,他們肯看才怪,你這樣,改名為《王謙發家的四個秘密》,你這樣取名字,他們就會看了。”

    “啊?”馮保愣了愣說道:“陛下是真的會起名字。”

    朱翊鈞笑著說道:“只要他們打開第一頁,就不會放下,這可是大明投資領域的第一本經學,對於苦海泛舟的諸多經濟買辦而言,就如同燈塔一樣照耀著他們前進的路。”

    “臣遵旨。”

    馮保真的改成了這個名字,放在了燕興樓售賣。

    王謙看到燕興樓交易行櫃檯上放著這本書的時候,還很興奮,畢竟他的奏疏得到了陛下親自逐字逐句的註批,當他極其興奮的走過去,看到名字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人生都灰暗了起來。

    在那短暫的瞬間,王謙都有了去皇極門伏闕的衝動!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他王謙好歹也是大明正經的進士出身,堂堂正四品僉都御史!大明皇帝怎麼能這麼欺負人!

    但這樣炸裂的標題有助於信息的流通,最終威權崇拜者王謙,還是收起了伏闕的心思,至少副標題還是《有價票證分析》。

    王謙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後,見到了父親。

    “回來了?聽我兒子寫的書成了京城的暢銷書?哇,《王謙發家的四個秘密》嘖嘖,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等秘密!”王崇古滿臉笑意的說道。

    王謙惱羞成怒,大聲的說道:“爹!下次我就寫《我的次輔父親不為人知的一面》,看你還笑得出來嗎!”

    “逆子!吃我環首刀!”王崇古氣到頭暈,他立刻摘下了刀架上的七星環首刀,開始了追殺。

    大明京堂傳統戲碼,王次輔殺子,再次上演,這次王崇古愣是追了四條街,當真是老當益壯,但最終沒能追上逆子。

    王謙還得等他爹氣消了才能回去,所以溜達到了太白樓,打算用父親給的零花錢,給喜歡的姑娘送十個花籃,結果剛走進太白樓,就被人追著問暢銷書的事兒,在麻木中,王謙回到了家中。

    “爹,你砍吧,我不跑了!”王謙失魂落魄的站在正廳,書的名字實在是有點太羞恥了。

    王崇古樂呵呵的說道:“其實你那書我看了,寫的挺好的,是理論和實踐的結合,言之有物,言之有理,雖然名字有點羞恥,但這不是為了傳播度嗎?”

    “挺好,為人父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不為兒女的未來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