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四百九十章 坑了他張居正,張居正還要說謝謝(第3頁)

 


    當下這點振武,連窮兵黷武的門檻都沒看見呢,京營編制從永樂到嘉靖年間額定20萬眾,現在只有十萬人,剩下的額員都給了水師,算是海陸並重這個國策的體現,可在永樂年間,水師是單獨的編制。
 


    永樂十八年,大明水師的總規模等於十個費利佩二世的無敵艦隊,1350艘巡船,1350艘戰船,400艘大船和400艘遮洋船,四百料的戰座船甚至都不在統計範圍內,水師軍兵超過了二十萬人。
 


    還沒到午飯時候,皇帝就把張居正和王崇古給召到了通和宮御書房,同時也讓張宏多備了碗筷。
 


    “過譽了,過譽了!”王崇古本來還打算不說話裝高手,裝裝樣子,結果一句經邦濟國,王崇古的涵養功夫直接就破功了,趕忙謙虛的回答著,絲毫沒有剛進門那股子桀驁不馴的樣子了。
 


    鬥不過就加入,這不是什麼恥辱的事兒,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朱翊鈞忽然想起了那句詩:覆舟水是蒼生淚,不到橫流君不知。
 


    陛下有些話在聖旨裡不方便說,有的時候也有不能定奪的事兒,一個政令適不適合地方,應該如何定奪?就需要在密疏之中,往來斟酌商議,將密疏本來告密的功能,擴大到君臣討論政事的重要手段,對於重大決策,徵詢地方巡撫意見。
 


    “這些個手段,怎麼看,都有點不對勁兒。”朱翊鈞看著王崇古的原本,和張居正的抄本,內容是相同的,只是張居正結合自己的吏治經驗,補充了一些細節,主幹還是王崇古的思路。
 


    “那麼,九邊總兵,是不是理當有此權柄呢?”朱翊鈞看著王崇古平靜的問道。
 


    不要對好人要求太高,對壞人又過分的寬容。
 


    “原本在哪兒?”朱翊鈞首先問原本,就是王崇古寫的那本,他要確定整本奏疏是張居正的意思,還是王崇古的意思,沒別的,就是想看看王崇古是不是真的忠君體國。
 


    “不,我不下套,我直接去找他!”王崇古站起來,對著王謙說道:“你啊,還是有點用的,張居正這種人,根本不必下套,直接把奏疏給他就行了。”
 


    大明總兵為非作歹的不少,可大明總兵為國死難,戰死沙場的也不少,這是個對立而統一的集合,不能管中窺豹,以偏概全。
 


    菜譜是皇后定的,都會定時換,也不固定,但都是皇帝愛吃的。
 


    考成法,不是吏治上的靈丹妙藥,一吃就好,百試百靈,有些頑疾,也是無法根除,但王崇古還是要說,這已經是獨一份的,有得用就是極好的了。
 


    節省是一種美德,朱翊鈞吃的這種光餅,前線軍兵吃一個,就能頂半天飢,這要是掉隊,或者被圍困,有四五個,就足以脫險了。
 


    “若不能密,不如不奏也。國朝庶務殷繁,亦有不便宣露於眾者,陛下有旨,一切密諭,非奉旨通知,不許轉告一人,言不過六耳,若要下章文淵閣、六部知曉,必刪硃批和奏者姓名,臣僚之間不得互相探聞,不得引用、不得刊刻,轉告者不得再奏,刊印洩密者斬。”王崇古詳細的解釋了下密疏的制度設計。
 


    剛消停兩天,又得捱罵,這誰受得了?
 


    “說得更明白點,若非陛下如日立於中天,這等密疏則是天下之禍,這是個工具,就像農戶手中的鋤頭一樣,能耕地,亦能爭兇鬥狠,這個密疏,要看陛下怎麼用了。”王崇古直接把話挑明瞭說,這種陰謀詭計,還是說明白說清楚的好。
 


    即便是反賊手段,張居正也能找到其中的大道之行,甚至時間長了,密疏的主要功能,會變成徵詢意見的專用渠道。
 


    王崇古真不知道還有這麼個事兒,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陛下吃幾碗飯的。
 


    這一套辦法,既要從下而上的保密,也要從上而下的保密,陛下這裡的保密工作是要做好的,原則就是能不公開就不公開,必須公開,則塗黑硃批和姓名後,由司禮監稟筆太監謄抄下章。
 


    但大明對於皇帝劍指是沒有牴觸情緒的,皇帝還是需要定下總目標的,黎牙實在遊記裡曾經斷言,陛下若是劍指托萊多、馬德里,聖堂武士和平波武士,一定會踏平劍指之處,哪怕遠在泰西。
 


    王崇古感覺自己脖後一涼,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腦門,打了個哆嗦,但看著陛下那陽光燦爛的笑容,又覺得自己大抵是受涼了,才打了冷顫。
 


    遊七抓著石灰噴燈說道:“先生,有旨意。”
 


    “不用不用,都是為陛下辦事,為國朝振奮,太傅留步,留步。”王崇古完全沒有料到張居正會如此隆重。
 


    王崇古笑著搖頭說道:“不會的,他非但不會貪功,反而會詳細記下來,該咱們的聖眷一點都不會少。”
 


    “陛下說了,先生要是熬夜,就拿我是問。”
 


    王崇古趕忙說道:“理所當然,京營、水師、九邊的總兵參將,理當有密匣密疏印綬,用的就是塘報的驛傳,臣在奏疏裡專門寫了武將更當密疏,以防興文匽武之惡風!”
 


    朱翊鈞又問道:“那要是誣陷呢?比如遼東巡撫侯於趙,誣陷寧遠侯李成梁造反,借密疏之制,排除異己、黨同伐異、興文匽武呢?”
 


    他上這封奏疏是為了獲得聖眷,不是為了找死,在陛下這裡鼓譟興文匽武,那不是胡鬧嗎?只有文官可以密疏,武官卻不能,那不是讓文官可勁的胡編亂造嗎?
 


    王崇古趕忙說道:“陛下,密疏最重要的便是這個密字,君密,臣亦密,巡撫拿著密疏硃批,是有了聖意,可以請聖旨了,不是說得了聖意就可以直接實行了,那不是亂套了嗎?”
 


    “好啊!好!”張居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將奏疏收到了袖子裡說道:“王次輔果然是經邦濟國之賢才也!”
 


    皇帝給遊七弄了個考成,分為了運動、飲食、起居、衛生等多個方面,做好了有獎,做差了挨罰,獎勵極其豐厚,懲罰極其嚴重,還有一個人叫駱思恭,是全楚會館的鐵林軍勳衛,也負責第二份記錄。
 


    王崇古腳步一停,還真是王謙說的這樣,坑了張居正一把,張居正還得謝謝他王崇古。
 


    “咱大明大縣的三班有五千,小縣的三班養三千的衙役,不養這麼多收不上來稅,養這麼多,地方就只能自己想辦法,考成法,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就像是朕給戚帥寫信?”朱翊鈞忽然找到了對應的例子。
 


    “姑息裙帶,譚綸當初罵我,連家裡的狗都要領到京營吃皇糧,他罵的對也不對,的確當初那封名單,全都是晉人,可也不都是無能之輩,馬芳、馬芳的兒子,還有麻貴、麻錦,還都是可用之才,但他罵的也對,全都是姑息裙帶,考成法可破姑息,這個自然不必多說。”
 


    “權盛者摧,功高者隳,誰能躲得過去呢?”王崇古覺得自己重來一次,估計還是會那麼做,人生看似處處都是選擇,其實哪有那麼多的選擇,再來一次也改變不了什麼。
 


    王崇古很羨慕張居正,在陛下庇佑之下,他可以躲過權盛者摧,功高者隳的夢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