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四百七十四章 四個自然而然的推論(第3頁)

 


    “富者越富,貧者越貧,天下動盪難安,陛下必然輾轉。”
 


    “所以勸農桑為國策,最近啊,陛下打算把土地荒廢納入考成,一旦荒廢四分之一,那就是下下評,再想升轉,就是難如登天了。”
 


    富者兼併土地是為國朝守住了財富,可以延緩民變、盜賊、偷竊、搶劫之事的發生,如果邊方有所擾動,富者兼併所得的財物,也是樂於認捐輸納,都是天下、朝廷之物。
 


    這是一直以來,士大夫們宣傳的謊話,結果是,天下疲憊。
 


    這也是接下來要做的事兒,把田畝荒廢比例納入考成,一旦查問不足七成半,就是下下評,一旦獲得這個評斷,那基本代表著仕途斷絕。
 


    “這是不是有點吹求過急了。”王之誥眉頭緊皺的說道,大明完全沒有了之前要亡國的那種迫切感,為何要如此急切?
 


    張居正點頭說道:“是的,所以,現在沒有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明旨,先吹吹風。”
 


    王之誥明白了,吹吹風的意思是,看情況和表現。
 


    “真的只是為了勸農桑?”王之誥面色凝重的問道。
 


    張居正確信的說道:“是的,勸農桑,陛下親事農桑,知百姓生活大不易,這地荒著,陛下看的心裡堵。”
 


    這一套敘事邏輯是非常合理的,陛下是個農戶,哪個農夫願意看到田荒著?
 


    大明皇帝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愛好,在朝臣們看來,愛種地這是頗有祖宗遺風,畢竟朱元璋還在宮裡種地了,總好過道爺修仙,先帝好女色。
 


    王之誥真的發現,這套說法,真的滴水不漏!甚至王之誥都覺得自己誤會陛下了,但聯想到寶岐司,王之誥背後升起了一層的冷汗。
 


    皇帝、張居正、王崇古根本就是早有準備!
 


    這線頭能追溯到當初的寶岐司設立,一個政令,官選官的頂層建築,居然能忍這麼久的時間,勢要豪右輸的不冤。
 


    王之誥又逗留了一會兒,選擇了離開,西土城的遮奢戶多數來自南衙,他們還在等待著王之誥的回信。
 


    王之誥在全楚會館門前,見到了萬士和。
 


    “鑑川公,多日不見,別來無恙。”萬士和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畢竟曾經同朝為官,王之誥雖然膽怯退了,但也沒有跟朝廷政令發生過任何衝突,大家見面就還能打招呼。
 


    “大宗伯別來無恙,我尋親家公有點私事兒。”王之誥與萬士和寒暄了一陣才坐上了車駕,準備回西土城。
 


    王之誥眉頭緊皺的看著萬士和的背影,這個禮部尚書,大晚上的跑來全楚會館做什麼?
 


    “元輔,陛下傳旨,說是元輔寫出了這個階級論的第二卷,特別命我來取。”萬士和也沒有打迷糊眼,選擇了開門見山。
 


    張居正看向了遊七,遊七倒是頗為坦蕩,這事的確是他通知宮裡的,是張居正交待過的!
 


    從帝鑑圖說開始,張居正就讓遊七把每一本寫出來的送到三經廠和國子監雕版印刷,馬自強那時候,深夜也要印書,就為了第二日使用。
 


    甚至說為了張居正方便呈送,每寫一頁,就會去雕版,就是為了最快呈送御前,張居正的考成法最注重效率二字,遊七作為大管家當然執行的極為堅決,書寫成了,自然要奏聞宮中知曉,這也是慣例。
 


    這是張居正特別交代過的,遊七隻是個大管家,張居正沒有特別交代這一卷不能印,遊七有點墨守成規了。
 


    “印出來嗎?”張居正倒是沒怪罪遊七,智者千慮終有一失,他也是在寫完第二卷之後,才自然而然的得到了那個推論。
 


    遊七俯首說道:“印出來了。”
 


    “現在燒還來得及嗎?”張居正略顯無奈還帶著一些期盼的問道。
 


    遊七試探性的說道:“來不及了,已經送到宮裡了,燒不燒,得陛下說了算,要不先生明天勸勸陛下?”
 


    “焚書坑儒?”萬士和立刻問道,焚書這種事,可是歷朝歷代的禁忌之事,歷朝歷代,被毀掉的書,多數都是讖緯妖言,張居正寫的東西,顯然和讖緯妖言,沒有任何關係。
 


    張居正沉默了下,不過好在只是第二卷,還沒到第三卷內容,一切都來得及,張居正還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有其他人能寫出第三卷和第四捲來!他有資格如此自負。
 


    第二卷還沒那麼危險。
 


    “取一卷給大宗伯吧。”張居正放棄了毀書的想法,以陛下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了也要頂住的性子,恐怕是不會支持毀書這種行為的。
 


    萬士和也沒有馬上看,這種東西,都要細細琢磨,認真思考,而後要進行修改,禮部要做審核的,在泰西也是如此,西方活字印刷術的發明人約翰·古騰堡早已經作古,但是泰西的審查制度也非常完善。
 


    禮部負責禮法,有些語句需要修改,註釋,防止誤讀。
 


    “有一件趣事。”萬士和樂呵呵的說道:“我聽說,現在船舶船引漲價了,一天一個價,從五百銀每張,漲到了三千銀。”
 


    “啊?”張居正呆滯的看著萬士和,之前能換的時候,也沒見有人追捧,現在更是擴大了發行單位,反而漲價了?這是什麼情況?
 


    自從松江府市舶司建立之後,一萬畝換一張船引,就已經存在,屬於是半沉睡的部門,只有急切需要出海,只有等不到市舶司船引發放的情況下,才會有人去兌換,這種兌換是一塊信牌,每年都可以領一張船引進行堪合。
 


    這個漲價是毫無邏輯的。
 


    “本來船引就有定數啊。壞就壞在了這個定數二字上,本來三百張自由兌換的船引,松江市舶司獨佔,現在五個腹地市舶司爭搶,松江府只有六十張,這松江府一漲,其他市舶司跟著漲。”萬士和說起了這個就覺得有趣。
 


    市舶司的船引制度,各個市舶司各有不同,都是堪合發放,比如密州市舶司每年審查船隻之後,會發三十張,而松江府是五百張,寧波是三百張,月港為二百張,廣州電白是九十張,而自由堪合的船引,只有三百張。
 


    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大明臃腫且僵化,這次政策,只是增加了發行單位,沒有增加發行數量。
 


    可不就一下子翻了翻的往上漲?
 


    張居正忽然想起了舊事,當初精紡毛呢七錢一尺,後來王謙一搗鼓,直接飆升到了二銀每尺,最高的時候,甚至觸及到了二十銀每尺,張居正發現,投機這種事,有點難以捉摸,說不準因為什麼事,就鬧得滿城風雨。
 


    “要不要趁著這股風氣,放開了交換?”萬士和有些興奮的說道。
 


    “不,就三百張。”張居正搖頭說道:“放開了反而沒人換了,就是製造一種,船引非常稀缺的感覺,王次輔說得對啊,就是賤骨頭,讓立不立,打著倒退。”
 


    “它越貴就越有人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