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未敢愁 作品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夫人,今宵可願與我同席共枕否?


 “水,水~”

 關羽只覺得喉嚨乾澀,渾身無力,頭昏腦漲的,此刻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發現自己是在營帳之中。

 還好不是在地府去了。

 “父親,你醒了?”

 關銀屏連忙盛來一碗清水,而關興臉上露出關心之色,上前將關羽半扶起來。

 咕嚕咕嚕~

 一碗清水喝下去,喉嚨的乾澀,那種火辣辣的疼痛,終於是消下去了。

 咦?

 他倒吸一口冷氣,卻是發現左臂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彷彿是被人砍了一般。

 關羽趕忙轉頭看向左臂。

 呼~

 還好,吾之左臂尚在。

 若成獨臂將軍,豈能繼續在戰場上征伐?

 只是左肩上被繃帶綁死,導致左臂血流不暢,如今已成青紫之色。

 “怎要將我左臂綁住?”

 關銀屏在一邊沒好氣的說道:“父親你身中毒箭,軍中醫者沒有辦法根治其毒,都說要將父親的左臂砍了,防止毒入心肺。”

 砍了?

 關羽面色大變。

 “萬萬不可!”

 他右手連忙護住左臂,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是砍了左臂,九泉之下,豈非也是個殘疾鬼?”

 要砍他的左臂,不如殺了他算了!

 關銀屏對自家老父親的心思,哪裡不清楚,她笑著說道:“放心,郎君已經為你想好了根治之法。”

 “哦?”

 殿下?

 既然是自己的好女婿開口了,那此事,應當是沒有問題了。

 但事關自己的左臂,關羽還是不得不仔細詢問。

 “殿下要如何救治吾之傷臂?”

 見關羽的精神頭還不錯,加之對自家好郎君的信任,關銀屏現在的心情早就不似之前那般緊張了。

 “殿下今日便會為父親尋來神醫華佗。”

 神醫華佗?

 關羽眼睛一亮。

 “莫非昔日醫東吳周泰者乎?”

 關銀屏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人。”

 “當年孫策攻取吳郡之時,吳國大將周泰與孫權鎮守宣城,期間山賊前來攻城,周泰為保護孫權而被刺12槍,身受重傷,幸得名醫華佗救治才得以保全一命。”

 那周泰都快被捅成馬蜂窩了,那華佗還能醫治,他區區三兩寸的事情,豈非更是手到擒來。

 “若能有神醫華佗醫治,那吾之左臂,無憂矣!”

 關羽心中大感寬慰。

 但關興臉上卻是顯出憂慮之色。

 “聽聞華佗在許都被曹賊所殺,殿下說能找到華佗來為父親治傷,難道是要招魂嗎?”

 關羽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右臂擼著自己長美髯的手,一時間也是停住了。

 他虎目圓瞪,看向關銀屏,問道:“華佗被殺,殿下如何為我尋得他來?”

 “郎君既然說了,自然有辦法的,父親不需憂慮。”

 我不需憂慮?

 這傷的可是我的手!

 關羽頓時急了。

 “速去將殿下請來,我要當面問他!”

 拖到最後要砍我左臂,我跟伱劉公嗣沒完!

 沒一會兒,劉禪便被關興請進來了。

 “聽說你要為我去請神醫華佗?那華佗不是已經被曹賊所殺,你如何請他?難道你是巫醫之流,能夠招魂?請他上身?”

 劉禪輕輕一笑,坐在床邊,關銀屏趕忙給他讓出位置,然後站在劉禪舍後,很是自然的給劉禪揉肩捶背起來了。

 見到如此場景,關羽心中便更是膩歪了!

 我女兒都未給我錘過幾次背,現如今還未嫁呢!

 倒是天天去伺候你了!

 “今日若不給關某一個滿意的答覆,哼!定教你小子好看!”

 關羽丹鳳眼一眯,眼中殺氣四溢。

 劉禪哈哈大笑一聲,說道:“華佗被曹賊所殺,乃是假死,在許都我早留後手,華佗已被我派去的人救下來了,此刻,恐怕便在來南陽的路上了。”

 在許都早有佈置?

 來南陽的路上了?

 關羽臉色稍稍平緩,問道:“你早知道那華佗會被孟德所殺?”

 劉禪故作神秘的說道:“吾入夢之時,常有所感,心血來潮,故此行事。”

 又是託夢!

 看來殿下身上福緣不淺啊!

 不愧是有大氣運之人!

 “既是如此,那華佗何時能到?”

 額...

 劉禪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今日,必將其尋到,君侯放心。”

 必將其尋到?

 “哼!”

 關羽輕哼一聲,說道:“前方征戰,萬一其被魏軍所掠,那該如何?找尋不到那神醫華佗,豈非要割我左臂?”

 被關羽這麼一說,關銀

屏頓時也緊張起來了。

 “郎君,這...”

 “無需擔憂!”

 劉禪咳嗽一聲,他雙眼灼灼的看向關羽,問道:“叔父可信侄兒醫術?”

 醫術?

 關羽露出老年人在地鐵看手機的表情。

 “某未知你還懂醫術?”

 言外之意很明顯:別折騰我了!

 劉禪無奈,只得再搬出夢境之事。

 “昨夜入夢,我得扁鵲授書,期中,便有關於治毒瘡之傷的方法。”

 見關羽尤有不信,劉禪繼續說道:“當於靜處立一標柱,上釘大環,請叔父將臂穿於環中,以繩系之,然後以被蒙其首。吾用尖刀割開皮肉,直至於骨,颳去骨上箭毒,用藥敷之,以線縫其口,方可無事。”

 聽劉禪言之鑿鑿,關羽心中不禁信了幾分。

 只是他此刻臉上反而是露出遲疑之色了。

 “刮骨療毒而已,何用柱環?”

 “但恐叔父懼耳。”

 “哈哈哈~”

 關羽仰頭大笑一聲,說道:“區區刮骨之痛,有何懼哉?我關雲長何需用柱環?”

 逼王就是逼王啊!

 劉禪自愧不如。

 “只可惜我雖知其法,卻醫術不善,外面的軍醫,更不敢輕易動刀,怕傷了叔父性命,若能等到華佗到來,那自然是最好的,若華佗未至,午時之後,侄兒親自操刀!”

 看著劉禪丰神玉潤,朝氣勃勃的模樣。

 關羽不自覺的嚥了一口口水。

 午時之後,怎麼像是要行刑的架勢?

 方才他雖然表露出啥都不怕的表情,但...

 神醫華佗來操刀,那自是最好的。

 自家好女婿,會醫術?

 這不是把他關雲長當豬來殺。

 見關羽表情,劉禪在一邊打趣道:“莫非...叔父怕了?”

 “怕?”

 一聽有人質疑他的膽識,關羽當時就急了。

 “我何懼有之,午時一到,殿下儘可操刀!”

 關興在一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了一眼自家老父,又看了一眼劉禪,還是默默住嘴了。

 自家老父親的性子,他是知曉的。

 全身中,就屬嘴最硬。

 而殿下或許真懂醫術,他也不好質疑。

 “去拿棋盤來,我與殿下先在棋盤上大戰三百回合!”

 “是。”

 關羽拖著左臂傷勢,從床榻上起身,緩緩的走到帳中坐墊上,此刻桌塌之上,圍棋棋盤,已經是擺在上面了。

 “殿下,這圍棋,你可會下?老夫浸潤多年,不說天下第一,但說是好手,那絕對不是吹牛!”

 關銀屏也在一邊奉承道:“對對對,父親閒來無事常常下棋,便是孔明軍師與父親對弈,也有不是對手的時候!”

 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能輸給關羽,怕也是關羽纏著一定要下到贏為止罷?

 劉禪在心中暗自腹誹。

 “我可未見郎君下過圍棋。”

 關銀屏看向劉禪,眼中有些猶豫,她可怕自家好郎君出糗。

 便是出糗,也只能給她關銀屏一個人看!

 “若是不會,那便不下了,免得說我關雲長欺負人!”

 他關羽行得正,坐得直,不做欺負人的事情。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圍棋之道,雖不精通,但有過了解,略懂,略懂。”

 關羽眼睛一眯,心裡想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要被我虐哭了!

 “既是如此,那便開始,嘿嘿嘿。”

 關羽輕笑一聲,有些迫不及待起來了。

 關銀屏此刻站在劉禪身後,說道:“郎君,鳳兒會些許棋道,知曉父親的路數,等一下,我便與你說來。”

 “咳咳咳,咳咳咳!”

 關羽連連咳嗽,差點沒見自己的肺咳出來。

 他沒好氣的瞪了關銀屏一眼,說道:“觀棋不語,豈不知也?”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不需你說,安安心心幫我捶背便是。”

 “嗯嗯嗯。”

 關銀屏連忙點頭。

 捶背?

 關羽幽怨的瞥了關銀屏一眼,你家老父親現在左臂中毒箭,毒瘡有拳頭那麼大,竟不來伺候我,去伺候這小子。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現在人還沒嫁呢,胳膊肘已經是拐到這小子懷裡面去了。

 簡直豈有此理!

 關羽眼中冒火,心中戰意十足!

 好小子!

 看我不在棋盤上將你殺得丟盔卸甲!

 劉禪執黑,關羽執白。

 黑棋,三之四,小目。

 白棋右下角星位。

 兩人你來我往,很快便下到第六手了。

 關羽眉頭微皺,不敢小看劉禪了。


 這傢伙,居然還真懂圍棋?

 第七手,劉禪出馬,直接開始點三三。

 “噫?”

 他抬頭看向劉禪,不知道這是何招式。

 莫非他真不懂圍棋?

 粘!

 然而劉禪後面的變化,卻是將其整個人都呆住了。

 長!

 扳!

 點!

 跳!

 斷!

 不到五十手,直接將關羽的cpu給幹倒了。

 “這...這...”

 關羽眉頭緊皺,一手拿著白子,一手撓著後腦勺。

 諸葛軍師都不是我的對手,殿下會是我的對手?

 這局怎麼解?

 關羽數著目數。

 感覺好像已經輸了。

 “這就是你說的略懂?”

 關羽沒好氣的看向劉禪。

 “你這些招式,從哪個棋譜中看來的?我怎不知有這路數?”

 關羽看棋譜下棋,本來想搞幾個套路狠狠的將劉禪整治一番,沒想到到了最後,反而是他被整治了。

 “夢中棋聖授課,偶有所得。”

 有一個名叫捷豹的拔罐王,常常在網上授課,偶有所得也是正常。

 “竟是如此。”

 關羽看向劉禪,眼中滿是嫉妒。

 你這夢裡,咋啥都有?

 為何我夢中沒有棋聖授課?

 關羽表示不服!

 “一局不算!三局兩勝!”

 劉禪輕輕一笑,當即點頭。

 “好!”

 很快,第二盤便開始了。

 開局相安無事,但中盤劉禪突然發力,吃掉關羽大龍,直接贏下此盤。

 這一句下了快兩百手,關羽已經麻了!

 你這是略懂?

 明明是扮豬吃老虎!

 “不行,兩局不算!五局三勝!”

 關羽臉上憋得通紅,眼中尤有不服。

 “好!”

 劉禪再是點頭。

 很快,又是一局下完。

 這一局,關羽敗得更慘!

 不到百手,便投子認負。

 此刻關羽臉上已經被憋成豬肝色了。

 看的一旁的關銀屏是膽戰心驚。

 她給劉禪揉肩的手微微發力,小聲道:“郎君,給父親贏一把罷,不然的話,這一日到晚,恐怕都要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