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第2頁)
之前是誰強他打誰。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江東連連戰敗,急需要一場大勝來激勵士氣,舔舐傷口!
誰弱他打誰。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江東,便是要做這漁翁!
“正是如此!”
陸遜口中所言,便是孫權心中所想。
既然我江東軍力不夠。
那就等!
等你們誰敗了,誰敗我吃誰的肉!
總之,要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此番攻伐江陵不成,孫權已經是在心中總結經驗教訓了。
他江東明的是打不過了。
還是暗地裡來罷!
名聲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實打實的好處要拿在手上!
...
翌日。
劉禪與荊州屬官至龍山郊祭。
在江陵城西北約15裡處,有山一座山峰。
因山勢蜿蜒,形似游龍,山巔迴環如屏障,故名“龍山”。
在後世,龍山秋眺,更是江陵八景之一。
此刻山上,已經是築好祭臺。
祭祀的祭壇為圓形,稱為“圜丘”。
圜丘之前,祭品也擺放整齊了。
犧牲、玉璧、玉圭、繒帛等祭品,依次擺放整齊。
劉禪身穿大裘,內著袞服,頭戴前後垂有九旒的冕,腰間插大圭,手持鎮圭,面向西方立於圜丘東南側。
今日劉禪代劉備在荊州郊祭。
古時皇帝正常一年兩次祭天,第一次是孟春祈谷,孟春正月初一,舉行祈谷禮,為百穀祈雨,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第二次冬至祭天,冬至那一天是祭天日子,皇帝率大臣在冬至日祭天,拜謝皇天上帝,祈求國家復興、風調雨順的願景。
劉備不是皇帝,自然不能祭天。
祭天不行,郊祭還是可以的。
此番郊祭,劉禪祭的便是荊襄九郡鬼神,祭的是龍山!
劉禪在郊祭之前便在江陵城內齋戒三天,三天內劉禪為了表示對上天的虔誠,既不能見婦女,不能食葷酒,也不能聽音樂。
對於這些禮節上的事情,他還是遵從了。
畢竟這段日子,又是步練師,又是關銀屏,又是孫魯育。
這小身板著實累了。
嗚嗚嗚~
這時鼓樂齊鳴,報知天帝鬼神降臨享祭。
龐統身穿祭祀袍服,手拿祭文,高聲道:“惟建安二十四年十月丙午朔,越二十九日丁巳,漢中王太子禪,敢昭告於荊襄九郡皇天后土,龍山神明:漢有天下,
歷數無疆,曩者,王莽篡盜,光武皇帝震怒致誅,社稷復存……”
這祭文的內容,便是劉禪此行郊祭要達成的目的!
第一個,荊襄九郡,現在全在我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手上了,祭祀鬼神,也說明我會對荊襄九郡負責的!
第二個,我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在此,爾等日後要知曉,你們的主君是誰?是漢中王劉備,也是我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第三個,便是在祭文中,劉禪的暢想,要建設荊襄九郡,使其免受戰火襲擾,做到百姓衣食無憂,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勤者有其業,勞其有所得。
三個目的,總結起來,便是要定住這荊襄九郡士人與百姓的人心!
沒辦法。
這個時代的人,便吃這一套。
劉禪高祭上蒼,便如同得鬼神庇佑一般,荊州士民對他的劉公嗣,便更有歸屬感。
“...惟神饗祚漢家,永綏歷服!”
龐統將念祭文是念得青筋暴漲,滿頭大汗。
祭文念罷。
劉禪牽著獻給天帝鬼神的犧牲,把它宰殺。
這些犧牲隨同玉璧、玉圭、繒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劉禪親自點燃積柴,讓煙火高高地升騰於天,使天帝鬼神嗅到氣味。
這就是燔燎,也叫“禋祀”。
隨後在樂聲中迎接“屍”登上圜丘。
屍由活人扮飾,作為天帝鬼神化身,代表天帝鬼神接受祭享。
屍就坐,面前陳放著玉璧、鼎、簋等各種盛放祭品的禮器。
這時先向屍獻犧牲的鮮血,再依次進獻五種不同質量的酒,稱作五齊。
前兩次獻酒後要進獻全牲、大羹(肉汁)、鉶羹(加鹽的菜汁)等。
第四次獻酒後,進獻黍稷飲食。薦獻後,屍用三種酒答謝祭獻者,稱為酢。
飲畢,劉禪與舞隊同舞《雲門》之舞,相傳那是黃帝時的樂舞。
.....
總之一套流程下來,將劉禪累的不行。
三叩九拜,這腿都酸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才發明的這套禮儀。
當真是折磨死人不償命的。
龍山山下。
黑壓壓的人群,大多數都是附近的百姓,當然,在場中維持秩序的士卒也不在少。
見劉禪儀式已成,其中並無波折。
隱藏在百姓中的託當即高聲喊道:
“太子有龍氣,天命在漢!”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越來越多的人,口中喃喃自語:“三興大漢,天命在漢!”
實在是現在大漢在百姓心中,還是有份量的。
不然劉備也不會一直抬著中山靖王之後,這塊招牌招搖過市。
我爹劉玄德是根正苗紅的漢室宗親。
我劉公嗣便更是了。
感受到場間氣氛的熱烈,劉禪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幾日被折騰,總算是沒被白費。
從龍山上下來,劉禪與龐統共乘一車,朝著江陵城緩緩而去。
“殿下辛苦了。”
龐統給劉禪遞來一塊手巾。
雖然是初冬,但時值正午,身上穿的祭祀袍服又厚又重,太陽暴曬之下,這能不流汗,就有鬼了。
接過手巾,劉禪將身上的汗漬擦拭乾淨。
“軍師才是辛苦了,另外,郊祭之後,這江陵應當是無事了吧?”
這郊祭之事,還是龐統提出來的。
其中各項事宜,都是龐統一手操辦的。
劉禪這個甩手掌櫃,做得那叫一個瀟灑!
當然...
再是甩手掌櫃,這祭天的儀式,還是要他來主持的。
兩人都不好過就是了。
“江陵本無事,但殿下離江陵之前,還需要再做幾件事。”
再做幾件事?
劉禪頗有些幽怨的看向龐統。
當真將我當成不知疲倦的小牛犢了?
我也是會累的。
對於劉禪幽怨的目光,龐統視若不見。
“明日,殿下應在城外勸耕,虞舜耕田,文帝親耕,殿下的曲轅犁與筒車,更是可以從中在荊州推廣開來。”
士、農、工、商。
農排第二。
民以食為天,打仗的士兵也是需要糧食的。
劉禪作為荊州如今的實質性的掌權人,若能親耕于田,無疑會給手下人做出一個表率出來。
我可是很重視農業的!
你們在下面,也要將田地好好搞起來!
反正不管怎麼說,樣子要做出來!
“也好,還有呢?”
高處不勝寒。
即處在現在這個位置上,該做的事情,他劉禪自然是要做的。
這種事情是推脫不了的。
“講武堂學生差不多都遴選齊了,殿下為祭
酒,應當前去訓話授課,收心荊州士族。”
劉禪輕輕點頭。
他心中早有此想了。
只不過之前一直礙於戰事不停息,未有機會而已。
刷臉做校長,收取人心,這種事情,劉禪還是樂於做的。
這相當於是天使輪投資啊!
這些講武堂的學生,日後都是會在他劉禪手下獲得提拔任用的。
不管是在官僚系統中還是在軍隊系統中,都是如此。
這些人,將會是劉禪最忠實的支持者,是他必須要爭取,而且很容易爭取的擁躉。
“可。”
他點了點頭。
龐統所言的兩件事,都算是急事。
若非心憂二爺在潁川的安危,劉禪自然是願意多留一些時間,將這些事情都做完的。
希望二爺能夠再次威震華夏罷!
“第三件事,為籠絡江東人心,殿下應儘早與孫家娘子成婚。”
成婚?
他與關銀屏都沒成婚,跟在成都苦等的張佩蘭都未成婚,怎麼能先與孫魯育先成婚呢?
“此事不必著急,仲謀也不會因為我與其女成婚了,便放心多少,也不會因為我不盡早與其女成婚,便來責罰。”
是否成婚,都不能改變孫權的心意。
他這個便宜岳丈,乃是十足的權力動物。
有好處便有他。
“那便先做這兩件事。”
說出三件事來,自然是龐統留給劉禪砍價的空間的。
最重要的,還是前面兩件事情。
“既是如此,那今日得好生歇息了。”
歇息?
哼!
怕是要在女人的肚皮上歇息了!
龐統沒好氣的瞥了劉禪一眼。
大王在成都沉迷吳夫人美色,說不定便是受到他這個好兒子的影響!
老子學兒子,都去愛美色去了。
累累累?
在女人肚皮上便不累了?
不行!
龐統看著劉禪昏昏欲睡的模樣,心裡暗自下定決心:為了殿下的身體著想,我做一回錚臣又如何?我龐士元,一定要將殿下罵醒!
回到江陵,龐統甚至沒有給劉禪回江陵郡守府後院的機會,直接把他留在府衙大堂中。
“殿下,今日便在此處歇息罷。”
龐統心中所想,劉禪如何不知?
他也樂享其成。
沒見過女人的,才會想女人。
當身側無時不刻縈繞著鶯鶯燕燕的時候,再美的女人,也就那樣。
“既是如此,那軍師可要在門口好好擋住了。”
擋住?
龐統看著劉禪打趣的模樣,心中不禁一沉。
好像...
我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而且還是大坑!
龐統面露苦色,但還是領命。
“殿下放心,屬下便是豁去性命,也要為殿下擋住那些吃人不骨頭的妖精!”
風蕭蕭兮易水寒。
一想到關銀屏那欲噴火的模樣,龐統心中便一顫。
走在大堂門口,冬風呼呼的吹,龐統頗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姿態。
於是乎...
劉禪今夜睡得很是踏實。
...
次日。
神清氣爽的劉禪看著臉上有一圈黑眼圈的龐統,笑著說道:“軍師辛苦了。”
龐統沒好氣的看了劉禪一眼。
只得說道:“殿下,屬下也只能護住你這一夜了。”
再來一夜,怕他老命難保。
看殿下面色紅潤的模樣,也不像是體虛之人。
他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殿下何等聰穎人物,豈是不知適當而止的道理?
“講武堂學生,已經在城中文館候著殿下了。”
劉禪微微頷首。
“現在便去罷。”
“諾!”
龐統帶路,劉禪一路至城中文館,見到了講武堂六期生。
除一二位不在江陵的講武堂六期生,譬如說宗子卿,其餘人等,皆在其中了。
說實話,能入講武堂的人,大多都是有本事的。
入講武堂,學得知識那確實是真的,但更多的,是結交友朋,獲得太子學生的身份。
能入講武堂的人,日後都是師兄弟,關係就近了一步。
這種關係,放在朝堂之中,那可以稱之為利益集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