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
孫權頓感頭上有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他正要繼續詢問,不想步練師卻是黏上來了。
“夫君,良宵苦短,再來一次罷?”
孫權腦中的思緒,頓時被衝散了。
即便是夫人被辱,那也是因為他孫權的原因。
若他不打敗仗,夫人豈會被辱?
況她一位女子,被人侮辱,心中便歡喜嗎?
“喝!”
他當即一個魚打滾,在床榻之上佔據上風。
若真被那劉公嗣侮辱了,夫人心中定然不好受,我若是責罰,她有何顏面存於世?
況...
那小子他有那個膽子!
一定是我想多了!
...
洗漱乾淨,換了一身寬鬆袍服的孫權到了州陵城中府衙大堂。
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
而且,孫權一想到自家夫人可能被那小子欺負過了,心中憤怒有之,但更多的居然是覺得刺激非常,心底裡,甚至有些小興奮。
啪~
孫權在自己側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在想什麼?
他趕忙把頭搖了搖,將這種逆天的念頭拋出去。
“主公,魏國使臣求見。”
孫權才到州陵城中府衙,諸葛瑾便匆匆趕來,他低著頭,不敢與孫權直視。
這才入堂中,便看自家主公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這心裡不知道受了什麼委屈,發了多大的火氣,把消息通稟了便是,不觸這個眉頭了。
打了敗仗,主公肯定沒有好心情的,這段時間,謹言慎行才是。
魏國使臣?
孫權愣住了。
“此時這魏國使臣過來,到底有何事?子瑜,你可知?”
他現在已經是與劉禪合盟了,能背一次盟,恐怕不能背盟兩次罷?
再度背盟,恐那劉公嗣真的要一路打到建業來了。
“主公,恐怕是我等敗績的消息,傳到合肥去了,還有一個可能,便是漢中王太子當真發兵潁川了,魏王派遣使者過來,便是為了讓主公攻打江陵,牽扯住那劉公嗣的兵力,讓他無法舉兵前去潁川援助。”
當真出兵打潁川了?
孫權張了張嘴,眼中尤有不信。
那小狐狸,當真會這麼好心,為了他取合肥,起兵擊魏?
“那我該如何回覆魏國使者?”
諸葛瑾想了一下,說道:“主公,此事事關重大,不應該直接給魏國使者回復,且聽魏國使者之語,再來計較。”
才與漢中王太子議和,這總不能再背盟了罷?
再背盟?
以江東士卒的士氣,也難以攻下江陵。
為了響應曹操,而使自己損兵折將?
他孫權是壞,但可不是傻了!
“便這樣罷,你去將群臣諸將召入堂中,再宣魏國使臣!”
“諾!”
未久,陸遜、朱然、顧雍、虞翻等人,便皆入堂中。
“宣魏國使者覲見!”
“外使拜見南昌侯。”
魏國使者乃是器宇軒昂之人,模樣不俗。
便是被江東君臣環伺,這臉上亦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意。
“不知閣下前來拜見,可是孟德有什麼話要與我說來?”
魏國使者輕輕一笑,他說道:“我魏國與君侯合盟,不知君侯可還記得?”
合盟?
說好了要給合肥,結果呢?
合肥就在眼前,結果毛都沒撈到,還死傷了數千士卒在合肥城下。
孫權冷哼一聲,說道:“盟約之事我自然記得。”
“君侯既然還遵守盟約,便不應該與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議和。”
雙方停戰,議和的消息自然是被荊州的魏國細作聽了去了。
星夜之間,消息也傳到魏國去了。
此次議和,孫權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當然...
也是隱瞞不了的,大軍回撤,動靜太大了,數萬士卒,加之隨行民夫,十數萬張嘴,話一說出來,這消息自然就傳出去了。
“我王已在潁川佈下大局,如今關雲長已經中招,其敗亡,便就在眼前,只要君侯拖住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則這荊州,便是我魏國與你江東共分!”
孫權面不改色問道:“共分荊州,如何共分荊州?”
共分荊州?
多麼誘人的說法啊!
“自然是按照盟約上的內容來了,荊襄九郡,伱江東得五郡,我魏國得四郡。”
說得好聽。
魏國得四郡,我江東得五郡。
但我江東原本便已經有了荊州三郡,說白了,我江東只能得一郡。
而依靠著這分法,我江東南郡得不到,武陵郡得不到,只能得到一個零陵郡?
零陵郡有什麼用?
打發叫花子呢!
南郡、襄陽、南陽,這才是荊州的膏腴之地!
零陵郡外化之地,編戶的百姓都沒有多少,拿來有什麼用?
簡直豈有此理!
要我孫權給你拼命,好處還不給?
孫權面色冷峻,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我江東分得一個零陵郡,算得了什麼?閣下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罷?”
誠意?
魏國使者臉上的笑容很是和煦。
“若閣下不與我魏國合盟,莫說是一個零陵郡,便是這江夏郡都保不住,我魏國的誠意,難道還不大嗎?”
欺人太甚!
孫權放在腿上的手,已經是捏成拳頭了。
“江夏、桂陽、長沙三郡,原本便是我之地,並非是盟約上的內容。”
魏國使者哈哈大笑一聲,說道:“若閣下能在我魏國大軍入江陵之前,將江陵打下來,莫說是四郡了,便是將南郡與武陵郡都交由君侯,又能如何?”
想要更多的好處?
你有這個實力把江陵城打下來嗎?
如果你有這個實力,現在還會如喪家之犬的模樣?
可惡!
孫權眼神陰沉,此刻當真是要將牙齒都咬碎了。
曹孟德欺人太甚!
這個世界,當真是強者為尊,敗者食塵。
若他孫權當真有最強大的力量,還會與那曹賊盟約?
還用得著受到這份屈辱?
便是曹操將荊襄九郡中七個都給他。
他孫仲謀,當真能守得住這七郡,能夠與魏國共分荊州?
且不說這劉公嗣,他便戰勝不了,即便是他在江陵拖住了劉公嗣,曹孟德揮軍南下,難道真的會將這荊州分出一半來給他?
哎~
想明白了之後,孫權心中已有決斷。
“要我出兵江陵,可以,但是,合肥要讓出來,若是不給合肥,一切免談!”
合肥?
魏國使者眼睛一眯,他說道:“合肥乃要地,豈能輕易送人?君侯,難道這江夏郡不要了?”
“若是江夏郡一丟,日後,君侯可再沒有機會能謀荊州了。”
江夏郡一丟,要想直接打到江陵?
太難了。
夏口被佔住,水路直接被堵住了。
陸路不通,以江東步卒的實力,要想攻下江夏?
難!
難!
難!
“合肥不予,一切休要再說!”
他孫權背盟一次,背盟兩次,但真不能背盟第三次了。
並非是他顧忌名聲。
而是他顧忌劉禪!
背盟一次,莫說是江陵了,女兒給了,妹妹送了,甚至夫人也...
再來一次,怕江東基業都不保了。
他孫權累了,怕了。
劉公嗣那妖孽,我打不過我還躲不起了?
待他去將江東經營得如鐵板一塊,再左右逢源,不再親自下場,安心發育。
那劉公嗣乃我孫仲謀女婿!
保住江東,那是無憂的。
你曹賊算什麼?
漢賊罷了!
用一個合肥釣著我,當我孫權真是傻子?
見孫權面色冷峻,魏國使者的語氣也冷淡了不少,他說道:“看來,閣下一心想要做守戶犬了。”
守戶犬?
若是能保江東不失,那便說明他孫權有能力了。
這外面是什麼妖孽?
我孫權是對手?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但也知曉,我孫仲謀不遵盟約,再多說一句,我要你項上人頭!”
名聲沒了,孫權也直接擺爛了。
氣我?
辱我?
那我孫權不要臉給你看!
果然,聽孫權此言,那魏國使臣臉上露出驚慌之色,不復之前的淡定模樣。
以這孫仲謀的性子來說,將他殺了,好像也不是什麼離譜的事情。
畢竟現在這孫權像是鐵了心要背盟一般,名聲都不顧及了,與他魏國的關係,自然也是不必再多有顧慮。
殺他...
不無不可。
咕嚕~
他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語氣也是變得緩和了不少。
“既然閣下意已決,那我自得將消息,傳回許都,合肥之事,不可商量。”
這孫權一無信譽,二無膽氣。
與之圖謀,無異於是與虎謀皮。
罷了!
反正大王派他前來出使,也沒有寄託多少希望。
加之從合肥一路到此,所見所聞,亦是讓他將心中最後的希望也撲滅了。
想大王都親自出馬了,區區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又算得了什麼?
不必他江東
援手,大王也能將那劉公嗣打得屁滾尿流!
“既是如此,外使告辭!”
溜了溜了!
再多留一刻,怕這項上人頭當真不保了。
“哼!”
看著魏國使臣離去,孫權只是輕哼了一聲。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他孫權臉都不要了!
直接天下無敵!
“諸位,既然選擇與劉公嗣合盟,那便要將合盟進行下去,輕易不得背盟。”
他環視堂下諸將幕僚,見他們臉上並無異色,這才將心放下去。
就怕臣僚與他的意見不同。
“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多智若妖,待他去宛城,與魏國交戰,勢必會將魏國兵力全部吸引到潁川去,如今我等休養生息,準備糧草,攻城器具,激勵士氣,合肥,必能取之!”
他孫權不是那劉禪的對手,你曹操會是他的對手?
到時候一定也是被他所敗!
我孫權不弱於人,只是遇到了一個開掛的妖孽而已!
“主公英明。”
顧雍早不想與劉禪作對了。
從漢中開始,到今日,每每與其作對,他江東就沒有取得過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全是損兵折將。
江東鼠輩,江東鼠輩!
與那劉公嗣作戰以來,這四個字彷彿都要烙印在他們身上了。
還洗刷不了的那種。
這煞星,能離多遠,便多遠!
陸遜眼神閃爍,他起身說道:“如今確實不是背盟的時候,那劉公嗣詭計多端,不能輕易與之為敵,加之我軍士氣低迷,若再去謀荊州,恐士卒不願,應當先整軍,待潁川大戰一起,便出兵拿下合肥,屆時,便等天下生變!”
他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若魏國贏了,我等轉過頭來,謀荊州,不僅要將丟掉的荊州三郡奪回來,更是要將南郡也吃下來!”
南郡乃荊州膏腴之地,江陵便在其中,得之此地,才能穩居荊州。
“若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贏了,則我軍便起兵攻伐徐州,趁魏國空虛,打入中原之地!則主公王霸之業,未嘗不可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