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江陵,江陵!(第2頁)
在南中之時,劉禪確實有授課數次,又是講武堂三期,劉禪在腦中搜索記憶,馬上便想起來了。
“當日在王宮正殿中,坐在第四排第三位的,便是你?”
楊奔:!!!
他心中震驚!
殿下居然還知道他當時坐的位置?
他自己都快忘了!
看來...
殿下對他楊奔,是一直都有關注的啊!
楊奔心中更激動了,他連忙說道:“那時屬下才被分配去無當飛軍任命,恰好做到了校尉之職,否則的話,還沒資格去聽殿下授課呢!”
“不錯。”
劉禪滿是期許的看向楊奔,說道:“我聽聞你在無當飛軍立有功勞,此番前去江陵,若能立功,我準你做偏將!”
偏將地位雖低,但起碼可稱為將軍了。
對於楊奔來說,這可以算是高升了。
他連忙對劉禪行了一禮,高聲道:“學生定不負殿下期望,此番前去江陵,定然要立下功勳,不丟講武堂之名!”
有朝氣,不錯!
是個可塑之才。
劉禪微微頷首,打了個哈欠。
水陸兼行,一日一夜都未合過眼,劉禪自然也是有些睏倦了。
楊奔何等醒目,他當即說道:“殿下隨行人員,已入城中府宅,我這邊為殿下引路。”
坐上馬車,楊奔在前面為劉禪趕車,劉禪則是趁著這路上的時間,翻閱從江陵傳來的奏報。
既然江陵城中還能傳來奏報,那便說明江東的圍城,並不完全,江陵還有餘力應對。
他打開奏報,將裡面的內容看完,眉頭亦是微微皺起。
樊胄降吳,以至於東面防守一日內盡被江東打下。
潺陵已被吳軍攻下,公安更是岌岌可危。
這江陵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但...
後背無有魏國之患,你江東有十萬大軍,現在我劉禪手下,也有七八萬人。
爾等江東鼠輩厲害,還是我劉公嗣英雄,便看這江陵之戰了!
....
荊州。
公安。
血跡染紅了大地,形成了一條條扭曲的血河,悲鳴和呼喊聲還在耳畔迴盪。戰馬的屍體橫陳,凝固的眼神中透露出被戰爭撕裂的痛楚。戰車、兵器、盔甲散落一地,折射著戰爭的無情與殘酷。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和焦糊的味道,煙塵瀰漫在戰場上,讓人無法呼吸。狼藉的戰場上,幾隻禿鷹盤旋在空中,它們以無情的眼神注視著這一幕慘劇,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悲壯的旗幟在風中瑟瑟作響,彷彿在為倒下的戰士送行。周圍的樹木被戰火吞噬,燒焦的樹枝上掛滿了斷裂的盾牌和殘破的兵器,它們成為了這個悲慘場景的見證者。
天空中陰雲密佈,彷彿上天也為這場戰鬥而黯然神傷。殘酷的戰爭讓這片土地變得淒涼而荒蕪,無數生命在這裡沉寂,他們為了野心、溫飽和榮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朱桓身穿甲冑,此刻面色鐵青。
他兒子都死在這公安城內
了,甚至在攻城五日不克後,自己都親自攻城,但這公安縣城搖搖欲墜,看起來就要攻下來了,但每次都穩如泰山,屹立在他朱桓身前。
死傷的士卒,已有四千多人。
折損了快一半的人手,軍中士氣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
在封建時代,一支普通的軍隊可以承受5%的傷亡而不崩潰,超過5%就崩潰,所以人數很重要,人數少的一方先到5%的傷亡先崩潰,剩下的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如果這個比例達到10%,就是一隻精銳部隊。
這個軍隊的數量,是把輔兵後勤人員算上的。
比如此番朱桓攻城,死傷四千多,看起來快有軍中一半的人數了,但死得最多的,是當地徵用過來,當做炮灰鄉勇的。
精銳戰兵,只損傷了千餘人。
當然...
千餘人的損失,數量也不少了。
能維持住軍隊不崩潰,只能說明他朱桓掌軍有方了。
“如何,今日可還要攻城?”
徐盛看向朱桓。
“城中敵軍眾多,又得新援,而我軍士氣低迷,今日要想破城,難之又難啊!”
本來在三日前,他領軍衝上公安城上,衝車都已經將公安南門撞開了,眼看這公安便要拿下了,結果江面上突然有蜀軍舟船駛來,從舟船上衝下數千兵丁,兩面合圍之下,讓朱桓損失慘重,這原本就要打下來的公安城,就像是煮熟的鴨子一般,硬生生的從他嘴裡飛跑了。
那潘璋在江上防備江陵來援,到底防備了什麼?
居然在關鍵時刻,讓蜀軍援軍過來了,致使大好局面被毀!
現在攻城?
別鬧了。
再打下去,這大軍真的便要被打散了!
“還是待大都督江上援軍罷,圍住公安,斷其糧水,數月之後,不需我等費兵去攻!”
數月?
徐盛愣住了。
這數月的話,江陵這邊的戰事估計都要打完了。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朱桓麾下大軍,損失已經夠大了,這可是他的家底。
若讓他徐盛麾下士卒損失過半,他也會疼惜。
江東就是士族聯盟,手上的精銳士卒,才是他們的立身之本。
攻打公安,朱桓已經是盡力了。
再要攻伐,等援軍來了,他朱桓也不必做攻城主力了。
在公安城外,打的不僅是仗,打的還是心中的算盤。
...
公安城。
城樓之中。
模樣有些憔悴的潘濬嘆了一口氣。
“今日,這朱桓總算是不攻了。”
整整十日守城,你知道他這十日是怎麼過的嗎?
在第一日的時候,城中的守城器具便已經是用完了。
後面五日,面對著江東士卒夜以繼日的進攻,他潘濬率領城中守卒,完全是用性命與意志力在守城的。
多少次,他潘濬心中泛起投降的念頭,又多少次腦海裡閃現出劉禪劍斬傅士仁的畫面。
他每日都在掙扎。
不僅僅是在守城戰上掙扎,他心裡每日都在煎熬。
在前幾日,甚至公安城都被攻破了,若非援軍及時救援,他潘濬當真是要死在江東亂軍之手了。
“想來,應當是殿下回援了。”
此次前來救援的蜀將,乃是霍峻之子霍弋。
霍弋的父親霍峻跟隨劉備入蜀,劉備與劉璋決裂時,霍峻駐守葭萌,先後阻擋張魯和劉璋的攻擊,立下大功。
劉備定蜀後,分廣漢設置梓潼郡,以霍峻為梓潼太守,霍峻在郡三年去世,靈柩運回成都安葬。
劉備對霍峻之死非常痛惜,率領群僚參加霍峻葬禮,並留宿霍峻墓上,養其子霍弋於府上。
今歲劉備進位漢中王,劉禪開漢中王太子府,霍弋便為太子舍人。
劉禪傳令李嚴前來支援,後者接到劉禪軍令之後,當即盡起魚復兵丁舟船,讓霍弋為先鋒,先一步帶魚復城中守軍三千人,以及數十艘戰船,前去支援江陵。
李嚴則是前往一面在魚復建造戰船,招募士卒,一面傳信江州,請求江州都督費觀支援。
大江上游國力全力支援,便要打好這江陵一戰!
霍弋沿江之下,一日內便至江陵。
但他到江陵城邊之時,見江陵城並無戰事,加之城中令旗傳信,龐統更是命人箭射密信,讓他去支援公安。
一路上衝破江東戰船防禦,險死還生,這才上岸兩千餘人,恰恰便在公安快要陷落的時候支援到,保住了公安。
一切都是那麼恰逢其會。
“江東鼠輩,只要我等再守住幾日,江東之軍定不戰自潰!”
潘濬給自己打氣。
霍弋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城外江東士卒人越來越多,今日不攻,明
日不攻,若江東再次攻城,恐怕便是盡全力了,從事,我等不能坐以待斃,將城中屋舍全部拆除,製成守城器具,城中不管老幼,皆要出力!”
公安現在便是孤島一座。
霍弋能夠支援過來,那是江東當時沒有防備江上之敵,江東戰船,全部防備江陵渡口上的戰船,以及江上小洲上的江城軍寨去了。
但有霍弋前來支援公安的事例在,下次李嚴再想來支援,除非將江上的江東水軍擊敗,否則很難渡過大江,將士卒從江陵運送到公安。
江東步卒或許戰鬥力不行,但是其水軍兵鋒之強,在三國之中,可稱第一。
要想在江上正面擊敗江東水師?
太難了。
還是寄希望在陸上決戰罷!
“紹先你說得不錯,現如今要打造守城器械,加固城池,以防敵人再犯!”
潘濬點頭。
危機存亡之際,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服務守城!
守住公安,那一切都會有!
守不住公安,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十日守城,死在公安城下的江東士卒已有數千人,這可都是血仇!
若被江東攻下公安,那些兵崽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那都不值得驚訝。
屠城!
亦非不可能!
守!
守住公安!
等!
等殿下的援軍!
十日光景都過了,再絕望的情形也經歷過了,他潘濬還怕什麼?!
...
荊州。
江陵城。
江陵城下,亦是一片狼藉,屍橫遍野的模樣,也只比公安城外要好上些許罷了。
護城河已經成了血色,空氣中散發的屍臭味,很是刺鼻。
龐統身穿輕甲,手按在系在腰上的環首刀上,他面色沉穩,外人看不出他心裡面的情緒。
“江東大軍可有什麼動靜?”
連續攻城三日,陸遜已不派人來攻了。
或許是前去搜尋攻城炮灰填坑填箭頭也說不定。
但總歸,江陵是安安穩穩的保住了。
“無有動靜。”
無有動靜?
這陸伯言葫蘆裡面,到底在賣什麼藥?
龐統的眉頭微微皺起。
“軍師,江陵守住了,待殿下在宛城取得戰果,這些江東鼠輩,便不值一提了。”
向寵在一邊說道。
他三日前才到江陵,那個時候,江東大軍已經不再攻城了。
“不錯。”
關銀屏也在一邊說道:“等殿下收拾完那徐公明,便再來收拾這孫仲謀!哼!兩面三刀之輩,屢次背盟,這次不將他們好好收拾一頓,我氣消不了了!”
在宛城取得戰果,讓殿下收拾徐公明?
你當殿下無所不能啊!
那徐晃乃是成名宿將,豈有那麼容易打敗。
萬一拖住了,那便是比拼國力了。
江東糧草兵員源源不斷。
魏國糧草兵員亦是源源不斷。
大王手上只有一個益州加上半個荊州,豈是能耗過他們的?
江東大軍突然不攻,讓龐統心中擔憂。
或許...
這江東便是用這疲敵之計。
一旦宛城打不開局面,他們被魏國、江東兩面牽制,這局面,實在是太難以扭轉了。
“阿會喃將軍已入石城軍寨,他派出遊騎,保住了北面通路,江中小洲上的江城軍寨,此刻依然屹立著,牽扯江東水師軍力,我局勢對我們來說,並不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