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未敢愁 作品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日下三城,江陵危矣!


 深夜,星光稀疏地灑落在江東的大地上,溼潤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涼意。在這寧靜的夜晚,一支百人江東士卒悄然接近州陵城,他們身影在黑暗中隱約可見,如夜行的影子一般。

 士卒們身穿黑色夜行服,輕盈地穿行在叢林和樹木間。他們步伐矯健,身手敏捷,儘可能地減少了腳步的聲音。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和輕柔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他們默默地逼近州陵城的城牆,眼神堅定而銳利。每個士兵都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這是一場決定勝負的夜襲行動。

 一陣微風吹過,樹葉輕輕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江東士卒先登們的心跳似乎也隨之加快,他們感受到了戰鬥即將來臨的緊張氣氛。黑夜並未削弱他們的戰意,反而激發出更加堅定的決心。

 陸遜親自為先登,他目光如炬,沉著指揮,百人先鋒迅速並默契地展開行動。他們利用草叢和地形的掩護,輕盈地攀爬上城牆。手腳並用,迅速地靠近荊州兵守衛的位置。

 突然,爬上城牆一名士兵觸動了城牆上的警鈴,只見鈴鈴鈴的聲音,城牆上半睡半醒的守軍猝不及防,紛紛被驚醒,慌亂中抓起武器,但已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應。

 “殺!”

 陸遜怒吼一聲,當即將腰間的寶劍拔了出來。

 噗噗噗~

 眨眼間,便有數條性命沒於他手。

 “先去將城門打開來!”

 江東士卒迅速發動襲擊,利劍閃爍,箭矢飛舞。他們在黑暗中化身為死神,準確地找尋著守軍的弱點,發起致命的攻擊。劍光劃過黑夜,鮮血灑落,慘叫聲和戰鬥的嘶吼交織在一起。

 州陵城陷入了一片混亂和恐慌之中。江東士卒的默契配合和勇猛無畏讓守軍無法抵擋。

 吱吖~

 江東先登衝殺向下,很快便佔領了州陵城門。

 這州陵原本便是江東之地,只是劉禪的盟約中要駐軍江夏,是故將此小城送與荊州。

 對這州陵的一草一木,江東士卒都熟悉得不得了。

 今夜偷襲,城中甚至有內應相助。

 當然...

 也有那州陵守將樊胄根本沒有將心思放在守城上的原因。

 總之,劉禪安排在江夏,防備江東偷襲的第一道防線,如今已經是被攻破了。

 ...

 城外這是什麼動靜?

 州陵城中將軍府中。

 樊胄獨自飲酒,卻是聽見門外吵吵鬧鬧的聲音,在那聲音,似乎是喊殺聲?

 都深夜了?

 還不讓人清靜?

 他冷哼一聲,將抱著的美姬推倒在地,對著堂外喊道:“來人啊!”

 樊胄喊了一聲,還真走來了一位身著甲冑的甲士。

 “城中發生了何事?難不成是城中百姓想造反?”

 樊胄一臉酒色,面頰醉紅,頭也暈暈乎乎的,看起來精神有些不振。

 “城破了,將軍,逃吧!”

 那身穿甲冑的甲士面上露出驚慌失措之色,他連忙上前架住樊胄,想要帶他一起逃走。

 城破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樊胄怒斥道:“誰敢來攻州陵?豈非不怕殿下兵鋒?”

 “是江東大軍!”

 江東?

 樊胄更是搖頭了。

 “哈哈哈,江東鼠輩,焉敢來攻?他們現在正在合肥,豈會在州陵?”

 他將攙扶著他的甲士一把推開,沒好氣的說道:“一定是山匪假冒江東大軍,以為我樊胄會被他嚇住?哼!”

 他冷哼一聲,臉上完全沒有懼色。

 “將弟兄們召集過來,將這股山匪剿滅了。”

 在樊胄心中看來,江東不可能來攻的。

 “將軍,城中只有五百人,都在城上守著呢,府上只有數十兵勇。”

 “那剩下的人去了何處?”

 樊胄聞言大怒!

 州陵中,可是有千餘人手的,怎麼現在只剩下幾百人?

 “將軍,你難道忘了,你將他們散入鄉里,找尋美人了。”

 被這甲士一提醒,樊胄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

 他聽聞江夏美人無數,便尋思著找尋美人,若是有極品者,更是可以獻與殿下。

 畢竟殿下好女色之名,在軍中已有聲名。

 若是獻美人而得到殿下信重,那相當於鯉魚躍龍門了。

 一步登天!

 但現如今,在這個關鍵時刻,散入鄉里的數百人,卻找不回來了。

 樊胄臉上終於是露出驚慌之色。

 “那還愣著作甚?跑啊!”

 便只是山匪,手上無人,他樊胄也不是對手,先跑了再說!

 樊胄搖搖晃晃的穿戴甲冑,便要出府而去,然而這將軍府大門方才踏出去,一群手拿火把、武

器的軍卒便將他圍住了。

 “此人便是樊胄,將他拿下。”

 幾名士兵悄悄逼近,他們飛速接近樊胄,如同捕食者追蹤獵物般。樊胄的步履踉蹌,舉止顛倒不已,當即陷入了困境。

 江東士卒抓住時機,一起發力,樊胄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牢牢地制住。他掙扎著,但酒精的迷幻使他力量不濟,無法反抗。

 江東士卒熟練地將樊胄捆綁起來,繩索緊緊地纏繞在他的身體周圍,讓他無法逃脫。樊胄的目光迷離,他努力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無法辨認出周圍的人物。

 士兵們一邊嘲笑著樊胄的可悲形象,一邊穩住他,避免他再度搖搖晃晃地倒下。

 “當真是條大魚。”

 滿臉是血的陸遜走上前來,此刻他手上拿著沾血寶劍,身上只有殺伐之氣,而沒有什麼翩翩公子的書生意氣。

 他看向左右,說道:“不能放走一個人,守住州陵城門!”

 從突襲州陵城,到破城生擒樊胄,時間不過一刻鐘。

 尤其是現在是深夜,只要守好州陵城門,不放走一人離去,消息便可以封鎖下來。

 “給他潑一盆冷水,讓他清醒清醒。”

 陸遜看著醉醺醺的我樊胄,臉上露出不屑之色。

 這樊胄,當真是不將我江東猛士放在眼裡。

 明明在州陵的駐軍便只有千餘人,還敢放出一半人去鄉里找尋美姬美人?

 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噗~

 一盆冷水潑下去,樊胄從醉酒狀態轉醒了不少。

 他怒氣衝衝的看向左右,大吼道:“誰敢潑水於我?”

 他正要問罪,但陸遜的一腳便已經是踹上來了。

 “樊胄,若還未酒醒,我可用手上寶劍讓你清醒一二。”

 一腳踹中大腿,劇痛之下,也讓樊胄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伱們?陸遜?”

 他在江陵的時候,與陸遜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他便將陸遜的模樣記在心中了,期許著日後攻伐江東的時候,能將陸遜的人頭,作為他晉升的功勳。

 即便是此刻陸遜滿臉是血,他樊胄也是一眼便看出來了。

 “你倒還認得我。”

 陸遜輕輕一笑,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你已成為階下之囚,願降否?”

 降?

 樊胄啐了一口唾沫,直接噴在陸遜的腳上。

 “江東鼠輩,有資格讓我樊胄投降?”

 陸遜臉上的笑容一點一滴的消失,一抹殺氣在他冷峻的臉龐上閃現而出。

 他冷哼一聲,說道:“不降,只有一死,難不成你真要為那劉公嗣殉節?”

 為殿下殉節?

 樊胄看著陸遜手上沾血寶劍,微微嚥了一口口水,殿下又沒有與他大恩,他為何要殉節?

 能活著,自然是要活著的。

 但投降江東?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為殿下殉節,我自不願意,但你要我投降,那也是萬萬不可的。”

 “也罷。”

 陸遜沒有多少時間能花在這樊胄身上。

 今夜他要乾的事情,還有很多。

 “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了。”

 陸遜手上寶劍翻飛,便要刺向樊胄心口。

 你真要殺我?

 樊胄心中一驚,連忙說道:“我願降!”

 為了活命投降,不丟臉!

 況且..

 誰說我投降了,我假意投降而已,關鍵時刻反水,也未嘗不能立下大功。

 “你倒是識相。”

 陸遜輕輕一笑,說道:“不過,得拿出投名狀,我才信你。”

 投名狀?

 樊胄心中一個咯噔,他暗叫不妙。

 “將他拉上來!”

 此刻被拉上來的,正是劉禪任命的州陵縣令。

 “樊胄,你若將他殺了,我便信你是真心歸降我江東。”

 咕嚕~

 樊胄嚥了一口口水,表情有些呆滯。

 “怎麼?不願意?呵呵,那我便讓他殺了你,反正你們兩人,誰投降都可以,但只能活一人。”

 只能活一人?

 樊胄面色發狠,他當即說道:“我願降,我願殺他!”

 那州陵縣令聞之,當即怒目而視,大罵道:“賊子,怕死之徒,你狼心狗肺,辜負殿下信重,二姓家奴,你不得好死!”

 被這州陵縣令一罵,樊胄心中也生起火氣來了。

 誰讓殿下不帶我去南陽的?

 若殿下肯讓我隨侍身側,我豈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江東士卒給樊胄鬆綁,他當即接過一把環首刀,眼中發狠,一刀便刺進州陵縣令的胸膛之中。

 州陵縣令的胸膛之中,鮮血噴濺而出,淋了樊胄一身。

 殿下你不將我帶去南陽,

軍師你不讓我去南陽,硬要我在州陵,那我做這叛徒,又能如何?

 浴血之身,樊胄也發起狠來了。

 “很好。”

 樊胄的狠辣,讓陸遜輕輕點頭。

 現在樊胄手上沾血,即便是回去荊州,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就算是能活,但政治前途,已經是沒有了。

 他現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在他江東。

 “閣下可信我忠心了?”

 一個叛徒在這個時候說忠心,也是夠諷刺的。

 陸遜微微一笑,他說道:“汝之忠心,我知矣,時不我待,還請將軍今夜多做配合,你在荊州不受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看重,到了我江東,今夜若是能夠立功,我自會上表主公,為你敘功,封侯拜將,不在話下!”

 聽了陸遜此言,樊胄眼中亦是升起些許希冀起來了。

 “好,今夜,伯言你讓我往西,我絕不往東。”

 “不錯。”

 有樊胄這個內應在,想來接下來的事情,會簡單許多。

 “只是...武陵可要打下來?”

 武陵?

 這倒是將陸遜問住了。

 但他想到樊胄的官職,馬上明白過來了。

 這傢伙是擔心他的家眷呢。

 “你放心,江陵若破,武陵便在我江東甕中了。”

 從南中至武陵,都是崎嶇小道。

 難以快速轉運兵卒輜重,屆時在要道上設一關隘,便可擋住南中之敵。

 只要江陵一下,戰局馬上就朝著他江東這方傾斜過來!

 “如此,我明白了。”

 當即,陸遜便讓樊胄領兵,前去清理沿江的烽火臺。

 那漢中王劉公嗣沿江佈置的烽火臺,若是大軍行進的話,消息恐怕第一時間便會傳到江陵了。

 而若是江陵有了準備,別說攻下江陵城了,到達江陵城下,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時候。

 樊胄領命而去,清理沿江烽火臺的荊州兵。

 深夜到天明。

 從州陵至華容的烽火臺,便已經是被樊胄清理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