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未敢愁 作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做殿下的狗,真是太榮幸了!


 是夜。

 于禁偷偷打開城門,董茶那率大軍入樊城,頃刻間便控制住了城中局勢。

 守成魏軍還在睡夢中,便被衝入帳中的蜀軍擒獲了。

 這其中,並非沒有反抗。

 譬如滿寵,便率本部兵馬,朝著將軍府拼殺而來,在他看來,一定是城中有膽小怕死的內應,與城外無當飛軍裡應外合。

 只要將於禁救出來,他振臂一呼之下,樊城內亂,亦可平息。

 然而...

 滿寵一路浴血拼殺至將軍府,看著在無當飛軍中簇擁的于禁,他破防了!

 他一心想要拯救的人,想要他力挽狂瀾的人,原來才是那個膽小怕死的內應。

 滿寵當即破口大罵!

 “於文則,你居然投降蠻軍?你可對得起大王信重?君侯一生威名,毀於一旦了,你難道不知?”

 他滿寵便是做夢,也想不到,於文則會投降。

 怎敢投降?

 樊城還有萬餘人,守城還有希望的!

 魏王不可能放棄樊城這重要之地的。

 我等還未死戰,伱這個領軍主帥,怎麼先降了?

 “鼠輩,怎配封侯之位,懦夫!我呸!大王當真是看錯人了!我滿寵亦是錯看人了。”

 被滿寵怒罵一聲,于禁先還有羞愧之色,但當這滿寵喋喋不休的怒罵,于禁惱羞成怒,雙目當即赤紅起來!

 難道我不知道我聲名狼藉了嗎?

 但我于禁,難道還有其他選擇?

 不歸降,便只有死路一條!

 不歸降,這城中軍民,皆要與我一死。

 守在樊城死了,這死法太窩囊了!

 又有什麼意義?

 “滿伯寧,你現在投降,尚可活命,我知你乃忠心事主之輩,或可回魏王麾下,莫要自誤了。”

 與滿寵這段時間的相處,于禁心中對他的感官好了不少。

 我于禁做不了忠臣,聲名必定狼藉,你滿寵對魏王的忠心可鑑,把你送回去,也算是對魏王還恩了。

 “吾受魏王厚恩,豈肯屈節於人!”

 滿寵兇狠的看向于禁,大聲吼道:“來啊!於文則,敢殺我否?”

 董茶那在一邊看戲不嫌事大,他笑著看向于禁,說道:“君侯,如何?可有興趣殺此人?”

 殺滿寵?

 于禁心中抗拒。

 “此人性命,便交由將軍決斷了。”

 “哼!”

 董茶那冷哼一聲,他提著大砍刀走向滿寵。

 “你算是個好漢,不過...我董茶那最喜歡殺的,也是好漢!”

 相比較軟蛋于禁,這滿寵雖然武藝不強,但忠貞之心,倒是日月可鑑。

 “便給你個體面的死法!”

 董茶那揮動手上大砍刀,朝著滿寵而去。

 “殺!”

 滿寵大吼一聲,臉上的皮肉震動,以平生最大的力氣,吼出一聲來為自己壯膽提氣。

 鐺鐺鐺~

 兩者短兵相接。

 董茶那刀刀用盡全力,滿寵雖是哀兵,但武藝卻不是隻靠拼命就能彌補的,只不到三個回合。

 只聽見‘噗’的一聲,伴隨滿寵的慘叫聲。

 滿寵的頭顱便被董茶那斬下來了。

 望著滿寵頭顱眼中的不甘之色,董茶那對左右說道:“這滿寵雖武藝不怎樣,但頗有勇氣,將此人好生安葬。”

 言罷,轉頭走向于禁。

 “識時務者為俊傑,君侯,你放心,殿下的允諾,是不會變的。”

 于禁面色陰沉,此刻只能點頭了。

 他看著屍首分離的滿寵,再看看周圍魏軍望著自己的鄙夷眼神。

 于禁心中難受,那一道道眼神,宛如一道道利刃攻擊一般,朝著他心口猛扎。

 他成過街老鼠了。

 若再次選擇,他是願意成為地上屍首分離的滿寵,還是願意成為現在的自己?

 不知道...

 便是于禁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

 南陽。

 新野。

 劉禪置宴接待南陽士族。

 並通過文賦、軍略、君子六藝等考校,遴選了十位俊才,充入講武堂。

 更是招納了三十餘位才俊,召為講武義從。

 更有不少南陽士族代表,如韓繇、宗惠叔等,充入劉禪帳中,為幕僚參軍。

 總之...

 今日置宴,劉禪在自己身邊給了南陽士族一個位置。

 而同樣的,南陽士族也投桃報李。

 南陽郡內各城,除一二位被魏軍重兵把守的,其他的都獻城出降,斬魏軍縣令、守將,以迎蜀軍。

 糜暘在南陽的剿匪工作,有南陽士族的援手,原本停滯的事宜,一下子便進展頗多,過程順遂起來了。

 回到新野城府衙後院,便是

劉禪,他此刻心中亦是感慨。

 “得這南陽士族襄助,當真是如魚得水啊!”

 他劉禪畢竟是外來人,以這個時代的組織能力,你想要直接動員底層百姓,那難度是極大的。

 想要在南陽這種士族盤根錯節的地方編戶齊民,丈量土地,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有可能,這要付出的代價,亦不是劉禪能夠承受,或者說是願意承受的。

 劉禪能夠在南中推行,那還是南中豪酋的戰鬥力不強,血腥鎮壓之下,還是可以搞一搞的。

 況且豪酋組織百姓的手法還是比較粗狂的,要對付起來,也相對容易。

 而南陽這些士卒戰鬥力不俗,且在漢中王幕府之中,亦有不少南陽出身官吏,直接在南陽把他們老家給掏了,恐怕蜀漢君臣離心,便在不久時了。

 這些士族子弟願意跟著他劉禪,便是想要得到好處的。

 好處不給,反而要掘我士族之根?

 誰還會跟你?

 而且南陽士族,與南中豪酋的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啊!

 南中豪酋手底下頂多只有些部曲奴隸,而南陽士族不僅手底下有莊衛部曲,更有一張利嘴,會煽動人心。

 若引得南陽士族仇怨不滿,他劉禪豈能在南陽紮下根來?

 “有南陽士族襄助,看來這南陽的局勢,便被郎君牢牢掌控在手了。”

 關銀屏看向劉禪,此刻眼睛眯成月牙兒。

 方才南陽士族中,有士族願送女為劉禪妻妾,以示恭順,卻是被劉禪以大業未成,不可驕縱的藉口搪塞過去了。

 關銀屏在後面看著,便以為劉禪是因為她的原因才拒絕的。

 此刻心裡面就像是喝了蜜一般,可甜了。

 “南陽士族如今願意助我,乃是我等在南陽取得了優勢,但若是魏軍得到優勢,那他們又會毫不客氣的,將我們丟棄,轉而投靠魏王曹孟德。”

 這些士族,都是利益動物。

 曹操佔據南陽之時,亦是有不少南陽子弟去許都為官。

 劉禪開辦詩會雅集,也有南陽士子前來效命。

 誰贏他們幫誰。

 至於忠心?

 對於這些士族說忠心,那就是侮辱了忠心這個名詞!

 士族無忠心。

 好消息是,士子還是可以培養出忠心來的。

 今日招納入內那些南陽才俊子弟,其中還是有不少可塑之才的。

 洗洗腦,為我劉禪的大業奔走效命,為蜀漢大業添磚加瓦,這還是可以的。

 “徐晃率大軍已在葉縣,恐不日便要攻伐宛城,擋住這此番魏軍攻勢,這南陽,才算是真正的被我等掌握在手。”

 關銀屏輕輕點頭。

 “只要有郎君在,便是魏王親至,我看都不是對手!”

 這段時間跟隨劉禪,關銀屏從身體到精神,都已經是服從劉禪了。

 我還真不是無敵的。

 劉禪搖了搖頭。

 前面能夠取勝,不過是有歷史視野,加上真的有一些天命的成分在裡面。

 後面的路,便是劉禪不知道的了。

 要想取勝,走出一條路來,便真得看本事了。

 “還是歇息歇息罷。”

 劉禪躺坐在主位之上,拿起案牘上的兵書,仔細端詳起來。

 關銀屏則是很是自覺,馬上跪坐在劉禪身後,纖手微動,幫劉禪揉肩捶背,舒緩身心。

 劉禪順勢倒在關銀屏懷中,枕在美人腿上,那觸感非同一般。

 今日與那些南陽士族的人置宴飲酒,也是廢了不少腦細胞的,加之這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腦子暈暈沉沉的,也算是有工傷了。

 不過...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在帳中,便好好歇息一番。

 醉臥美人膝,紅袖添香,他劉禪已經是辦到了。

 至於醒掌天下權,還在奴隸當中。

 只可惜,想要閒適過活,對於劉禪而言,那還是一個奢望。

 這不...

 在大帳之外,‘電燈泡’費禕的聲音已經是響起來了。

 “殿下,樊城急報。”

 樊城...

 劉禪估摸著時間,這才第三日,莫非已經有成果了?

 是阿會喃太勇猛,還是那於文則太不堪?

 劉禪從關銀屏懷中起身。

 “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又得幹正事去咯。”

 關銀屏嘟著嘴,眼中也升起些許不滿之色。

 哼!

 好不容易能與公子獨處,這還沒按摩一刻鐘,便又有人來攪擾了。

 關銀屏現在發現,她是越來越喜歡伺候劉禪了。

 給郎君揉肩捶背。

 誰也別跟我搶!

 即便是心中不滿,關銀屏也只得起身,站在劉禪身後。

 “進來吧。”


 費禕低頭入帳,無視關銀屏稍有怒氣,埋怨的眼神,只是將奏報遞到劉禪面前。

 事情辦完,費禕趕忙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殿下,屬下還有事,便不久留了。”

 “你先別走。”

 “諾。”

 費禕只好硬著頭皮再帳中候著。

 打開奏報,觀這奏報中的內容,劉禪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來了。

 “不錯,阿會喃算是給我長臉了,還有這徐子明,又立大功了。”

 費禕見劉禪滿臉是笑,便知曉這奏報的內容了。

 “樊城三日便攻下了?”

 劉禪輕輕點頭,說道:“於文則投降了。”

 投降了?

 費禕長大嘴巴,心中有些震驚。

 便是關銀屏,臉上亦是有不可置信之色。

 投降了?

 “那于禁可是與父親一般的英雄,居然會怕死?”

 於文則可是魏王曹操麾下,不次於曹仁的大將。

 如此有聲望的主將,居然真的投降了。

 關銀屏一臉佩服的看向劉禪。

 “之前殿下與我說那於文則在絕境之中必會投降,我當時還反駁了,如今看來,是殿下有識人之明,費禕服了!”

 似於禁這種英雄,殿下在幾日之前便說他會投降。

 當時帳中眾人,沒有一個贊同劉禪的。

 都認為攻伐樊城,乃是一場硬仗。

 若如此簡單便能夠攻下樊城,前將軍關羽也不至於一直圍而不攻。

 只能說...

 這於文則實在是徒有虛名,不過如此!

 “郎君當真神機妙算!”

 關銀屏看向劉禪,眼中春思盪漾,眼中更是水波泛起,在不知名的幽深山谷中,更是流水潺潺起來了。

 “今日,阿會喃便會帶著于禁過來拜見。”

 阿會喃立功心切,劉禪心中已知,至於于禁如何安排。

 那自然是安排在身邊了。

 讓他領軍上前,劉禪現在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