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39章 她不怪他(第3頁)


 曹連一聽這話立即拉下臉來,哼了一聲,“你比你阿孃可是差遠了,眼裡只有錢!”


 陸鳶也不惱怒,回說:“這話不錯,我自是比不得阿孃,卻始終記著阿孃教誨,狼群之王不只是特權者,更是守護者,我若應了曹伯父所請,再有人來央求我免息,我允是不允?我是商隊少主,怎能做損害商隊利益之事?”


 見曹連怒容不減,陸鳶好聲說:“人言蟬不知雪堅,旁人只看見商賈披金戴玉、光鮮亮麗倒罷了,伯父是歷過艱辛的,當明白這一分一毫無不是血汗錢。十年前那場禍事後,我阿公不惜重金培養商隊護衛,伯父可知這次碎葉城被圍,我們康氏商隊折了多少護衛?五百個勇武男兒,死傷過三分之一,商隊要負擔的債務,不比阿繁兄輕巧。”


 曹連又說:“這次西征,到底花銷多少,還不是憑你那張嘴?誰知道你有沒有中飽私囊!”


 “一應花銷皆有賬目,也交有司核算過,曹伯父若有疑慮,只管告上官府,再核對一次。”陸鳶早就料到會有商戶事後翻臉不認人,一切賬務皆過了官府,雖然手續麻煩,花費也多些,但勝在有官府作保。


 曹連哼了聲,“你這是國公夫人做久了,也學會狐假虎威了,誰不知道這次領兵的是你夫君,聖上眼前的紅人,誰敢去質疑什麼?你們兩口子狼狽為奸,趁人之危,誰又敢說個不字?”


 他如此胡攪蠻纏,陸鳶自知再難說通,畢竟利益攸關,他又怎會推己及人,慮想別人的難處?


 陸鳶不再白費口舌,只說:“曹伯父若果真有疑問,便去官府求個公道,若無真憑實據,還當慎言,侄女明白你一時口快,旁人可要當你汙衊朝廷命官了。”


 陸鳶本是一番好意,怕他禍從口出,曹連卻以為陸鳶狐假虎威,借夫家的權勢震懾他,大為惱怒,高聲吼道:“呵!這就護上了!威脅我是嗎,行啊,你去告訴你夫君,說我汙衊他,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白眼狼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陸鳶顰眉,不欲和他做無謂糾纏,剛想叫人送客,忽聽“噔”一聲,房門被人踹開了。


 褚昉一襲紫袍站在門口,不怒而威。


 掃了曹連一眼,抬步進門,在陸鳶身旁站定,看向曹連道:“你可知,對國公夫人出言不遜,是何罪?”


 他聲音不重,卻自帶一股威壓。


 曹連驟然生懼,忙笑說:“我與侄女兒開玩笑呢,哪有出言不遜,是不是侄女兒?”


 陸鳶從沒想過借褚昉的權勢為難他,替他解了圍,命小廝送客。


 褚昉見陸鳶神色平靜,無喜無怒,略一沉吟,問道:“可是遇到了難事?”


 陸鳶溫笑著搖搖頭:“沒事。”


 褚昉以前總是告誡她不可借褚家權勢謀生意,陸鳶怕他知曉自己商隊少主的身份後,又要她放棄一些正常的生意往來,遂特意隱瞞了這層身份。


 褚昉默了會兒,沒再追問。她一向如此的,不管是生意,還是家宅,從來不肯給他找麻煩。


 “長姐,沒事吧?”賀震也找了過來。


 陸鳶道句無事,留賀震與褚昉說話,與掌櫃商量事情去了。


 賀震又說起之前的事,問褚昉:“將軍,你不給長姐一個公道,不怕她怪你嗎?”


 褚昉自嘲地笑了下,“我自是希望,她能怪我。”


 有希冀,才會有怨恨,可陸鳶毫不在意,憑他如何處置,包庇表妹也好,心存愧疚也罷,陸鳶一點兒也不在乎,一點兒也不稀罕。


 “子云,今晚幫我約康大哥出來。”


 賀震疑惑:“你找康大哥何事?”


 褚昉不回答,賀震便知問不出來,也不多話,頷首答應,壓低聲音苦口婆心地說:“將軍,你好好哄哄長姐,你不是說過嗎,人不怕錯,得有悔過的態度!”


 褚昉掃他一眼,微頷首嗯了聲。


 “姐姐!”


 褚昉與賀震正要下樓去,見陸鷺火急火燎衝進來。


 “阿鷺,怎麼了?”賀震箭步迎過去,只當她還在為失手殺人的事擔憂,寬慰道:“彆著急,慢慢說。”


 陸鷺見褚昉也在,眉心一蹙,道句沒事,撇開賀震獨自找陸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