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不怪他(第2頁)
“可是……”陸鷺垂頭落淚,她想幫姐姐和離的……
“你想替長姐討公道?”賀震問。
陸鷺點頭,“安國公偏心,包庇他表妹害我姐姐……”
賀震凝神忖了片刻,對陸鷺說:“我會與將軍談談的,你別管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快回去。”
“你,你為什麼要幫我?”陸鷺帶著些驚魂未定的哭腔,看著賀震的眼神很是可憐,也帶著一絲感激。
賀震極少見到這麼楚楚可憐的陸鷺,心頭一觸,想她終究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大約真被嚇住了,唇角勾出安慰的笑容,說:“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幫你幫誰?好了,別想那麼多,快回去。”
幾個護衛本就怕擔責,此刻聽賀震這樣說,忙拉著陸鷺打馬離去。
賀震守在道旁,截下一輛驢拉的排子車將孫嬤嬤屍體運到義莊暫放,打馬回城約褚昉到福滿樓相見。
褚昉本就陪陸鳶在福滿樓談生意,接到賀震消息立即尋了過去。
“將軍,我闖禍了。”賀震說:“我失手逼死了那個毒害長姐的婆子。”
褚昉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原來陸鷺氣沖沖地是去做這事了。
“知道了,我會處理。”褚昉淡然回了句。
賀震並不意外他的反應,照應陸鷺的消息是他遞的,他自然清楚事情真相。
“將軍,你真的不打算給長姐一個交待嗎?”賀震問。
褚昉默了好一會兒,面色沉靜如冷玉,忽嘆了一息,“子云,你可曾愧對一個人?”
賀震不說話,他約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褚昉看看他,說:“子云,盼你永遠不要陷入我這般困局。”
他怎會不知在表妹一事上讓妻子受了委屈?當初他選擇包庇表妹時,存的便是委屈妻子的心思,他心懷愧疚,意欲此生好好補償她的。
賀震難以理解他如此複雜的情緒,直接問:“將軍,你辦了那下毒之人,給長姐一個交待不就成了嗎?”
褚昉什麼也沒說。
他私心想給表妹一條生路,這件事已成定局,他自知有錯,也已決心一力擔下這份錯。
“子云,這根刺已然拔不去了。”
兩人這廂正說著話,忽聽一聲帶著怒氣的高喝,仔細分辨,似是從陸鳶那廂傳來的。
褚昉未再多留,循聲而去。
···
約陸鳶談生意的是一位故交,因著曾經出生入死的情誼,陸鳶喚他一聲“曹伯父”。
曹家做的是瓷器生意,大多走南線出海,與康氏商隊並無太多交集,但這次曹家次子自立門戶,西去販絲,恰逢碎葉城被困,血本無歸,還欠下一屁股債。
陸鳶看在故交的份兒上,在還債一事上已經給出許多寬限,但曹家仍想爭取更多方便,昨日曹家次子就找過陸鳶一次,想讓她以商隊少主的身份免去十年息錢,陸鳶沒允,今日曹父竟又親自約她出來。
寒暄片刻,曹連提起了當年舊事。十多年前,曹連與陸母一道行商,途徑新昭武城,適逢禍亂,一行百十來人都被抓了起來,所販貨物也被劫掠一空。陸母為脫身四處周旋,最後帶領商隊逃出困城,卻沒能越過茫茫黃沙。八歲的陸鳶捧著母親骨甕,隨倖存者一路東躲西藏、夜以繼日的趕路,行至大周境內時,一百五十八人已僅剩了零零落落七·八人。
自那次重創後,曹連徹底摒棄絲道,改行海路。
“小凌子,我與你阿孃,也可謂曾經茹毛飲血,其中艱辛,旁人不知,你是知道的,你阿繁兄此次能逃出生天,實屬不易,要想翻身談何容易,十年的息錢對他來說真的是雪上加霜啊。”曹連神色哀慼,嘆聲道。
陸鳶溫聲說:“我明白,此次動亂,大家都傷了元氣,至少也得一年半載才能回勁兒,我與表兄商定頭兩年不收息錢,為的也是給大家減些負擔,而且,曹伯父行商這麼多年,應該知曉,阿繁兄的息錢已算是商戶中最低的了。”
“雖是最低的,但對你阿繁兄來說,仍是一筆重擔啊。”曹連試圖說服陸鳶鬆口。
陸鳶笑了笑,說:“曹伯父若覺息錢重,不如替阿繁兄一次性還清了債務?”
商人之家重利,親兄弟明算賬,男子成年之後即脫離父母自立門戶,陸鳶募資時差人問過曹連的意願,曹連沒有出這份錢,說讓次子自己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