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
蕭定安帶林驚昭遠離人群喧囂,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路都沒辦法走幾步,於是理直氣壯地壓榨蕭定安揹她回去。
他乖乖蹲了下去,林驚昭一下就撲在蕭定安的背上,雙臂交在他的脖頸前。
“你今日很是奇怪。”蕭定安穩穩託著林驚昭的腿,保證人不會難受,又不會掉下去。
“奇怪?”林驚昭熾熱的氣息揮灑在他耳畔,“我一直如此,哪裡奇怪?”
蕭定安的耳朵一下就被吹紅:“你有些興奮過頭了。”
“怎麼?陸姐姐和衛大姐喜結連理你不開心嗎?”她反問。
“開心,可你就是很奇怪。”
林驚昭還是不受控制地要往下掉,蕭定安掂了一下,讓人重新攀上來。
“我知道你一直有事瞞著我,是什麼難過的事嗎?”
“……”
“怎麼不說話?”
林驚昭悶了半晌,將臉埋在他肩頭,收緊手臂道:“…我討厭你。”
“討厭我也不至於到要勒死我的地步吧?”他開起玩笑,“還是你在說反話,其實是捨不得我?”
她一口咬下去。
蕭定安繼續調笑著問:“你討厭一個人就要這麼虐待他?”
唉,原先與蕭定安不熟的時候,隨便戲說兩句他就要拔劍殺人了,不像現在,臉皮是越發的厚,林驚昭都有種自己把人帶壞了的錯覺。
林驚昭無比霸道:“不喜歡就把你甩了。”
他輕笑:“那你還是再勒緊些,再咬狠點吧。”
蕭定安把人揹回了房間,他替林驚昭脫下鞋,小心翼翼地把人安置好了,說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替你要碗湯來。”
前幾日還是林驚昭照顧他,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兩人的角色反了過來。
林驚昭聽到他要走,伸手拉住他。
“等等。”
蕭定安被勾住的食指動了動,見她半天不說話,便問:“怎麼了?”
林驚昭這才垂眸,眼睫輕顫,弱弱地說道:“……有件事,想要問你。”
“知無不言。”
“…蕭定安,你會不會討厭我?”
這個問題太過做賊心虛,蕭定安竟不知自己該氣還是該笑——是氣她在自己頭上得寸進尺,還是笑她終於也會感到虧心。
他嘆氣:“你果真要做虧心事了對不對?”
她搖晃起手,蕭定安的手便也跟著搖晃。
“你便告訴我,會不會?”
“不可能。”
蕭定安的回答不是不會,而是不可能。
他不可能討厭林驚昭,永遠都不可能。
連那一點“會”都無法存在。
良久的沉默在兩人間膨脹,而在這氛圍快要將整個屋子都填充滿的時候,林驚昭笑了一聲,將其戳破了。
這笑,極輕,極慢。
尤為繾綣。
蕭定安只能感到自己心跳陣陣,催生著某種情感滋長蔓延。
他害怕這是錯覺,畢竟抓著自己的人已經醉成了軟泥——可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
蕭定安修長的指悄悄地滑出去,卻直接被林驚昭捉住手腕,她一改適才那有些軟粘的語調,清醒冷靜道:“你不用去,我沒醉。”
“那你就好好休息。”他想掙脫她的手,“我不打擾你了。”
“別走。”
那股錯覺愈演愈烈,蕭定安渾身都凝固,唯獨那顆心臟活蹦亂跳,震得他痠軟不已。
頎長的背影僵在月色下,白紗在蟾光的撫摸下散出層層光暈,將一切都朦朧,繪出光怪陸離的夢。
綁在蕭定安腰間的那根紅繩是引誘的開端,林驚昭一把扯過這罪魁禍首,而為了避免讓她如願以償,蕭定安只能跟著這道力氣跌倒在床榻間。
“林驚昭!”他的手掌扣著散落的腰帶,慍怒道,“我看你還是醉得不清醒。”
林驚昭全然不顧他的怒火,猛地抽出紅繩。蕭定安想要阻攔,卻沒成想越管越亂,最後自己的手竟與她的手被繩子纏繞在一塊了。
繩索鑽在兩人的指縫間,掌心中,一圈又一圈地盤在手腕上,仿若盯上獵物的毒蛇。
“你之前不是把話說得很好聽嗎?”林驚昭理直氣壯,“明明是你自己承認了想要,怎麼現在又不敢了?”
蕭定安喘著氣:“你為什麼想這麼做?”
“男男女女,不是很正常嗎?”
他氣笑了。
“你故意喝那麼多酒,就是想做/我?”蕭定安拽著她的後衣領把人拎了起來,質問道,“你早就想好了?”
林驚昭眼波流轉,五指順著他的指縫鑽進去緊扣在一起,蕭定安那飄飄然的魂竟因這個動作而感到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