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

 大典當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仙鶴啼鳴遨遊於祥雲。這是個大好的天氣，風煙俱淨，天山共色。

 應天門一抹濃麗的紅鋪在青翠的山林間，喜慶之氣引得百鳥靈獸爭相張望，紛紛朝應天門湊去。

 “哇——好漂亮的靈狐！還有那匹馬也好好看…”

 “誒誒！那個猴子！不要抓著我們佈置的紅綢帶盪來盪去啊啊啊！”

 “等等，我靠，那不是九色鹿嗎！！”

 各類美麗的靈獸讓人眼花繚亂，可眾人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頭炫麗的九色鹿。它因身有九色祥雲而得其名，所以別名又稱彩雲鹿。

 這類神獸不常現身，大家頂多都是引經據典地在腦海中想象一番，從未設想過有一天能真的見到。

 九色鹿體型雄偉，通體雪白光潔，還有一條雲織的披帛繞在前肢間。它的角更像是兩顆小樹，枝葉錯綜，小巧典雅的白花點綴其中，神聖卻又親人。

 “你們快看天！”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只見上方的天空變得更加金黃燦爛，從七彩祥雲中射出萬丈光芒。

 “恭喜恭喜，恭喜陸門主啊！”前來參加大典的人被這幅場面震撼過後，連連向陸雪道賀，“看來這門親是天大的喜事！”

 “多謝諸位，多謝諸位。”陸雪心裡自然是開心壞了，可面上還要保持得體的微笑，“還請各位往裡入座。”

 這場面之盛大實在驚豔了不少人，不住地感概。

 衡陽門和奉道門姍姍來遲，師風緣拿著手上的禮盒，撞見了拉來一車廂禮盒的夏無許。

 師風緣：“……你不是說，隨便送麼？”

 這個幻境中的伍頌澄開口了：“這些對於我們衡陽門來說，當然只是隨便送送了。”

 慕梵翻了個白眼：“有錢顯著你了。”

 伍頌澄勾唇嘲笑道：“有本事才能顯擺，沒本事的就只能在這酸別人了——也對，你們確實挺窮酸的。”

 夏無許自知理虧，但其實她原本沒有準備這麼多，是伍頌澄說不能失了衡陽門的排場，又硬是往上放了不少。

 她說：“師兄，我們先進去吧。”

 慕梵有些眼饞地盯著那車禮盒，對師風緣道：“師兄，要不我去偷…”

 “打住。”

 “我又不是偷來給自己，是送給應天門的，反正最後東西都到了他們手上，誰送的不重要…”

 走在末尾的楚小螢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慕梵一眼：“你想都不要想。”

 師風緣跟上衡陽門的隊伍：“你剛剛計劃的太大聲了。”

 慕梵：“……”

 金光照耀著應天門，亦透過窗紙灑進了屋內。無論外面的景象再怎麼熱鬧非凡，此時都與忙碌著的林驚昭無關。

 她正在嚴謹仔細地幫陸惜月上妝。

 如今只要畫完眉間的花鈿就大功告成了。

 當最後一筆被慢慢勾勒完，林驚昭吊著的氣終於舒了出來，她調好鏡子走到陸惜月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問：“怎麼樣，陸姐姐？”

 陸惜月睜開眼，眸中亮起光：“驚昭，你把我化得也太好看了！”

 哪怕是前兩日已經提前練過手了，都沒有今日的妝容來得美，濃麗而不豔俗，明豔又大方。

 陸惜月下定決心：“不行，日後我也要好好練一手化妝的技巧，等你辦結契大典的那天，我也要給你上好看的妝。”

 林驚昭笑著給她取來合歡扇：“等日後再說吧，陸姐姐，今天可是你的主場。”

 “…驚昭。”陸惜月扶著她的手臂，“謝謝你。”

 “不過是上個妝罷了，有什麼好謝的？比起陸姐姐對我的好，半點都不足。”

 陸惜月衝她一笑，而陸雪此時推門進來，見自己的女兒面著紅妝，嬌俏可人，感概之餘，再堅韌的一顆心也難免有些惆悵。

 “吉時快到了，馬上要準備出去了。”陸雪頓了下，“見你從一個小娃娃開始到後面的獨當一面，如今又與心儀之人皆為道侶，娘是發自內心地替你高興。”

 她又說：“但不論成家與否，你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林驚昭在她們說話間悄悄退了出去，留給她們母女單獨聊天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