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第3頁)

 “為什麼？”風著急了，“為什麼不能一直在？姐姐不是神仙嗎？”

 華輕竹只是搖頭：“我不過短暫地來一趟，消亡是我的命運。”

 “不行！”透露出情意的薄紅從風的臉上褪去，他握著劍柄，惡狠狠道，“是誰要你消亡？我定叫他不得好死！”

 “風。”華輕竹呵斥，“這樣充滿戾氣的話，往後不要再說了。”

 “姐姐…”

 “你與我，也只不過是萍水相逢。”

 “我錯了，姐姐…”

 這日的不愉快後，風當真不再提功法以外的任何事，也不再纏著華輕竹叫姐姐。

 後來，他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封書信給華輕竹，說自己已經拜入了衡陽門下，望她勿念。

 “衡陽門…”華輕竹折起書信，“罷了，也是個好去處。”

 彼時她已查到魔神就藏在衡陽門，可她卻沒有過多懷疑風為何會拜入其下。華輕竹一直以為他想通了，一直以為自己應該把他教得很好，卻不知他生在魔界，本性擅於偽裝。

 她去到衡陽門後，那個熟悉的身影跟在蕭鳴後面一起來接待了她。

 “華姑娘。”蕭鳴屏退眾人，單獨與華輕竹談話，“您確定沒有弄錯？那家夥當真在衡陽門？”

 “神女的靈力追隨至此，不會有錯。”

 “可是，我們這兒是仙門，也有靈力庇佑，祂為何會選擇藏在此處呢？這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也不知。”華輕竹屈身，“所以還請蕭掌門祝我一臂之力，找出魔神。”

 “華姑娘言重，這本是我仙門分內之事。”

 門外傳來風的聲音：“蕭掌門，師叔到了。”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蕭術抬腳而進：“大哥叫我，可有要事？”

 “這位是我的胞弟，蕭術。”蕭鳴介紹道，“這位是華姑娘。”

 蕭術作揖：“原是華姑娘，在下失禮。”

 畫面中，蕭鳴和蕭術的關係看起來雖然有些僵硬，但是也沒有到達水火不容的地步。三人閉門商討如何找出魔神的對策，而這些話都一字不落地被風聽了去。

 衡陽門上下也因華輕竹的到來而戒備了起來，可不論他們如何尋覓，始終無法找到魔神到底藏匿於何處。

 這時，華輕竹的神力快要耗盡了。

 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體已化為了半透明的樣子。而這個時候，也是李韶音即將生産，天道下達天示的時候。

 那天，雷雲翻湧，彷彿有大劫將臨。

 當九十九道天雷在上空劈完，金光乍現，每一個仙門的上空都照出了林驚昭當初在石室中看見的那幾行字。

 直到眾人讀到“初一子時，誕於蕭氏”時，一瞬間，衡陽門不可避免的成為眾矢之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蕭術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閱讀著天示，他人投來的目光讓他腳步虛浮，卻仍記得要趕緊回去找李韶音。

 蕭鳴大發雷霆：“給我攔下他！”

 一聲令下，衡陽門數千弟子，攔在蕭術面前。

 “讓開！你們讓開！這一定是天道弄錯了，一定是天道弄錯了！”弟子們看著平日溫和的師叔發了狂似地要去找李韶音，“都給我讓開啊！”

 “師叔！”衡陽門領頭弟子猛地跪下，“天道不可能出錯！李韶音就是妖女，您不能再繼續糊塗下去了！”

 這一跪，叫蕭術面前千百弟子都跟著齊刷刷地跪下，他們異口同聲，在衡陽門的山巒間響徹天地：

 “請師叔斬妖女，滅魔神！”

 蕭術手指顫抖，眼神茫然地向後退了半步。

 “請師叔斬妖女，滅魔神！”

 他無助地四下找尋著什麼，可一抬眸，卻驀然撞見了站在那群弟子身後，抱著嬰孩的李韶音。

 她又哭又笑，眼底盡是絕望。

 “請師叔斬妖女，滅魔神！”

 人聲鼎沸下，蕭術終於召出佩劍。

 可他痛苦搖擺的心早已不能與劍共通，於是連綿不斷的嗡鳴與顫動從劍中震出，讓他差點握不住。

 弟子們為他讓開一條路。

 他提著劍，一步一步走向李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