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字手痛 作品

第574章 致良知(第3頁)

    除了懲罰之外,如何能夠從教化的方面入手?

    “因此我又反覆思考不同道理之間的區別,恰好在《新學報》上,關於周尚書的‘人慾說’給了我一個新的思路。”

    “什麼思路?”

    董行書看了一眼周鐵衣,又看向王明義,問道。

    周鐵衣撇了撇嘴,他很想說我說的是‘論財貨’,不是‘人慾說’,而且當日我和田父論道的時候就明確提出了這只是第一個階段,討論的是如何解放發展生產力,沒有談論到如何處理分配關係,你們儒家怎麼老把我想成通關boss一樣的存在,明明我才是打倒儒家惡龍的勇士!

    但周鐵衣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斷,一個新的思潮不一定要全部以自己為主,這也是他知道王明義要說什麼,但是卻有意成全的想法。

    天下皆白,那我獨黑其實也挺好。

    “我儒家和周尚書學說之爭,核心就在於對人的慾望的善惡評判標準,我儒家學說以前想要用‘克己復禮’來壓低人的慾望,因為我們認為慾望是惡,而周尚書反而覺得人的慾望是善,可以激發百姓們勞作,可以讓他們的生活變好。”

    “但我認為這個問題應該拆分成為兩個,慾望沒有善惡,但人有善惡。”

    “何為慾望?狼吃肉,嬰兒吃乳,這就是天性,我們能夠說這是善或者是惡嗎?這就像是農家種地的道理,無論是善良的人,還是邪惡的人,只要按照這個道理種地,那麼都會得到糧食,這是水稻,小麥的天性決定的,不因為我們人的善惡改變。”

    “但狼和嬰兒只要吃飽,就不會再求取更多的食物,我們現實卻不一樣,成年男子即使有良田千畝,也想著要更多的田地,這同樣被認為是天性。”

    “從嬰兒到成年男子,這中間經歷了什麼變化?我們究竟能不能夠像道家所言,以嬰兒的狀態存在世間?”

    隨後王明義旗幟鮮明地否決了道家這個論斷,“我認為成年人不能夠像嬰兒一樣一直存在於世間,因為這與野獸無異,而嬰兒到成年人的變化,我結合周尚書在策論中的表述和自己的實踐,稱之為人的社會化。”

    “人在社會化的過程中有了善惡標準,所以人並非是只是個體,同時也是整個族群,按照周尚書剛剛的論斷,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因此人才有聖人,而野獸沒有聖人。”

    “因此我們提倡若是通過個人勞作,辛苦獲得的酬勞,縱然是有千畝之田,也不是惡的,但不通過個人勞作,通過巧取豪奪,縱然是獲得一針一線,也是惡的。”

    王明義這時對周鐵衣問道,“那敢問周尚書,這人的善惡以何為標準?”

    周鐵衣明白這是王明義給自己下套,不過他還是踏了進去,“自然是以是否有利於人類社會發展為標準,古往今來莫不是如此。”

    王明義見周鐵衣同意了這個觀點,笑道,“對,古往今來,我們人的社會在人類的共同努力下,是不斷螺旋式前進發展的,因此我們可以論斷出我們人類社會總體上是善大於惡,教導人行善,讓有多餘沒有耕種田地的人將土地分給那些沒有田地耕種的人,這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從人社會的整體來看,這也有現實意義,可以養活更多的人,生產更多的糧食,繼續促進人類社會的發展。”

    “所以社會是善的,因此我們應該在學道理的時候要求‘致良知’,蒙童啟蒙的時候,他們不僅要學如何種田,如何經商等讓他們個人慾望得到滿足的道理,同時也要學‘尊老愛幼’,‘捨生取義’這些道理。”

    “當不同的道理相違背的時候,我們就要問問自己的良知,你除了滿足你作為個人的慾望之外,你是否違背了整個族群的發展,如果你只是以個人慾望為全部,那麼你也不配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與野獸無異,那麼我們自然可以用對待野獸的方法來對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