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七零年代】(第2頁)
大哥扶胥有個兒子,是家裡長孫,叫秦橋松,今年五歲——這是長公子自己從宋末帶來的。
扶蘇則有個女兒叫秦舜華,今年三歲——前世那個樓桑位面的夭折小公主。
三弟秦高的媳婦是村裡李家的閨女,叫李姻,她倒是活得好好的。小兩口一年前生了個兒子叫秦南嘉,還在穿開襠褲——這個倒是梓桑位面的自家人,南嘉才來地府沒多久呢。
扶蘇一回家,三個小崽子就湊過來了。
南嘉一把抱住二伯大腿:
“吃、吃糖!”
扶蘇從兜裡掏出三顆糖給他們分了:
“拿去吃吧,還是奶糖呢,比水果糖貴不少。”
李姻在廚房裡忙活。
家裡就三個女同志,陰嫚十指不沾陽春水,別指望她會做飯,不把廚房燒了都算是好的。小妹清婉倒是能給嫂子打個下手,上灶就不成了,做得比黑暗料理還黑暗料理。
李姻倒是家裡家外一把抓,因為李家早年比較窮苦,排前頭的幾個兒女都是過過苦日子的,也就最小的小弟沒吃過苦。
李姻從廚房探頭出來:
“午飯一會兒就好。”
扶蘇嘖了一聲:
“一群大老爺們好意思,各個都在院子裡坐著等吃飯。不知道進去幫個忙,人家女同志上工回來還得給你們一群飯桶做飯。”
扶胥秦高將閭榮祿:……
這人自己不也是在等吃嗎?他怎麼好意思的?
扶胥站起來:
“我進去幫忙。”
秦高等幾個弟弟連忙跟上去。
只有扶蘇,說完別人就理直氣壯地進堂屋坐著等吃了,也沒說去幫忙端碗端盤子。
秦政看向他。
扶蘇有他的道理:
“都有這麼多人幫忙了,我過去了也沒事幹,我可搶不過他們。而且一群人擠在廚房裡,廚房那麼小,轉身都困難。”
好賴話都讓他說了。
秦政正想教訓一下兒子。
大閨女陰嫚風風火火地踩著自行車衝進了院子,眨眼間跳下來,把自行車放好,跑進堂屋裡才鬆了口氣。
扶蘇問她:
“後頭有狼在追啊?”
陰嫚抹了把汗:
“外頭太曬了,我趕著進屋躲太陽呢。我可不能曬黑了,曬黑了多難看。”
三個小崽子又湊了過來:
“姑姑!姑姑!糖!”
他們姑姑在縣裡供銷社上班,經常能拿回來不要票的“瑕疵品”,而且買東西有點內部價。
陰嫚從隨身的小挎包裡拿了三顆糖:
“吃去吧,明天給你們帶餅乾。”
扶蘇也伸手:
“妹妹,分我一顆。”
陰嫚瞪他一眼:
“你多大了還吃糖?”
說是這麼說,還是掏了幾顆出來,給父親、二哥、自己、三弟妹和小妹也都分了一顆糖。
秦政把糖推給二兒子:
“你吃吧。”
身為家裡的大家長,都已經是當祖父的人了,怎麼能吃糖?尤其是得當著小輩的面吃,他拉不下這個臉。
扶蘇把多的這顆剝開糖紙吃掉,妹妹給的就悄悄塞回他爹口袋裡了。眨了眨眼,示意父親私下裡偷偷吃。
他可知道自己是遺傳親爹的口味才嗜甜的,所以這顆糖他爹肯定也愛吃。
秦政不由失笑。
有些人格外受寵是有原因的,誰不喜歡貼心的小兒女呢?
一大家子很快圍成一桌。
十二個人,只有大圓桌能坐得下了。但是大圓桌就得搭配更多的菜,不然桌上空蕩蕩的,看起來寒酸。
幸好家裡人胃口大,光是饅頭米飯就得做一大堆,所以菜不夠飯來湊,湊了滿滿一桌。
李姻把兒子抱到腿上:
“家裡細糧不多了,二哥身體不好吃不了粗糧,還得去淘換一些。”
扶蘇洗過手拿起一個饅頭:
“換不到那麼多細糧的吧?還是得去黑市倒騰。”
陰嫚嫌棄道:
“就你事多,非要吃細糧。”
畢竟只是沙盒珠裡模擬的世界,不會百分百還原真正的年代。陰嫚進來之前也擔心自己吃不慣這個年頭真正的粗糧,就讓將閭稍稍修改了一下設定。
所以這邊吃的粗糧其實是後世那種改良過的,磨粉也磨得很細,所以口味還不錯。哪怕是窩窩頭之類的,也喇嗓子。
可惜扶蘇不愛吃這些。
扶蘇夾著鹹菜吃完了一個白麵饅頭:
“下午我上山去摸個野雞回來,沒有肉還是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裡清楚沙盒世界的所謂野味不是真實存在的動物,不會攜帶一些稀奇古怪的病菌,所以扶蘇倒是不再排斥打獵了。
陰嫚一下子改了口:
“還是二哥厲害,能捉野雞。我二哥能給家裡弄肉,吃點細糧怎麼了?”
全家:……
橋松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大姑,你好勢利眼!”
陰嫚哼他一聲:
“你懂什麼?這是成年人的圓滑!還想不想吃我給的糖了?”
橋松立刻表示:
“姑姑你真聰明!”
好吧,全家都是現實的勢利眼。
秦政輕輕敲了一下盤子:
“吃飯,不許說話。”
所有人瞬間閉嘴,安靜地吃東西。填飽肚子之後休息一會兒就要接著上工,可沒時間浪費。
吃完飯扶蘇總算勤快了一回,幫忙收拾了碗碟。
家裡做飯是老三媳婦和小妹一起,洗碗則由榮祿負責。打掃衛生一般是秦高和將閭在做,剩下的人不是小崽子就是食物鏈頂端,不幹家務。
這裡頭,還有區別。
比如父親是村支書,工資最高,輩分也最高,工作還忙,所以他可以不幹家務。
大哥扶胥是賺工分的主力軍,每天拿滿十個工分,所以也可以不幹家務。
大姐陰嫚在縣城有體面的工作,經常往家裡帶緊俏的商品,而且工資也不低,所以她同樣可以不幹家務。
最後剩下一個二哥扶蘇,全家吃肉都靠他了。沒別的原因,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進山都有野雞野兔主動湊過來。
別人進山死活找不到的動物,他坐著等就有動物上門(天生招動物喜歡不說,後來還有了玄鳥和黑龍血脈的加持)。
然後只要費勁捉住,就一定有收穫。
看在肉的份上,全家都可以原諒他什麼活也不幹。
剩下的弟妹們就是食物鏈底端了,賺得少吃得多,只能多幹點活補上。
不過除了做飯之外別的活也不是很多,畢竟農村人沒那麼講究,衛生稍微打掃打掃就行。洗碗更是輕鬆,大部分碗碟壓根不帶油星的,沖沖就乾淨了。
別看李姻和清婉是負責做飯的,李姻的工作是最輕省的小學老師——秦政幫她張羅的——放學時間早,可以先回來把飯悶上。
當然,最重要的是其他人都不會做飯。
為了不叫全家餓肚子,也只能麻煩老三媳婦了。
至於清婉,她才十三四歲。不是農忙就可以不去上工,在家裡讀書自學。
因為現在城裡風氣不太好,出去唸書不怎麼安全。不如在家裡自己看看課本,再給嫂子幫幫忙。
村裡只有一個小學,沒有中學。
扶蘇去廚房逛了一圈:
“家裡還有別的要添置的嗎?供銷社沒有就下次去黑市的時候順便買了。”
李姻領著兒子在廊簷下坐著,聽到這話高聲回了一句:
“別的都不缺,就是二哥你進山得弄點調料回來。”
家裡人嘴刁,燉肉不多放點香葉桂皮之類的他們嫌棄味道不好。好在附近的山裡這些都有,辣椒花椒居然也能採到,二伯哥會分辨這些。
扶蘇記下了。
沒一會兒門外跑來幾個小崽子:
“橋松!橋松!出去玩啊!”
這麼熱的天,一群小孩根本不怕,還能到處亂跑,扶蘇是佩服的。
橋松從屋子裡衝出來:
“我來了!”
小閨女舜華也緊隨其後:
“帶上我!”
扶胥叫住他們:
“出去玩小心點,不要去河邊。天氣熱也不能下水,記住了嗎?”
兩個小孩趕緊點頭。
門外領頭的小孩是蒙毅家的崽子蒙安,他很靠譜地向秦大伯保證不帶橋松去河邊玩水,扶胥就放他們離開了。
扶蘇等他坐回來就往他身上一靠:
“我上午累死了,哥,借我靠靠。”
扶胥好脾氣地答應了:
“下午你就別去上工了,家裡不缺這點工分。我聽說那些大娘嬸子還嘀咕你了,是不是?”
扶蘇不以為意:
“她們嫉妒我可以偷懶而已。”
坐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累,扶蘇就回屋睡午覺去了。
家裡人多,房子卻不夠住。
所以秦高夫妻帶孩子一個屋,陰嫚清婉帶舜華三個姑娘家一個屋,扶胥將閭榮祿兄弟三人一個屋,最後父親的主屋讓扶蘇和年幼的橋松擠進來了。
父親不睡午覺,橋松出去玩了,扶蘇獨自霸佔整張床。足足睡到半下午才起來,懶洋洋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上山去了。
他不知道,他下午沒他們就知道秦家二小子幹不了多久,果然,一天沒到,人就跑了。
榮祿屁顛顛地跟在三個哥哥後頭幹活。
有好事的大叔湊過來:
“小五子。”
榮祿回頭:
“什麼事啊?”
大叔問他:
“你才十來歲就要來上工,怎麼你二哥不來?”
榮祿根本不往心裡去:
“二哥身體不好啊,幹活累病了怎麼辦?那看病的錢可貴了,他賺的工分還沒醫藥費多。”
大叔不信:
“他不就是懶?哪裡身體不好了?”
榮祿可是很相信他哥身體差的:
“大哥二哥是雙胞胎,說是孃胎裡營養不均衡還是什麼的,所以大哥生下來就很敦實,二哥像貓崽子似的,我娘差點以為養不住呢。”
大叔回憶了一下:
“還真是,你家老二從小就看著細瘦,不怎麼健康。”
也就是這些年慢慢長壯實了一點,都說這是文化人的長相,大家都忘了他小時候多柔弱了。
榮祿告別了八卦的大叔,跟上哥哥們的步伐。十歲出頭的小少年不用幹太重的農活,也就是過來幫幫忙的。
大叔看著他的背影:
“這小五子長得倒是有點胖。”
家裡五個男娃,其他四個不是高大健碩就是微胖敦實,只一個秦老二瘦瘦的,一看就很不擅長幹活。
不擅長幹活的扶蘇這會兒坐在樹底下歇腳,順手扒拉周圍的蘑菇。他也分不清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先帶回去再找隔壁大娘幫忙看看。
幹著活呢,一隻兔子竄過來。
它可能覺得扶蘇沒有威脅,跑的時候也不避開他,就從他腳邊路過。蹦蹦跳跳跑跑停停的,在扶蘇旁邊一米遠的地方不動了,開始啃那邊的乾草。
扶蘇放下手裡的蘑菇,伸手去摸它。
兔子也不動,繼續沉迷吃草。
扶蘇等它吃了一會兒,就把它抱起來,輕而易舉地捉住了這隻肥美的小兔子。
看吧,打獵就是這麼簡單。
全靠獵物沒有警惕心。
扶蘇把兔子往框裡一放,給它塞了點乾草慢慢吃。兔子就當真待在裡頭不走了,扶蘇繼續蹲下撿蘑菇,時不時看一眼草吃完了沒有,吃完就給它續上。
按照扶蘇的經驗,只要有草吃,兔子就不會跑。不像野雞,野雞是不會安分待著的,得綁起來。
傍晚扶蘇輕輕鬆鬆地拎著裝滿東西的大筐下山了,看起來好像裡頭什麼都沒裝似的,不然怎麼能這麼遊刃有餘。
誰不知道秦老二身體虛弱?
路過的村裡人掃了一眼就過去了。
那筐編得細密還蓋著蓋子,不打開根本看不到裡頭有什麼。他們懷疑什麼都沒有,秦老二就是上山去混日子的,假裝去山裡採集東西,其實壓根沒幹活。
扶蘇回到家,把筐遞給著急上來查看的弟弟將閭。
將閭接過去,就被壓得一沉:
“裝了什麼怎麼這麼重?!”
扶蘇嫌棄地看他一眼:
“是果子,你力氣也太小了。”
將閭:……
將閭打開一看,半筐的野桃子,難怪這麼重。看起來又大又紅,肯定甜。
秦政從外頭進來:
“明天去城裡接知青,扶蘇一起去。”
扶蘇答應一聲:
“好呀!”
他爹要帶他去城裡下館子,嘿嘿。
將閭羨慕極了:
“我也想去。”
秦政問他:
“你忘了你要攢工分換自行車了?”
將閭羨慕姐姐有自行車,纏著也想要一輛。不過他用不上自行車,所以家裡沒同意給他買。
後他自己攢工分,攢夠價值自行車的工分之後,就讓他爹幫他想辦法搞一輛來。
這年頭工分可以換錢的。
將閭想到了自行車,不情不願地說:
“那算了,我還是去上工吧。”
家裡兩個大點的孫輩還沒到家,不然這會兒估計也要鬧著去城裡玩。秦政趁他們沒回了,就不用再哄孩子了。
夜裡,精明的橋松崽趴在二叔身邊小聲跟他討價還價。
橋松問道:
“我聽村裡人說又有知青要來,二叔你是不是要去城裡接知青?”
扶蘇翻了個身:
“是啊,你想幹什麼?”
橋松激動地說:
“城裡的肉包子好吃,二叔你給我帶一個。”
扶蘇想了想:
“你要吃獨食?”
橋松:……明明是你和祖父要去吃獨食吧?
橋松忍氣吞聲:
“我會和弟弟妹妹分的。”
秦政忽然出聲:
“半夜不睡覺在嘀咕什麼?”
橋松嚇得立刻閉嘴了。
扶蘇笑了一聲:
“爹你別嚇唬他,好了,明天給你帶肉包子,睡吧。”
第二天,扶蘇和父親坐牛車去了城裡。
城裡比縣城要遠上不少,走路過去要走四五個小時,所以秦大爺他孫子才不怎麼回村。
而在縣裡供銷社上班的陰嫚卻能每天來回兩趟,中午都能在家吃,因為騎車去縣城只要十幾分鍾。
他們一大早出發,到的時候也不早了。先去國營飯店吃了一頓早午飯,然後還要等知青的火車抵達。
秦政把名單給兒子:
“等下你去把人都找出來。”
他把兒子帶來可不是來玩的,而是來幹活的。要在烏泱泱一堆人裡找到本村的知青,這可是個麻煩事。
反正秦政是不會自己去找人的。
扶蘇也不在意,拿過去一看:
「郭嘉、韓信、章邯、呂雉、孫秀秀、曲小梅、許峰、張前進。」
扶蘇收起紙條,好的,記住了。
他扭頭去找了個自己認識的大嗓門,是柳樹村的小夥子,現在叫柳樹大隊。
扶蘇給他塞了一毛錢:
“等下你幫我一起喊人。”
小夥子立刻答應:
“成!保證先幫你們村把人找齊!”
旁邊站著的柳樹村幹部:???
作者有話要說
村幹部:你到底哪個村的?
秦氏一家人離開了。
賈南風還有些沒回過神,不過到底是當了多年皇帝的人,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她也沒等黃泉府君上門不得裡頭有人知道真相呢。
結果還真有。
苟晞一言難盡地看著女帝:
“陛下,你一定猜不到太傅是什麼身份。”
賈南風的心咚咚直跳,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預感。
她艱澀地說:
“總不可能是朕的老祖宗吧。”
所以才跑來幫她當皇帝,而不是搶她的皇位。
苟晞誠實地搖了搖頭:
“是不是您的先祖,末將不知道。但末將知道他們是秦朝人,太傅是秦朝的始皇帝陛下,他兒子是公子扶蘇。”
頓了頓又改口:
“不對,是太子扶蘇。他們那個位面大秦沒有二世而亡,據說延續了數千年呢。”
賈南風:!!!
賈南風還待說什麼。
苟晞忽然像是被點醒了:
“對啊!為什麼始皇帝會幫您繼位?肯定是因為您是他的後人啊!這麼一來就合理了,原來陛下您是嬴秦血脈!”
賈南風:???
眼看想通了一切的苟晞扭頭就跑,說要去和其他同僚分享這個勁爆的八卦。
賈南風伸手試圖阻攔:
“等——”
一眨眼,人已經不見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眨眼鬼已經不見了。鬼魂的行動速度不是活人能比的,她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苟晞嗖地飄了出去。
賈南風:……
雖然現在追上去可能已經遲了,但她還是決定掙扎一下。這種謠言怎麼能亂傳呢,一點根據都沒有,苟晞還是這麼跳脫。
賈南風努力嘗試了一下,領悟了飛行的要訣。可惜剛開始還不太熟練,飛得慢慢吞吞的,好半天才飛出皇陵。
出去之後還不等她去找人,就被一群司馬家的癲公堵在了門口。
領頭的是晉武帝司馬炎。
司馬炎怒髮衝冠:
“豎子!竟敢篡我大晉皇位!”
賈南風:差點忘了,地府裡還有前朝的舊鬼。
她掃了一眼圍過點什麼呢,司馬炎突然被人一拳揍飛出去了。
賈南風:……?
賈南風發現她自從點什麼,都會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斷。
不是,這又是什麼情況?
賈南風思索了一下司馬炎有什麼仇家,猜測可能是曹魏的人過來找他麻煩了。想想自己和曹魏沒仇,乾脆安心站一旁看熱鬧去了。
揍飛司馬炎的高大男人也冷笑了一聲:
“你還好意思提大晉?晉朝滅亡了才好呢,它早該滅亡了,什麼東西!”
賈南風越發肯定,這絕對是曹魏的人!
男人又冷笑了一聲:
“仲卿,去病,給朕打!”
賈南風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等等,仲卿和去病是誰?去病不會是霍去病吧?為什麼曹魏的人能使喚霍去病?!
說話間,遠處又跑來一群人:
“快點!司馬氏在前頭!”
這一波來的才是曹魏。
來了也沒管賈南風,直接把剩下企圖反抗的司馬氏癲公們團團圍住,就這麼在賈南風家大門口打了起來。
賈南風后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們要打架去其他地方打,沒事堵在朕的皇陵幹什麼?”
而且無人搭理她。
緊接著又來了一波人,嘴裡喊著“孝武皇帝,我等來支援你”,加入了戰鬥。
後頭還跟著一波和他們不是一路的,沉默地湊過來,也踹了司馬家一腳。這一波賈南風認出來了,因為裡頭有個東吳將領是她見過的。
賈南風捋了捋。
所以剛開始打人的是漢武帝,他帶著衛霍兩位將軍獨自就莽過來了,也不怕人少被司馬家圍毆。
後來曹魏的過來了,接著其他漢朝人也來了,最後到的則是東吳。晉朝一下子集齊了來自三國的仇人,包含之前的大漢。
關鍵是也不知道司馬氏在地府幹了什麼缺德事,這群人一個兩個都默契地只打司馬家,別人都不打。
這麼混亂的局勢下,有深仇大恨的三國都沒說互相趁機給一拳頭。
賈南風:嘖。
一點都不意外呢,畢竟司馬氏這群男人幹出什麼她都覺得非常正常。就是有點好奇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拉到了這麼多仇恨。
苟晞又跑回來了:
“陛下,忘了同您說了……咦?已經找上門來了啊?”
他本來是被派來保護陛下的,畢竟司馬氏一直陰惻惻地盯著陽世動向,明顯是準備等陛下進入地府就尋仇。
結果他一時激動給忘了,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獨留陛下在家中。
好在盯著司馬氏的人多,他們陛下果然沒有吃虧。苟晞有些心虛地湊到賈南風身邊領罪,快速地把其他位面八王之亂引發的五胡亂華說了一遍。
別看後世都愛把髒水往賈南風身上潑,其實搞政治的誰不知道罪魁禍首到底是誰?當真出來尋仇的時候,那肯定是盯著司馬氏這群傢伙揍,沒人關注賈皇后的。
其他位面也差不多是這樣。
苟晞還暗示:
“我們這個位面投胎比較慢。”
賈南風沒太聽懂:
“什麼意思?”
苟晞才想起來他們陛下還不瞭解地府的運作機制,趕緊把投胎是什麼解釋了一遍。
賈南風終於明白了:
“前頭那些朝代的人都還沒去投胎?”
苟晞連連點頭:
“始皇帝陛下想見您呢!”
賈南風一時又想起她家太傅,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次要見她的是本界的這位始皇帝,不是秦太傅。
賈南風又看了兩眼,司馬氏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了,於是心滿意足地跟著苟晞離開,前往不遠處的驪山陵。
到了驪山陵後,苟晞先恭敬行禮拜見。
畢竟他們這個後建立的秦朝是自認在延續大秦國祚的,賈南風廢了胡亥的帝號,追封扶蘇為秦二世、子嬰為秦三世,自稱的是秦四世。
所以作為秦四世的臣子,苟晞在始皇帝面前還是得恭敬一些。
不過也就恭敬這一下了。
秦政和扶蘇兩個寵武將的君上,很容易把武將性子寵得跳脫。苟晞也不怎麼害怕始皇帝,等賈南風見過陛下後,趕緊把自己的疑問給問出來了。
他期待地問道:
“四世陛下真的是您的後人嗎?”
始皇帝:……
始皇帝神情微妙了一瞬:
“或許?”
反正秦五世秦祚肯定是,他的直播列表裡有對方,這個列表得是自己血脈後人才會進入其中的。
賈南風就不確定了,因為賈南風死的時候位面才差不多完善。地府光屏出現得太晚了,他沒來得及找到裡頭有沒有屬於賈南風的直播間。
人死了之後,名字就會從所有列表裡消失。
苟晞聽完腦子轉動了一下:
“這還不簡單?您去看看賈家的其他人在不在列表裡頭。最好是和四世陛下關係近的,比如她同父同母的手足。”
賈南風提醒:
“他們也已經去世了。”
苟晞:“那他們還有子嗣呢!”
賈南風:“子嗣的話,或許會受到另一方父母的血脈影響。”
苟晞不聽。
他覺得把所有子嗣都查一遍,如果全都在列表裡,那麼大概率賈南風也在裡頭。
不然哪有那麼巧的事情,陛下的所有侄甥都符合條件,總不能他們的另一方父母都是始皇帝后人吧?
始皇帝還真去查了。
查完他對賈南風說道:
“你對外就宣稱是朕的後人,阿祚是你的親子。”
賈南風:?
苟晞立刻認定了自己猜測:
“我就說!”
賈南風一言難盡。
始皇帝明顯是也不確定,但覺得這麼宣稱對大秦比較好。反正多認一個許多代後的孫女他又不吃虧,所以乾脆不管了,直接承認秦四世的血脈正統性。
算了,既然始皇帝都覺得這樣可以,那她也沒必要拆穿什麼。
賈南風當即行禮:
“是,晚輩知道了。”
於是從這日開始,大秦每下來一個臣子,都會被告知他們開國皇帝賈南風是嬴秦血脈,五世皇帝是她的親生孩子。
臣子們:???
親子這個他們早就猜到了,但當時以為的是父方才是嬴秦後人。沒想到真正的嬴秦後人是陛下本人嗎?藏得夠嚴實的。
不過這麼說確實就合理了啊,不然秦太傅為什麼要扶持他們陛下上位,而不是讓秦氏男丁奪走皇位!
起初他們以為是那位男丁死的早,只留下了一個和賈南風孕育的孩子,後來總覺得哪裡不對。
現在他們想明白了,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們其實可以等到孩子長大再篡位,用不著叫賈南風先篡位當皇帝。
臣子們接受良好:
“原來賈家圖謀這麼大,看來秦太傅只是他們拉出來的擋箭牌。”
賈家眾人:???
你們在說什麼屁話!和我家有什麼關係?!我家要真是始皇帝血脈,皇族怎麼也得算上我家吧?你自己看看賈家人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因為賈家有人不服皇位即將被養子奪走,很是鬧了一通,然後就被五世和秦太傅聯手收拾了。
估計很長時間內都沒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群臣:也對,那就是外祖的郭家?
郭家:……
群臣:郭家好像也沒佔到多少便宜,懂了,陛下不是他們兩家親生的孩子!
賈南風出面制止了這群人的發散思維:
“休得胡言。”
然後用更勁爆的消息轉移話題:
“秦太傅便是始皇帝陛下,其子乃是二世扶蘇。”
群臣:!!!
群臣立刻結伴去了驪山陵,說要拜訪太傅。不去拜訪實在失禮,而且得為之前冒犯太傅的事情賠罪。
始皇帝:。
你們就沒發現自己找錯人了嗎?
群臣:沒有錯啊!長得都一模一樣!肯定就是您本人!
八王位面的雞飛狗跳暫且不提。
這一邊,秦政把兒女們拎回了玄宸宮,打算好好審問一下這群傢伙又想鬧什麼么蛾子。
陰嫚小聲抱怨:
“大兄坑我們就可以,我們坑回來就不行!”
大兄坑他們的時候,父親可沒說要仔細問問,生怕他們被欺負了。
秦政反思了一下。
他好像確實太縱容太子了。
於是秦政改口:
“阿蘇,你這些弟妹也只是想和你玩鬧一番,不如你就哄哄他們好了,叫他們開心開心。”
扶蘇掃過幾個膽大包天的弟妹。
大家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但是很快又挺直了脊背,做出一副毫不心虛的模樣。如果連大兄的視線壓迫都不敢面對,那他們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扶蘇微微挑眉:
“最近膽子肥了不少?”
二妹妹清婉溫溫柔柔地說:
“大兄,我們都許久不曾和父親還有您一起相處了。難得一家團聚,難道大兄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我們嗎?”
榮祿連連點頭:
“大兄總是口是心非,明明很疼愛我們的,就是不想承認而已。”
扶蘇眯了眯眼。
榮祿這傻小子是真心這麼想的,但是清婉可不是。二妹妹看起來柔弱,實則心硬如鐵,剛剛那番話分明就是想把他架起來。
不過算了。
討債鬼弟妹到底也是親弟妹。
扶蘇扭頭對父親說道:
“沙盒世界去是可以去,不過——”
眾弟妹紛紛提起心。
扶蘇慢悠悠補充:
“你們得先說清楚是什麼樣的世界背景,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榮祿覺得這沒毛病啊,於是點頭答應。只是他不敢自己開口,乖巧地睜著圓眼睛等兄姐們說。
陰嫚心道不好,就要拒絕。
讓她大兄提前知道了,那對方肯定能想到應對辦法的。到時候誰坑誰還不一定呢,她不就白費功夫組織這個了?
可惜有人的嘴比她要快:
“這有什麼,告訴你就是了。長姐選了個年代文當藍本導入裡面了,也不知道年代文是什麼文,我也沒看過。”
“不過長姐說了,進入年代文世界是要種地的。大兄你以前經常找藉口把我們這些弟弟丟去種地,說什麼要體驗一下農人的艱辛,才能深刻了解到為什麼大秦要重農。”
說到這裡,將閭嘿嘿了一聲:
“大兄,這次輪到你去種地了!”
扶蘇:……
秦政:……
扶蘇露出了一個核善的微笑: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秦高默默捂住了臉:
“將閭你個傻子!”
陰嫚氣得臉都青了:
“我就說應該瞞著他吧!你們還說既然要拉將閭一起,就得告訴他所有事情!”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弟弟。
陰嫚感覺這次沙盒珠之行要泡湯了。
結果卻聽她大兄想了想:
“也不是不行,我還沒去年代文玩過。聽說很艱苦,不知道具體有多艱苦。”
說著說著,他還有點興奮起來了。畢竟年代文裡有個必打卡的景點,黑市,去逛黑市老刺激了。
雖然大兄答應了,但陰嫚反而覺得更不妙了。大兄敢答應,一定是有了不會被坑的把握。
陰嫚眼眸一轉,也跟著點頭:
“既然大兄你覺得無所謂,那我們就這麼決定了。將閭,你看大兄多疼你,知道你想坑他去種地都沒有生氣,還肯進去哄你開心。”
陰嫚想著,自己和大兄沒什麼舊怨,頂多就是埋怨大兄總是霸佔著父親。不像其他弟妹們,被欺負得可慘了。
所以坑不到大兄就坑不到吧,她不虧。當務之急是把自己摘出來,通過投誠讓大兄把記她的仇給銷掉。
將閭完全沒發現長姐的小心思。
他還有些得意呢:
“大兄一直都很疼我的!”
雖然大兄也經常坑他,但這和大兄疼他沒有衝突。臭哥哥都是這樣的,他早就習慣了。
榮祿在旁邊真心實意地點頭:
“大兄很好的!”
清婉一向唯長姐馬首是瞻,見長姐倒戈了,她也迅速調轉陣營,孺慕地看向大兄:
“大兄真好!”
秦高:……
秦高再次捂住了臉。
救命,為什麼他的盟友都是這種貨色?不是二五仔就是傻小子,根本沒有一個可以指望上的!
秦高有點後悔沒有多拉幾個弟妹入夥了,但是一時又懷疑這樣只是拉來了更多的拖油瓶和叛徒。
算了,就這樣吧,累了。
扶蘇倒是被他們啟發了思路:
“種地是個挺不錯的法子,我多叫幾個人一起來玩。”
陰嫚聽完,默默地、默默地躲到了父親身後。
希望那些被大兄叫來一起坑的人,不要發現主意是她出的。如果發現了,她躲在父親身後,應該就不會捱打了。
扶蘇快樂地給臣子們發消息:
「去沙盒世界玩嗎?」
之前被坑進去過一次的臣子們:……
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前不久他們才被迫上了一回幼兒園,還體驗了一波寒窗苦讀的艱辛?
秦稷堅決拒絕了邀請。
和他一樣拒絕的還有范雎等人。
陪小太子玩一次過家家已經夠夠的了,他們絕不再做第二次冤大頭。
其他臣子也推三阻四找藉口:
「最近地府比較忙,臣等應了先王的邀約,要去協助他們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