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七零年代】
秦氏一家人離開了。
賈南風還有些沒回過神,不過到底是當了多年皇帝的人,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她也沒等黃泉府君上門不得裡頭有人知道真相呢。
結果還真有。
苟晞一言難盡地看著女帝:
“陛下,你一定猜不到太傅是什麼身份。”
賈南風的心咚咚直跳,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預感。
她艱澀地說:
“總不可能是朕的老祖宗吧。”
所以才跑來幫她當皇帝,而不是搶她的皇位。
苟晞誠實地搖了搖頭:
“是不是您的先祖,末將不知道。但末將知道他們是秦朝人,太傅是秦朝的始皇帝陛下,他兒子是公子扶蘇。”
頓了頓又改口:
“不對,是太子扶蘇。他們那個位面大秦沒有二世而亡,據說延續了數千年呢。”
賈南風:!!!
賈南風還待說什麼。
苟晞忽然像是被點醒了:
“對啊!為什麼始皇帝會幫您繼位?肯定是因為您是他的後人啊!這麼一來就合理了,原來陛下您是嬴秦血脈!”
賈南風:???
眼看想通了一切的苟晞扭頭就跑,說要去和其他同僚分享這個勁爆的八卦。
賈南風伸手試圖阻攔:
“等——”
一眨眼,人已經不見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眨眼鬼已經不見了。鬼魂的行動速度不是活人能比的,她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苟晞嗖地飄了出去。
賈南風:……
雖然現在追上去可能已經遲了,但她還是決定掙扎一下。這種謠言怎麼能亂傳呢,一點根據都沒有,苟晞還是這麼跳脫。
賈南風努力嘗試了一下,領悟了飛行的要訣。可惜剛開始還不太熟練,飛得慢慢吞吞的,好半天才飛出皇陵。
出去之後還不等她去找人,就被一群司馬家的癲公堵在了門口。
領頭的是晉武帝司馬炎。
司馬炎怒髮衝冠:
“豎子!竟敢篡我大晉皇位!”
賈南風:差點忘了,地府裡還有前朝的舊鬼。
她掃了一眼圍過點什麼呢,司馬炎突然被人一拳揍飛出去了。
賈南風:……?
賈南風發現她自從點什麼,都會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斷。
不是,這又是什麼情況?
賈南風思索了一下司馬炎有什麼仇家,猜測可能是曹魏的人過來找他麻煩了。想想自己和曹魏沒仇,乾脆安心站一旁看熱鬧去了。
揍飛司馬炎的高大男人也冷笑了一聲:
“你還好意思提大晉?晉朝滅亡了才好呢,它早該滅亡了,什麼東西!”
賈南風越發肯定,這絕對是曹魏的人!
男人又冷笑了一聲:
“仲卿,去病,給朕打!”
賈南風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等等,仲卿和去病是誰?去病不會是霍去病吧?為什麼曹魏的人能使喚霍去病?!
說話間,遠處又跑來一群人:
“快點!司馬氏在前頭!”
這一波來的才是曹魏。
來了也沒管賈南風,直接把剩下企圖反抗的司馬氏癲公們團團圍住,就這麼在賈南風家大門口打了起來。
賈南風后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們要打架去其他地方打,沒事堵在朕的皇陵幹什麼?”
而且無人搭理她。
緊接著又來了一波人,嘴裡喊著“孝武皇帝,我等來支援你”,加入了戰鬥。
後頭還跟著一波和他們不是一路的,沉默地湊過來,也踹了司馬家一腳。這一波賈南風認出來了,因為裡頭有個東吳將領是她見過的。
賈南風捋了捋。
所以剛開始打人的是漢武帝,他帶著衛霍兩位將軍獨自就莽過來了,也不怕人少被司馬家圍毆。
後來曹魏的過來了,接著其他漢朝人也來了,最後到的則是東吳。晉朝一下子集齊了來自三國的仇人,包含之前的大漢。
關鍵是也不知道司馬氏在地府幹了什麼缺德事,這群人一個兩個都默契地只打司馬家,別人都不打。
這麼混亂的局勢下,有深仇大恨的三國都沒說互相趁機給一拳頭。
賈南風:嘖。
一點都不意外呢,畢竟司馬氏這群男人幹出什麼她都覺得非常正常。就是有點好奇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拉到了這麼多仇恨。
苟晞又跑回來了:
“陛下,忘了同您說了……咦?已經找上門來了啊?”
他本來是被派來保護陛下的,畢竟司馬氏一直陰惻惻地盯著陽世動向,明顯是準備等陛下進入地府就尋仇。
結果他一時激動給忘了,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獨留陛下在家中。
好在盯著司馬氏的人多,他們陛下果然沒有吃虧。苟晞有些心虛地湊到賈南風身邊領罪,快速地把其他位面八王之亂引發的五胡亂華說了一遍。
別看後世都愛把髒水往賈南風身上潑,其實搞政治的誰不知道罪魁禍首到底是誰?當真出來尋仇的時候,那肯定是盯著司馬氏這群傢伙揍,沒人關注賈皇后的。
其他位面也差不多是這樣。
苟晞還暗示:
“我們這個位面投胎比較慢。”
賈南風沒太聽懂:
“什麼意思?”
苟晞才想起來他們陛下還不瞭解地府的運作機制,趕緊把投胎是什麼解釋了一遍。
賈南風終於明白了:
“前頭那些朝代的人都還沒去投胎?”
苟晞連連點頭:
“始皇帝陛下想見您呢!”
賈南風一時又想起她家太傅,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次要見她的是本界的這位始皇帝,不是秦太傅。
賈南風又看了兩眼,司馬氏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了,於是心滿意足地跟著苟晞離開,前往不遠處的驪山陵。
到了驪山陵後,苟晞先恭敬行禮拜見。
畢竟他們這個後建立的秦朝是自認在延續大秦國祚的,賈南風廢了胡亥的帝號,追封扶蘇為秦二世、子嬰為秦三世,自稱的是秦四世。
所以作為秦四世的臣子,苟晞在始皇帝面前還是得恭敬一些。
不過也就恭敬這一下了。
秦政和扶蘇兩個寵武將的君上,很容易把武將性子寵得跳脫。苟晞也不怎麼害怕始皇帝,等賈南風見過陛下後,趕緊把自己的疑問給問出來了。
他期待地問道:
“四世陛下真的是您的後人嗎?”
始皇帝:……
始皇帝神情微妙了一瞬:
“或許?”
反正秦五世秦祚肯定是,他的直播列表裡有對方,這個列表得是自己血脈後人才會進入其中的。
賈南風就不確定了,因為賈南風死的時候位面才差不多完善。地府光屏出現得太晚了,他沒來得及找到裡頭有沒有屬於賈南風的直播間。
人死了之後,名字就會從所有列表裡消失。
苟晞聽完腦子轉動了一下:
“這還不簡單?您去看看賈家的其他人在不在列表裡頭。最好是和四世陛下關係近的,比如她同父同母的手足。”
賈南風提醒:
“他們也已經去世了。”
苟晞:“那他們還有子嗣呢!”
賈南風:“子嗣的話,或許會受到另一方父母的血脈影響。”
苟晞不聽。
他覺得把所有子嗣都查一遍,如果全都在列表裡,那麼大概率賈南風也在裡頭。
不然哪有那麼巧的事情,陛下的所有侄甥都符合條件,總不能他們的另一方父母都是始皇帝后人吧?
始皇帝還真去查了。
查完他對賈南風說道:
“你對外就宣稱是朕的後人,阿祚是你的親子。”
賈南風:?
苟晞立刻認定了自己猜測:
“我就說!”
賈南風一言難盡。
始皇帝明顯是也不確定,但覺得這麼宣稱對大秦比較好。反正多認一個許多代後的孫女他又不吃虧,所以乾脆不管了,直接承認秦四世的血脈正統性。
算了,既然始皇帝都覺得這樣可以,那她也沒必要拆穿什麼。
賈南風當即行禮:
“是,晚輩知道了。”
於是從這日開始,大秦每下來一個臣子,都會被告知他們開國皇帝賈南風是嬴秦血脈,五世皇帝是她的親生孩子。
臣子們:???
親子這個他們早就猜到了,但當時以為的是父方才是嬴秦後人。沒想到真正的嬴秦後人是陛下本人嗎?藏得夠嚴實的。
不過這麼說確實就合理了啊,不然秦太傅為什麼要扶持他們陛下上位,而不是讓秦氏男丁奪走皇位!
起初他們以為是那位男丁死的早,只留下了一個和賈南風孕育的孩子,後來總覺得哪裡不對。
現在他們想明白了,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們其實可以等到孩子長大再篡位,用不著叫賈南風先篡位當皇帝。
臣子們接受良好:
“原來賈家圖謀這麼大,看來秦太傅只是他們拉出來的擋箭牌。”
賈家眾人:???
你們在說什麼屁話!和我家有什麼關係?!我家要真是始皇帝血脈,皇族怎麼也得算上我家吧?你自己看看賈家人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因為賈家有人不服皇位即將被養子奪走,很是鬧了一通,然後就被五世和秦太傅聯手收拾了。
估計很長時間內都沒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群臣:也對,那就是外祖的郭家?
郭家:……
群臣:郭家好像也沒佔到多少便宜,懂了,陛下不是他們兩家親生的孩子!
賈南風出面制止了這群人的發散思維:
“休得胡言。”
然後用更勁爆的消息轉移話題:
“秦太傅便是始皇帝陛下,其子乃是二世扶蘇。”
群臣:!!!
群臣立刻結伴去了驪山陵,說要拜訪太傅。不去拜訪實在失禮,而且得為之前冒犯太傅的事情賠罪。
始皇帝:。
你們就沒發現自己找錯人了嗎?
群臣:沒有錯啊!長得都一模一樣!肯定就是您本人!
八王位面的雞飛狗跳暫且不提。
這一邊,秦政把兒女們拎回了玄宸宮,打算好好審問一下這群傢伙又想鬧什麼么蛾子。
陰嫚小聲抱怨:
“大兄坑我們就可以,我們坑回來就不行!”
大兄坑他們的時候,父親可沒說要仔細問問,生怕他們被欺負了。
秦政反思了一下。
他好像確實太縱容太子了。
於是秦政改口:
“阿蘇,你這些弟妹也只是想和你玩鬧一番,不如你就哄哄他們好了,叫他們開心開心。”
扶蘇掃過幾個膽大包天的弟妹。
大家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但是很快又挺直了脊背,做出一副毫不心虛的模樣。如果連大兄的視線壓迫都不敢面對,那他們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扶蘇微微挑眉:
“最近膽子肥了不少?”
二妹妹清婉溫溫柔柔地說:
“大兄,我們都許久不曾和父親還有您一起相處了。難得一家團聚,難道大兄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我們嗎?”
榮祿連連點頭:
“大兄總是口是心非,明明很疼愛我們的,就是不想承認而已。”
扶蘇眯了眯眼。
榮祿這傻小子是真心這麼想的,但是清婉可不是。二妹妹看起來柔弱,實則心硬如鐵,剛剛那番話分明就是想把他架起來。
不過算了。
討債鬼弟妹到底也是親弟妹。
扶蘇扭頭對父親說道:
“沙盒世界去是可以去,不過——”
眾弟妹紛紛提起心。
扶蘇慢悠悠補充:
“你們得先說清楚是什麼樣的世界背景,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榮祿覺得這沒毛病啊,於是點頭答應。只是他不敢自己開口,乖巧地睜著圓眼睛等兄姐們說。
陰嫚心道不好,就要拒絕。
讓她大兄提前知道了,那對方肯定能想到應對辦法的。到時候誰坑誰還不一定呢,她不就白費功夫組織這個了?
可惜有人的嘴比她要快:
“這有什麼,告訴你就是了。長姐選了個年代文當藍本導入裡面了,也不知道年代文是什麼文,我也沒看過。”
“不過長姐說了,進入年代文世界是要種地的。大兄你以前經常找藉口把我們這些弟弟丟去種地,說什麼要體驗一下農人的艱辛,才能深刻了解到為什麼大秦要重農。”
說到這裡,將閭嘿嘿了一聲:
“大兄,這次輪到你去種地了!”
扶蘇:……
秦政:……
扶蘇露出了一個核善的微笑: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秦高默默捂住了臉:
“將閭你個傻子!”
陰嫚氣得臉都青了:
“我就說應該瞞著他吧!你們還說既然要拉將閭一起,就得告訴他所有事情!”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弟弟。
陰嫚感覺這次沙盒珠之行要泡湯了。
結果卻聽她大兄想了想:
“也不是不行,我還沒去年代文玩過。聽說很艱苦,不知道具體有多艱苦。”
說著說著,他還有點興奮起來了。畢竟年代文裡有個必打卡的景點,黑市,去逛黑市老刺激了。
雖然大兄答應了,但陰嫚反而覺得更不妙了。大兄敢答應,一定是有了不會被坑的把握。
陰嫚眼眸一轉,也跟著點頭:
“既然大兄你覺得無所謂,那我們就這麼決定了。將閭,你看大兄多疼你,知道你想坑他去種地都沒有生氣,還肯進去哄你開心。”
陰嫚想著,自己和大兄沒什麼舊怨,頂多就是埋怨大兄總是霸佔著父親。不像其他弟妹們,被欺負得可慘了。
所以坑不到大兄就坑不到吧,她不虧。當務之急是把自己摘出來,通過投誠讓大兄把記她的仇給銷掉。
將閭完全沒發現長姐的小心思。
他還有些得意呢:
“大兄一直都很疼我的!”
雖然大兄也經常坑他,但這和大兄疼他沒有衝突。臭哥哥都是這樣的,他早就習慣了。
榮祿在旁邊真心實意地點頭:
“大兄很好的!”
清婉一向唯長姐馬首是瞻,見長姐倒戈了,她也迅速調轉陣營,孺慕地看向大兄:
“大兄真好!”
秦高:……
秦高再次捂住了臉。
救命,為什麼他的盟友都是這種貨色?不是二五仔就是傻小子,根本沒有一個可以指望上的!
秦高有點後悔沒有多拉幾個弟妹入夥了,但是一時又懷疑這樣只是拉來了更多的拖油瓶和叛徒。
算了,就這樣吧,累了。
扶蘇倒是被他們啟發了思路:
“種地是個挺不錯的法子,我多叫幾個人一起來玩。”
陰嫚聽完,默默地、默默地躲到了父親身後。
希望那些被大兄叫來一起坑的人,不要發現主意是她出的。如果發現了,她躲在父親身後,應該就不會捱打了。
扶蘇快樂地給臣子們發消息:
「去沙盒世界玩嗎?」
之前被坑進去過一次的臣子們:……
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前不久他們才被迫上了一回幼兒園,還體驗了一波寒窗苦讀的艱辛?
秦稷堅決拒絕了邀請。
和他一樣拒絕的還有范雎等人。
陪小太子玩一次過家家已經夠夠的了,他們絕不再做第二次冤大頭。
其他臣子也推三阻四找藉口:
「最近地府比較忙,臣等應了先王的邀約,要去協助他們做任務。」
扶蘇就知道會是這樣。
但是扶蘇可不會就這麼放棄,他左右扒拉了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位面的臣子可以坑。
他和阿父去了那麼多位面,梓桑位面的臣子不上當,找其他位面就是了。
陰嫚積極幫忙出謀劃策:
“上一回去的那個位面可以叫人嗎?”
扶蘇想了想:
“估計不太行,他們那邊亂著呢。”
剛完善的位面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
陰嫚就問:
“那再上一個位面?”
再上一個就是天幕直播的位面了,這個倒是可以試試。那邊人多,而且對他的警惕心還不夠強。
扶蘇就和父親說了一聲。
秦政道:
“順便打聽一下他們那邊的地府情況如何了,你我離開之前剛把完善的法則提交上去,應該已經塵埃落定。”
畢竟他們在八王之亂的位面裡待著時,後半段天道曾經氣急敗壞地追過明位面封鎖已經解開,天道進去發現了不對勁。
父子倆走的時候雖然好多人還活著,但完善中的殘缺位面時間流速也是亂的。所以很有可能好多人已經死下來了,可以聯絡得上。
扶蘇騷擾府君,拿到了那一界眾人的聯繫方式。他直接申請加入了“大秦一家親”的大群,企圖從裡面拉人來坑。
申請入群通過得很快。
畢竟扶蘇直接發了三個字“秦梓桑”。
但是他進群把邀請往群裡一丟,響應者寥寥無幾。
大秦國君們明智地保持了緘默。
他們可太瞭解秦梓桑是個什麼人了,這邀請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事。
扶蘇:?
扶蘇又發了一條:
「難得的旅遊機會,沒人來嗎?沒人算了,我去其他位面拉人了。」
嬴政沒搭理群裡,而是直接問臣子:
“沙盒世界是什麼?”
群臣也不清楚。
最後嬴政點名了幾個臣子:
“你們隨他去看看。”
幾人於是在群裡發言表示願意報名。
但也只有這一界這麼配合了,其他幾個大秦空間的人都假裝太忙沒看到消息,根本不回覆的。
扶蘇:哼!
小太子不滿地又去扒拉他的好友列表了,他就不信自己的人緣這麼差,拉不到幾個人。
很快,收穫了零星幾條反饋。
先是秦帝政:
「剛進入新位面,朕下次陪你。」
好吧,小阿父事業心太強了,一般很難約到的。
然後是靖康抽卡位面的長公子:
「我倒是有空,什麼時候去?」
阿兄果然一如既往地好說話,扶蘇歡欣雀躍地告訴他今天就走,讓他趕緊過來。
最後是神話位面的神庭太子:
「準備坑我是吧?要不我還是把胡亥送給你玩弄吧。」
扶蘇醜拒了,他不想帶胡亥一起。
扶蘇扒拉了一遍:
“居然只有一個人答應我!”
剩下的自家臣子裡頭,小夥伴郭嘉答應要來。因為郭嘉不覺得自己在沙盒珠裡留下了什麼黑歷史,反而對年代文很感興趣。
還有呂雉和商蔓也答應了,他們沒有臭男人那麼愛面子。上幼兒園有什麼不好意思往外說的,這不是挺有趣的體驗嗎?
最後是章邯和韓信,畢竟這倆一向是太子殿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特別聽話。
陰嫚躲在父親身後偷笑:
“大兄你人緣好差。”
扶蘇覺得不應當:
“我以前去哪裡都是團寵的。”
結果要緊關頭沒人理他。
清婉弱弱地說:
“是不是你以前太缺德了,所以現在沒人上當了?”
自己不受影響的時候當然可以寵大兄了,就像父親那樣,反正是別人倒黴,不妨礙他接著寵太子。
但是換成自己被太子坑,立刻看清楚太子的真面目,然後斷然拒絕跳坑。
扶蘇:……
扶蘇“呵”了一聲,又發了幾條信息出去。這次他不盯著老臣們發了,他去忽悠小年輕們。
韓信的同意給他提了個醒。
他為什麼要去騙蒙恬蒙毅呢?不如去騙他們的兒女。
雖然年輕一代的臣子也知道太子慣常就愛捉弄人玩,但他們畢竟沒有經歷過上次的沙盒珠。而他們父母也不會跟孩子說自己的那些黑歷史,所以這群二代們至今還不知道沙盒珠的險惡。
王離除外,王離去了。
少一個王離不要緊,反正還有很多其他人。
而且扶蘇還順手忽悠到了個意外之喜,是前世那個樓桑位面來的。大橋松實在被妹妹舜華搞得頭疼,這個幼年夭折的小公主可能鬧騰了,乾脆送來給父親改造一下。
扶蘇整理了一下名單。
陰嫚探頭看了眼:
“明舒也來?她上次不是去過了沙盒世界嗎?”
扶蘇回憶了片刻:
“我們上幼兒園的時候,她一個人上小學去了,沒和我們玩到一塊兒,估計挺遺憾的。”
當然,也沒有留下黑歷史。
陰嫚懂了。
扶蘇數了數人數,感覺差不多了,於是快樂地等人到齊之後就讓將閭開了沙盒珠。
將閭也怕把自己坑進去,所以時間設定得不太長,也就一年。
但他不知道他大兄趁著他開沙盒珠的時候悄悄慫恿他阿父拿出許願珠許了個願,要求所有人都去當種地的農民。
呵,他還不知道這群臭小子?
肯定是故意把他一個人設置成了農民!
秦政:……
秦政只能滿足幼稚的太子。
不過因為許願的緣故,扮演時間延長到了兩年。
許願珠這東西是所有沙盒珠通用的,不做一一匹配。所以只要有許願珠,就可以搞事情。
偏偏其他人不知道許願珠的存在,這就大大方便了扶蘇弄小動作。
將閭毫無所覺地開啟了世界。
所有人眼前一花,發現自己身處烈日之下。由於沙盒珠會屏蔽記憶,所以眾人都只記得自己就是秦河村的村民。
扶蘇慢吞吞地用鋤頭刨了刨地。
他力氣還挺大的,輕鬆就把地裡的雜草刨出來了。當然,同時也把稻子給一併刨出來了。
沒種過地是這樣的。
旁邊的大娘哎呦一聲,心疼死了:
“你這孩子!除草的時候也不知道看著點!快點快點!趕緊種回去!”
幸好扶蘇挖起來了一大塊土,沒有傷到稻苗的根鬚。重新把這一整塊種下去,應該不會影響收成。
扶蘇的鋤頭很快被大娘搶走。
麻利的農村老把式很快就把稻苗的問題給處理好了,然後叮囑他幹活認真點。
大娘唉聲嘆氣:
“你小子真是會糟蹋莊稼,以前就不學好,整天躺在家裡躲清閒。好不容易最近勤奮了一點,連個草都不會除。”
扶蘇眨了眨眼,張口就來:
“二大娘您這話說的,我家裡人口多,不缺我一個人的工分。要不是您和幾位嬸子非看不慣我歇著,要我來上工,也不會出這事兒了。”
二大娘頓時就給氣著了:
“我還不是為你好?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閨女都三四歲了!結果天天在家啃老啃兄弟!你也好意思!”
扶蘇可好意思了:
“二大娘我有點頭暈,估計是中暑了。我去樹蔭底下歇歇,您慢慢幹。”
二大娘:???
二大娘扭頭和老姐妹嘀嘀咕咕:
“真是的,一上午偷奸耍滑,活沒幹多少,茅房上了八趟。現在又說中暑,我看他是懶病犯了!”
老姐妹是五嬸子,跟著點頭:
“他今天這活幹的,怕是拿不了幾個工分了。”
商家的閨女商蔓頂了一句:
“就你們事多,人家都說了他們家不缺他一口糧食,工分少點就少點,瞎操心。”
二大娘瞪眼:
“小蔓啊,不是嬸子說你,你這臭脾氣得改改。你這樣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商蔓哦了一聲:
“沒事,我家招贅呢。”
二大娘:……
五嬸子趕緊拉了拉二大娘:
“你可別說了,說多了商家老頭老太太又要罵人。”
誰不知道商家的小女兒早些年運道不好碰見個人渣,一氣之下帶著女兒離婚回孃家了。這些年也沒再婚,就守著個閨女過,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商家老兩口脾氣也不好,說是之前去把小蔓他爹打成了豬頭。村裡也沒人敢拿她娘離婚的事情說嘴,就是怕捱揍。
商蔓很麻利地幹完了上午的活,然後跑回家去拿了早上就鎮在井裡的野果子。嚐了一口確定汁水豐沛還沁涼,很適合解暑。
她假裝自己是回家上廁所的,回去的時候路過在樹蔭下乘涼的扶蘇,跟他說了兩句話。
旁人只當她是去蹭樹蔭的。
其實商蔓偷偷拿出了一顆果子:
“換不?”
這年頭買賣叫投機倒把,所以不能公然做生意。但商蔓家裡困難,哪怕有外公外婆接濟,外公家也有一大家子人呢,母女倆少不得要多為自己打算。
所以商蔓就盯上了村裡的富裕人家,時不時和他們“換”點東西,給家裡改善一下生活。
扶蘇立刻從兜裡掏出一分錢:
“換!”
別看只是一分錢,這野果子是山裡隨便採的沒有成本。一分錢都能買一顆糖了,糖多金貴啊。
扶蘇啃著果子美滋滋地混到了中午下工的時間。
下工後他也不著急回家。
這個點家裡飯還沒做好呢,回去了也吃不上飯。所以他溜溜達達地去了村大隊辦公室,他爹在裡頭。
秦家是秦河村的“大戶”了。
村子裡大半村民都姓秦,不過因為早年逃荒的關係,也有很多其他姓的村民過來定居,比如商家之類的。
在所有秦姓家庭裡頭,扶蘇他們的秦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因為他爹秦政一個人就生了七個孩子,五男兩女,別人家誰不羨慕他們人丁興旺?
雖然秦政沒有其他兄弟,但同族的堂兄弟可是不少。真遇到事情了,多的是人會站出來幫忙。
剛才的五嬸子和二大娘都是其他秦氏家族的媳婦,大家算是親戚。
扶蘇他爹秦政是村裡的村支書。
扶蘇進辦公室就看到他爹還在處理事情,好像是最近要有知青下鄉。這大熱的天安排知青下鄉,不知道上頭是怎麼想的。
眼看再過兩三個月就要秋收了,多了點人手看著好像能幫忙,其實知青大多都不會種地的,淨添亂了。
何況他們沒參與春耕,村裡今年收上來的糧食就那麼多,還要分給知青。幸好他們村還算富裕,家家戶戶勉強都能吃飽飯,不然糧食就更成問題了。
秦政放下文件:
“下工了?”
扶蘇把手伸過去給他爹看:
“我都曬黑了!”
秦政不為所動:
“才曬了一上午,何況你又曬不黑。”
扶蘇裝可憐失敗,只好揭過這個話題。然後問起這次要來幾個知青,秦政回答八個,五男三女。
扶蘇幸災樂禍:
“這麼多?那村裡又要熱鬧了。”
熱鬧還是其次的,關鍵是知青點不知道能不能住得開。村裡房子不夠,到時候又要折騰。
村支書秦政最近和村長秦柱都在為這件事發愁呢,村裡婦女主任華陽是秦柱他媳婦兒,最近都在幫忙做知青點的思想工作。
說起這對夫妻。
扶蘇父子失憶了不知道,他倆其實是後頭進來的。
扶蘇問有沒有人要參加的時候,一個兩個都說不來。結果等他們進入沙盒珠,又都冒出來了。
當時秦稷帶頭忽悠守門的李信:
“寡人好像來遲了?他們不會都進去了吧?”
李信還真以為他們也是來參加的,但是來晚了點,沒懷疑就放他們進去了。
他哪裡知道秦稷這群傢伙打的是進去坑扶蘇那臭小子一頓的主意。
秦稷跟他兒子秦柱說:
“上回陰嫚他們是後頭進去的,就沒有失憶。我們這次也後進去,這樣就可以帶著記憶看扶蘇笑話了。”
然後他帶著晚輩們觸碰了沙盒珠,結果進去之後還是失去了記憶。因為這次可沒有一個秦政亂許願搞事情,沙盒珠運行平穩,就沒出bug。
現在好了,秦柱成了成天給村民和知青收拾爛攤子的村長,華陽當了麻煩事同樣很多婦女主任。
秦稷自己更慘,成了個村裡討人嫌的秦老大爺。還順便坑了孫子子楚一把,叫子楚成了村裡的小年輕。
扶蘇跟他爹一起結伴回家的時候,路過了村長家。秦大爺就坐在屋門口的樹蔭底下納涼,等著家裡的兒媳婦給他做午飯吃。
秦政打了聲招呼:
“四叔。”
扶蘇也喊了一聲:
“四叔公。”
秦稷可不知道自己這次又矮了兩輩。
他笑眯眯地揮了揮蒲扇:
“聽說小蘇今天去地裡上工了?能拿幾個工分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扶蘇於是有樣學樣:
“聽說您孫子在城裡處了個對象,不肯回村了?那不是上門女婿嗎?”
秦稷的笑容漸漸消失:
“胡說,子楚哪裡處對象了?他那是在城裡弄了份工作,工作忙回不來,廠子裡不好請假的。”
扶蘇瞭然地點點頭: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他老丈人看在他入贅的份上給他弄了份工作。”
秦政趕緊把兒子拉走了:
“小孩子不懂事,不會說話,聽了些風言風語,四叔您別跟他計較。”
走遠了之後扶蘇問道:
“真沒處對象啊?”
秦政無奈地回答:
“沒呢,就是自己找了份工作。他不知道去城裡認識了什麼人,好像是個廠長。人家說看他以後肯定有本事,就給了他一份工作,叫他好好幹。”
扶蘇又問:
“廠長就沒有閨女什麼的?”
秦政:……
秦政提醒他:
“呂廠長年紀不大,就算有閨女應該也沒到處對象的年紀。”
扶蘇不以為意:
“那家裡有個姐妹親戚的,不也能介紹對象?你都說廠長看好他了,光給個工作怎麼保證萬無一失?當然是結為親家更穩妥一點了。”
說著說著,扶蘇又興奮起來:
“我聽嬸孃他們說好像是個姓趙的姑娘,也不姓呂啊,是不是呂廠長他舅家的表妹什麼的?總不能是小姨子吧?”
秦政拎著八卦的兒子回家去了:
“太陽這麼大,你也不怕曬。快點回去,別磨蹭了。”
回到家裡,其他人早都到了。
家裡目前十二口人。
除了大家長秦政之外,就沒別的長輩了。兄弟姐妹幾個的母親因為生了七個孩子傷了身體,早些年就沒了。
在往上的祖輩,也是去得比較早。
扶蘇是家裡的老二,上頭有個雙胞胎哥哥叫秦扶胥的。扶胥和扶蘇,一看就是兄弟兩個,還得是雙生子。
下頭是大妹妹陰嫚、三弟秦高、四弟秦將閭、小妹妹清婉和幼弟秦榮祿。
家裡兩個妹妹都還沒出嫁,倒是排在最前頭的三個哥哥都結過婚了。不過雙生子運道不好,現在都是鰥夫,各自帶一個孩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