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偷吃(第2頁)
秦政沒有輕舉妄動。
就算節目組有問題,他也不能公然和對方撕破臉。他現在有要保護的孩子,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所以如今最好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先打探情況,再徐徐圖之。
目前看來,節目組的第一目標還是拍攝好節目,而不是傷害孩子們。
秦政腦海裡浮現一些猜測。
現代人耳熟能詳的故事裡有一些就和拍攝有關,比如楚門的世界,又或者無限流綜藝。總之就是要用精彩的綜藝,取悅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觀眾。
或許他們正處在這樣的環境中。
楚門的世界還好一點,無限流的話就麻煩了。畢竟無限流是有危險的,如果表現得不夠精彩的話,有可能會被淘汰。
想到這裡,秦政不由慶幸他家崽崽今天一整天都調皮鬧騰。
至少在精彩度上,應該一騎絕塵了。
可也說不好這款綜藝的受眾會不會是喜歡乖小孩的,不想看調皮搗蛋。秦政心裡的隱憂並沒有徹底放下,他低頭看了看安靜玩耍的兒子,下定決心要儘快找到真相。
這邊玩遊戲的小分隊很快迎來了第五個同伴。
依然是節目組嘉賓之一。
荀攸腳步輕輕地走過來,安靜地在郭嘉身邊坐下。郭嘉和他比較熟悉,見他來了,乾脆招呼他幫忙一起拼玩具。
這是一個難度有點高的拼搭型玩具,最後能拼出一個小房子,帶著透視窗可以看到裡面的傢俱和小人。
其實不太適合幼兒園小班的孩子玩,難度太高了。所以它並不是學校提供的玩具,而是郭嘉自己偷渡進來的。
郭嘉和荀攸分享道:
“我哥哥趁著老師不在,偷偷往教室裡藏了好多玩具和零食。”
說著在房子的零件包裡摸了摸,從裡頭摸出了幾粒糖果,和大家分著吃。
扶蘇被分到一顆奶糖,看爸爸沒有制止,開心地剝開糖紙塞進嘴裡,快樂地晃了晃小腳丫。
邊晃還邊問:
“爸爸你不吃嗎?”
秦政說自己不愛吃糖,你們小朋友吃就行了。
扶蘇崽於是理直氣壯地拿走了嘉嘉分給他爸爸的糖,說既然爸爸不愛吃,那就給阿蘇吃吧。
秦政含笑揉揉他腦袋:
“你就是想多吃兩顆糖。”
荀攸的接近倒是讓他想起一件事。
六個嘉賓家庭裡,好像只有自家扶蘇格外黏人。其他家的小孩都不怎麼黏家長,而且表現得十分冷靜自持。
哦,嬴小米不算。
他不冷靜,他鬧騰。
可見節目組挑選的孩童不僅是天才型的,對性格心智也有要求。他家阿蘇和嬴家的小米雖然幼稚了一些,可也有獨屬於他們的機靈勁,遠超一般小孩。
雖說拍綜藝肯定更希望選中的嘉賓有他們自己的特長,這樣才有看點。但小孩子的優秀不經過長期接觸,大部分情況下是很難發現的。
節目組到底怎麼提前確定這些孩子都格外出眾?
其他家庭不好說,秦政確定自家阿蘇以前沒怎麼出去接觸過外人,一直被他保護在家裡,節目組應該對扶蘇一無所知才對。
總不能是孩子爺爺說出去的,秦渠梁不是這麼口風不緊的人。
沉思間,越來越多的天才兒童膩煩了反覆的教導,偷偷溜出了課堂。老師本來想管,後來發現管不住,乾脆放棄了。
最後身邊只剩下韓信、白起、呂布那幾個學習困難戶,還需要被抓著複習一下。不過他們也只需要學個三四遍也就行了,不至於反覆記不住,折磨教課老師。
老師都恍惚了。
她這輩子沒帶過這麼好教的班,哪怕調皮的時候讓她抓狂,可只要學習的時候一點就通,她就能容忍他們的調皮。
畢竟其他方面的調皮只是讓人頭疼,學習上要是死活學不進去,卻會讓人血壓升高乳腺增生月經失調,對身體是嚴重的打擊。
老師欣喜地叫回跑開的孩子們:
“今天的課程結束了,馬上就是吃下午點心的時間了。小朋友們快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著吃點心。”
和保育員一起分點心時,老師還忍不住低聲跟同事感慨。
“終於知道輔導天才學習是什麼感覺了,太爽了。怪不得那些學校老師都喜歡成績好的學生,真的省事,而且教起來很有成就感。”
保育員勸她別高興得太早:
“今天才第一次上課呢,而且教的還是簡單的東西。說不定那些小孩早就跟著爸爸媽媽去過動物園玩了,以前就認識。”
老師搖頭:
“不,你剛剛去拿點心了不知道,這些小孩記性好到離譜。”
她舉例說自己介紹動物的時候還說了一些它們的習性,本來只是做個科普,讓孩子留點印象。
結果問了一圈後發現,幾乎每個小孩都記住了,有的還能把她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複述一遍。還有幾個舉一反三,推測出了更多習性。
就離譜。
保育員半信半疑:
“咱們這個又不是清北幼兒班,這麼誇張的嗎?全班天才?不可能吧?”
老師立刻搖頭否決:
“那也不至於,李信呂布那幾個就表現平平,和普通小孩差不多。”
說完自覺失言,趕緊閉嘴。不能拿小孩子進行比較,會傷他們自尊心的。
而且他們只是在這個方面學得慢,不代表人家小孩別的方面沒有優勢。說不定他們是體育特長類的孩子呢,學習成績又不是唯一的評判標準。
保育員也不說這個話題了,埋頭給點心裝盤。
今天吃的是曲奇小餅乾配綠豆湯,暑熱還沒消退,這兩天又升溫了,所以給孩子們喝點消暑的飲品。
保育員裝餅乾的時候,餘光感覺有東西動了一下。扭頭看過去,抓包一隻偷吃餅乾的小老鼠。
扶蘇崽無辜地啃著餅乾看老師。
保育員:“……蘇蘇餓了是不是?回去坐好,老師很快就把你的那份點心端過去了,不許偷吃哦。”
扶蘇崽吃完一塊小餅乾,吸了吸鼻子。說這個餅乾太香了,他沒有忍住。
然後心虛地說他只是想過來拿一塊給爸爸嚐嚐。
扶蘇崽:是小餅乾先動的手!
保育員知道他黏爸爸,信了他的話。誇他是個孝順的好寶寶,然後哄著他回座位上等待。
秦政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間,一會兒沒看住,兒子就偷吃東西去了。
本來他想把孩子一起帶去的,畢竟放任兒子單獨待著他不放心。可扶蘇被小餅乾吸引得走不動道,不太情願離開。
秦政想著教室裡就有洗手間,離得不遠,一分鐘就能出來,也就隨他去了。
秦政揪揪他的耳朵:
“怎麼偷吃東西?家裡又沒短了你的吃食。”
扶蘇崽終於說實話了:
“我是去聽老師在聊什麼的,不是去偷吃東西的。”
然後被老師發現了,他靈機一動,拿起一個小餅乾假裝是去偷吃的。老師果然沒有懷疑,還誇他了呢。
秦政:……
偷聽別人說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啊崽!
扶蘇崽捧起綠豆湯喝了一口,才繼續往下說。
他說他懷疑老師在商量明天教什麼,如果能提前聽到,確定是他會的東西,就可以不來上學了。
可惜老師在聊別的內容,小扶蘇沒能如願以償,明天恐怕還是要來幼兒園。
說到這裡,扶蘇問爸爸:
“動物園是哪裡?好玩嗎?爸爸你可以帶我去動物園玩嗎?”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別的小朋友好像都去過。”
反正老師是這麼說的。
秦政想起這一茬:
“是爸爸的錯,之前都沒有帶你去動物園玩過。等週末不上學的時候,就去動物園玩。”
說著又想到別的地方,像是遊樂園、充氣城堡這些,他家阿蘇一個都沒去過。短短四歲的人生乏善可陳,好像整天都被關在家裡。
太可憐了,不行,他得給兒子補回來。
秦政給兒子擦了擦沾上綠豆湯的嘴角,把他重新打理成乾淨崽崽。然後又陪小孩玩了一會兒,終於到了幼兒園放學的點。
扶蘇幾乎是雀躍地拉著爸爸往外跑:
“爸爸!回家啦!”
秦政配合著他的小短腿加快速度,但因為他人高馬大腿又長,基本上小孩跑好幾步他跨一步就跟上了。所以雖然扶蘇跑得很賣力,他爹卻跟得非常輕鬆。
秦政想著,很好,又發現了一個忽悠兒子跑步的辦法。果然,來上幼兒園是對的,幼兒園太有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扶蘇崽:好奇怪,我今天為什麼這麼累?
秦政從觀察室趕去教室本來不用走太久的,因為節目組也擔心萬一孩子出什麼狀況需要家長儘快趕去,離得遠會耽誤時間。
但架不住扶蘇自己亂跑,就跑遠了。
偏偏秦政又不是很熟悉幼兒園的情況,哪怕從監控看到了兒子周圍的環境,一時也無法確定對方在哪裡。
所以在秦政找到扶蘇之前,接到節目組電話的老師先一步折返,尋到了躲藏的小崽崽。
小扶蘇嚇了一跳,立刻往身後的樹叢裡鑽去。
老師連忙伸手去拉他,但慢了一步:
“別往裡面去,裡面有蟲子!”
樹叢裡經常會躲藏著小蟲子,這種事情沒法避免。而且那些樹枝也會劃傷孩子幼嫩的皮膚,哪能往裡面鑽?
可老師個頭太大了,不像扶蘇可以輕易在樹叢裡穿梭。只能繞到去另一頭堵人,結果小崽崽探頭髮現後,又調轉方向朝著另一邊鑽去。
老師急得不行:
“蘇蘇!快點出來!不要調皮!”
扶蘇充耳不聞,只時不時探頭去看爸爸來了沒有。左右鑽了半天,在老師要不管不顧衝進樹叢將小孩抱出來的時候,扶蘇眼前一亮。
“爸爸!”
扶蘇靈活地鑽出了樹叢,像一隻身手矯健的小貓咪,快樂地跑向遠處急匆匆趕來的男人。
秦政一把接住小崽崽:
“你怎麼跑到這麼遠了?”
要不是他遠遠看見老師似乎在和什麼人打游擊,意識到兒子可能在這邊,一時半刻還找不到人。
扶蘇崽衝爸爸甜甜一笑:
“我在躲老師呀,爸爸我差點就被抓到了,被抓到就見不到你了。”
秦政無可奈何地替他摘掉頭上的草葉,正準備說什麼,忽然發現兒子露在外面的手臂小腿都有劃傷的痕跡,頓時一凜。
說是劃傷也不準確,應該算是被樹枝劃了一下,大部分位置都沒破皮,少數部位破了一點點白色的表皮,沒有傷口也沒流血。
但被劃到的地方都紅腫了起來,由於小孩皮膚白皙,就顯得異常嚇人。而且每一處都是腫起粗粗一條,簡直觸目驚心。
秦政當即把兒子抱起來,詢問追過來的老師醫務室在哪裡。
老師也看到了這些傷痕,嚇了一跳:
“跟我來!”
她心裡有些忐忑,生怕孩子家長會怪她沒看好小孩,讓小孩跑出來受了傷。
哪怕是孩子自己在調皮,可歸根結底也是她們當老師的沒有做好看護工作。本來上課時間就不應該放任小孩亂跑,沒人守門是個挺嚴重的失誤。
幸好扶蘇只是跑出來鑽了樹叢,要是遇到其他的危險,她就攤上事了。
老師有些懊惱,道歉道:
“平時教室的門是會關上的,今天我忘了,對不起啊蘇蘇爸爸。”
秦政很講道理地沒有遷怒:
“阿蘇太聰明瞭,你要是把門關上了,他也有辦法打開。要是打不開,他可能就翻窗戶了。”
平時秦政是沒那麼講道理的,尤其牽扯到兒子的安全問題。
可架不住扶蘇崽今天一整天都調皮搗蛋,從上學開始就沒消停,不知道給老師們添了多少麻煩。
秦政實在沒法心安理得地怪罪老師。
畢竟老師也不是他的下屬。
抵達校醫室後,秦政讓老師先回去。教室裡還有二十多個孩子呢,扶蘇這裡有他盯著就行。
老師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扶蘇崽全程安安靜靜,明顯也是知道自己闖禍了,沒敢開口說什麼。
秦政低頭和他抵了抵額頭:
“你想爸爸就和爸爸說,爸爸會過來找你的。以後不要再自己出去亂跑了,外面太危險了,知不知道?”
扶蘇崽怯生生地揪著爸爸的領口點頭。
秦政看他乖巧下來,意識到什麼。一邊進入醫務室內,一邊問他是不是在害怕。
扶蘇崽一下子就委屈上了:
“我不喜歡醫院。”
原來是小崽崽發現他們來到了醫生的地盤,頓時回憶起了被醫生支配的恐懼。
秦政不由好笑:
“誰讓你把自己弄傷了?”
值班的校醫夏無且走上前來:
“怎麼了?給我看看。”
秦政抱著兒子在椅子上坐下,順口把小孩的情況說了一下。
夏無且聽說沒受傷,便安慰道:
“沒受傷就問題不大,他應該是體質的問題,人工性蕁麻疹的症狀比較嚴重。以前在家裡是不是也這樣,隨便被尖銳一點的東西劃一下,就容易腫起一團?”
秦政回想了片刻:
“有時候是。”
夏無且拿出一管藥膏,說可以先塗抹這個消腫。不過其實不塗藥也是可以的,這種腫起一般過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就自己消了。
但他看小孩可憐兮兮的樣子,家長又十分緊張,覺得還是抹點藥比較好。
扶蘇崽看他拿著藥靠近,警惕地往後縮了縮,把腦袋埋在爸爸懷裡:
“爸爸你快保護我,他要過來了!”
夏無且:……
現在的小孩都是戲精吧?他又不是壞人,過來就過來了。
秦政伸手去接藥膏:
“還是我來吧,他比較怕醫生。”
夏無且無語地搖了搖頭:
“這個在腫起的地方塗抹一下就行了,不是需要吃進去的苦藥,別害怕。”
扶蘇一聽,頓時來了勁:
“那醫生叔叔,我不用吃藥了對嗎?”
夏無且37度的嘴說出了冰冷的話:
“不,你最好還是趁著年紀小吃點藥,治療一下這種體質問題。不然總是這樣,以後有你受的。”
扶蘇崽立刻泛起淚花:
“我不要吃藥!”
夏無且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才會把小孩嚇哭。但想想很多小孩一聽吃藥就會反應過激,又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
正要安慰兩句兒童藥物不苦的,就聽孩子他爹比他還冷酷地說:
“不許裝哭。”
夏無且以為自己聽錯了,孩子爸爸應該說的是“不許哭”吧?
然而小孩一秒鐘收回眼淚,不情不願地和爸爸討價還價起來。說他就是討厭吃藥,藥好難吃的。
夏無且:……果然是個戲精。
秦政一邊給兒子抹藥膏,一邊問醫生該怎麼根治。他記得這種病似乎挺難根治的,有時候停了藥就會復發。
夏無且回過神解答道:
“你家孩子主要是劃痕性的,這種還好一點。有些嚴重的,衣物摩擦會弄得身上起風團,風團還會瘙癢難忍,那種更難治。”
他提了幾種西藥,又提了幾種中藥。最後給出的建議是可以先觀察一下,不一定非得現在就吃內服藥。
夏無且說:
“有些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皮膚上的毛病就會慢慢好起來。尤其這種類似過敏的問題,進入不同年齡段也可能自己痊癒。”
夏無且建議秦政平時看緊了小孩,減少皮膚刺激。比如儘量不要讓他被劃傷,穿著的衣服也換成更柔軟舒適的,少佩戴一些稀奇古怪的飾品等等。
秦政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解開了兒子手上的電話手錶。果不其然,手錶的錶帶下面是一片紅疹似的風團,看起來十分嚇人。
扶蘇崽忍不住伸手去抓了一下。
秦政又氣又急,連忙捉住他的小手不讓他抓,問他既然癢怎麼不早說?
早知道就不給兒子戴這個手錶了。
小孩心虛地回答:
“可是我要用表表跟爸爸打電話的。”
要是爸爸知道了,就不讓他戴手錶了,那樣就沒辦法和爸爸打電話了。
夏無且熟練地把表拿過去:
“來,叔叔幫你把錶帶卸了。我看你衣服上有小兜兜,以後把它放在衣兜裡,這樣就可以隨身攜帶。”
扶蘇一聽,總算對醫生有個了笑臉,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叔叔”。
秦政認命地給兒子手腕也抹上藥膏,而後掀開袖子、衣襬,查看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有沒有劃痕。
果不其然,到處都是。
唯獨乾乾淨淨的就是那一張精緻小臉,又白淨又可愛。取而代之的,是手背上劃痕縱橫交錯。
秦政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兒子鑽樹叢的時候刻意用手護住臉了,所以劃痕都在手背上。
扶蘇崽有些小得意:
“我長得好看,不能毀容的。”
爸爸喜歡漂亮崽崽,毀容了萬一爸爸不要他,跑去養別的崽崽了怎麼辦?
秦政洩憤地捏了捏他的臉:
“秦梓桑,你五天內別想吃辣了。”
扶蘇崽晴天霹靂:
“爸爸!”
夏無且適時插了一句解釋:
“過敏了不能吃刺激性食物哦,而且小孩子本來就不能多吃辣,會刺激腸胃的。”
扶蘇崽整隻寶寶都蔫巴了下去,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洋娃娃,被爸爸擺弄著塗滿了藥膏,一動不動。
秦政也不管他,只問醫生兒子的身體狀況要怎麼解決。
醫生說內服的藥最好少吃,古代中醫講究是藥三分毒,現代醫學的藥物則是多有副作用,而且很多都刺激腸胃,更是能不吃就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