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困獸(第3頁)



    “得得得,你是希望人家千恩萬謝給你寫一篇謝文,還是真收拾收拾以身相許嫁來你將軍府,差不多得了林棲,那是傅延,那不是你英雄救美的美。”霍明朗順著他的嘴說渾話。



    林棲單是想想以上任何一種,都讓自己一身惡寒:“罷了罷了,我說著好玩,真要與傅延過日子,看著他那張喪臉,倒不如真殺了我。”



    霍明朗連忙來捂他的嘴:“別說這喪話,剛剛也是你帶的我,險些被我娘一頓好打,呸呸呸,你快呸呸呸。”



    林棲轉頭躲開他的手:“我從不信這些,哪有那樣容易死。”



    喝完了藥,林棲問他們回來的情況。



    霍明朗一直跟著他爹,處理事情的時候他都在,他給林棲講了太子和傅延的事,最後一臉嫉惡如仇:“太子殿下就是被送給黃員外,你那鬥獸場也是黃員外開的,這人是沂州的地頭蛇,欺男霸女為禍一方,前幾日已經在菜市場外砍了。”



    “那傅延和太子殿下的身體如何了?”林棲追問。



    霍明朗臉色凝重:“傅延傷病還需得養些日子,問題不大,就是太子殿下,不太好。此事沒其他人知道,我悄悄告訴你,莫要告訴其他人。”



    林棲點頭。



    霍明朗道:“那晚,我爹領兵去到黃員外府上時,在房裡找到了太子殿下,似乎還是去晚了,殿下從回來之後就似變了一個人,陰陰鬱鬱不與其他人講話,聽說那晚跟著去府上的不少官兵都被暗中處理了,直到那天太子殿下親眼看著黃員外被砍了頭,看著精神才好了些。”



    那天的真實情況比霍明朗說的還要更滲人一些,宋琅坐在高臺上,看著黃員外人頭落地,眼珠無機質地轉了一圈,露出個不帶溫度的笑:“真是便宜他了。”聲音輕飄飄正好落在霍明朗耳邊,嚇得他激靈了一下。



    夢境像窗邊的夕陽,黏黏糊糊挨在意識上,讓人分不清真假。



    林棲緩緩睜開眼睛,剛剛在夢中就醒過一次,此時醒來,竟是覺著有些不真實,眼前的裝飾也很熟悉,左相府。



    傅延拿著一卷文書坐在他床邊,看得林棲咧嘴一笑道:“又暈過去了?”他這些年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那張比記憶中長開了不少的俊臉在眼前放大,仍是面無表情:“典儀沒辦成,你發了高熱,我就帶你回來了。”



    “這樣啊。”林棲仔細看著他的眼睛,裡面浮動著些別樣的情緒,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傅延現在很是焦躁不安,而且有事要說。



    林棲剛要開口安撫他,就聽見傅延問:“剛剛你在睡夢中,叫了我的名字。”



    “夢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林棲粲然一笑:“我送你那包花生殼,還留著麼?”



    傅延眉頭一跳:“留著。”



    林棲道:“沒打開過第二次吧,拿來我看看。”



    傅延起身從自己房裡將那個紅包拿過來,林棲打開在裡面翻找翻找,拿出一粒花生:“果真沒打開過第二次。”



    他剝開那一顆,不是空殼,而是兩個金子塑的花生粒,他捏在指尖給傅延看:“我讓李伯教我親手鑄的,本身為了捉弄你,你看見花生殼說不定一氣就把整包都扔了,我到時候又告訴你裡面有金子,保準你更氣。”



    林棲哈哈大笑,只是沒想到,為了捉弄傅延能把自己搭進去。



    他不再往下說,只是笑,怕引得傅延也想起後頭的傷心事。



    傅延捉過他的手,將兩粒金花生搶過來,重新包進花生殼裡,裝進袋子束起來:“送了我就是我的東西。”



    林棲舉手作投降狀:“沒說要搶你的。”



    傅延頓了一下,看著他問道:“那時是怎麼打過狼的。”



    還是想起來了啊,林棲不在意地笑道:“正常小孩怎麼打得過狼,但這是賭場,不是表演狼吃小孩的演廳,尋常人都知道賭狼贏,但是大莊家怎麼可能開十輸無贏的賭局,不過是給狼餵了藥而已。”



    看下注的人,賭狼贏的多,就給狼下藥,賭押小孩的多,就放一匹健壯的狼,背後動了手,就都是莊家通吃的局。



    “我最後一場,都是賭我贏的多,所以要是你們沒來,我十有八九交代在狼嘴裡了。”林棲輕鬆道。



    傅延想想當時的情景,都覺得心有餘悸,一時攥緊了手心。



    林棲繼續道:“那時我說的不對,其實是你救的我的命傅延,合該是我給你以身相許才對。”



    傅延張了張嘴,被林棲截停:“打住,別再說我輕佻了,我那時就是對你存了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