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478章 吳安持 我必令汝家破人亡(第3頁)

 

這就頂不住一點了!

 

鋪兵們都是些大老粗,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人家帶著孩子,在自己面前鞠躬道謝,一個個脆生生的喊著:“多謝叔父仗義出手,給孩兒們撐腰,區區薄禮,還請叔父笑納。”

 

然後,紅包封著的謝儀,就被這些孩子送到手中,再次鞠躬感謝,並奉上親筆所寫的感謝信。

 

這些感謝信上內容真摯,寫的都是這些孩子過去的經歷,被人欺負,無依無靠,沒有人關心。

 

然後話鋒一轉——幸得叔父援手,令孩兒們始知人間溫情云云。

 

最後,就有人敲鑼打鼓,將一塊橫幅,掛到兵鋪的大堂或者門口。

 

什麼‘仗義英雄’、‘護民好漢’、‘街坊義士’。

 

真的頂不住,完全頂不住。

 

更不要說,左右軍巡檢司,都出過有軍士因為幫了報童,結果人家感恩,找上門去認作了叔父、義父,逢年過節都登門拜謝,比親侄子、親兒子還懂事、孝順的事情。

 

於是,許安帶上他的鋪兵,風風火火的出發。

 

比平日裡的效率,快了十倍不止。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事發地,看到了一個穿著青袍的中年文官,帶著一群隨從,圍著兩個可憐的報童,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樣子。

 

許安眉頭一跳,心說:“合該是俺升官發財的時候了。”

 

綠袍,是文臣京朝官的公服。

 

放在外地,那自然是威風八面,了不得的人物。

 

可在這汴京城……

 

就算朱紫高官,腰纏魚袋,配金銀魚袋的重臣,也不在少數。

 

而汴京新報那邊,背景深不可測,靠山硬的超乎想象。

 

連御史臺的烏鴉,都不敢管汴京新報的事情。

 

於是,許安毫無畏懼的帶著自己的兵,迎上前去,大聲呵斥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哪來的宵小,竟敢當街行兇,威逼報童,欺凌小兒?”

 

“來啊,都給俺抓起來,帶回軍巡檢司!”

 

八九品的文臣京朝官罷了。

 

汴京左右軍巡檢司的主官,都是從七品或者正七品的高級武臣。

 

再向上,主管的是開封府司錄參軍事,這個差遣是從漢唐的督郵官演變而來。

 

素來以從七品甚至是正七品文官朝臣充任。

 

再向上就是從四品或者正六品的權知開封府。

 

所以,許安根本不怕把事情鬧大。

 

鬧大了最好!

 

驚動了上面的人,搞出大案子來,他就可以渾水摸魚,升官發財。

 

至於大人物鬥法的aoe,會不會不小心將他拍碎了。

 

許安根本不怕!

 

人生在世,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

 

吳安持看著那個開封府的都頭帶著兵士,對他大聲呵斥。

 

他笑了起來,心說:“吾不在汴京才三年多,不意汴京人卻已忘了吾!”

 

想當年,他爹吳充為宰相時,他可謂是威風八面,跺跺腳汴京城都要抖一抖。

 

要不是被蔡確陷害,編管到了地方,他吳安持說不定已經有了館閣貼職。

 

於是,他好整以暇的看向來人,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

 

“汝確定要抓吾?”吳安持微笑著。

 

“抓吾容易,送吾出來,那可就難了。”

 

他是宰相之子。

 

還有一州知州,哪怕是個權的。

 

可也是官啊!

 

區區都頭,擅自逮捕一州知州,還是宰相之子。

 

這簍子可不是一般大。

 

許安眯著眼睛,看著對面的男人,他當然清楚,若是一般的事情,他確實不敢動一個文官。

 

最多穩住局面,然後派人去通知上面的人。

 

可是,這可是涉及汴京新報。

 

汴京新報的背後是開封府、探事司。

 

而開封府內,現在蹲著的可不僅僅是明府。

 

當今官家,隔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去一趟開封府視政。

 

官家身邊的經筵官們,更是有事沒事就要去開封府辦公的。

 

所以,許安毫不畏懼。

 

他盯著對方:“俺乃是開封府左軍右廂都頭,受皇命維持一地治安!”

 

“干犯國法者,無論是誰,俺都能管!”

 

“這位官人,與俺回衙門走一趟吧。”

 

“哼!”吳安持冷笑一聲:“不知死活!”

 

什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是老百姓自己的幻想。

 

現實是——在大宋,不同等級的人,在法律上有不同等級的待遇。

 

無官身者拼錢,有官身者拼官。

 

官員內部,還劃分出文臣、武臣、內臣、伎術官。

 

他是文臣,本身就清貴,又是宰相之子,貴上加貴。

 

吳安持在心中發誓,到時候,就算這個不開眼的小吏,跪在地上求他,他也絕不會放過對方!

 

必要讓他家破人亡!

 

對吳安持這樣的衙內來說,弄死一個小小的都堂全家,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