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斬神
河神廟前。
墨畫小小的身子,與高大邪異的河神對峙,氣勢上卻絲毫不落下風。
四周已成一片廢墟,斷垣殘壁,廟宇破落。
大半河神廟,先被河神以無量血河的神通,全部淹沒,又被墨畫以神念顯化的離火復陣,焚煮殆盡。
一片廢墟中,僅存的只有漁修跪拜的廣場,以及河神身後的大殿。
河神看向墨畫的目光,含著深深的忌憚。
墨畫目光倒是怡然不懼,但心裡也覺得有些棘手,尤其是這種血河滔天的“神通”。
“小鬼,想壞我道場?!”
它活了這麼久,見過這麼多人妖鬼神,沒見過誰認輸認得這麼幹脆,這麼從容,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河神皺起了怪異的眉毛。
隔得老遠,它便見到,大殿原本緊閉的大門,被強行破開了一個洞口,剛好夠一個小孩子鑽進去。
祭壇中央,是一個金石鑄就的河神像,模樣與河神一般無二,但其頭頂,嫁接著兩隻羊角,看著十分怪異。
它已經足夠警惕了,但卻萬萬沒想到,今日會碰到一個如此離譜的人族小孽畜。
包括於大河的兩個孩子,以及顧安顧全等人,也都漸漸從夢魘中甦醒……
墨畫皺眉,他的神情無比凝重,而後咬著牙,開始聚精凝神,似乎是想凝結一個大型陣法,用來對付河神。
它看著墨畫,神色之中多了幾分鄭重,以嘶啞的聲音緩緩道:
“這幾百年來,你是第二個,令本尊覺得如此棘手的人。”
墨畫動作極快。
“……你的神念,十分強大;神念殺伐,經驗豐富;神念手段,也層出不窮,既能顯化法術,甚至還能顯化如此深奧的陣法……”
祭壇浮雕古樸,陳設華貴,肅靜而莊嚴。
神念化作的劍氣,將其胸膛中的血色邪念,絞殺得支離破碎。
“不像當年那個劍修,他的神念,雖遠不及你,但他的神念化劍,鋒芒至極……”
“這就是……真正的神明之力。”
而後他二話不說,又猛然衝了上去,與河神戰作一團。
但劍修的劍,是銀色。
“你這道神念即便再強,也成了無根的浮萍,要麼身死神隕,要麼就墮落邪化,變成惡鬼……”
墨畫心中震撼,隨後又忍不住冒出一個想法: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
“大殿!”
即便用了陣法,也收效甚微。
廣場中,有河神的信徒,是佈道的根基。
墨畫估摸著還有點時間,便折返回大殿,來到了祭壇前。
墨畫趁機後撤,拉開距離,不悅道:
大殿之內,血綢金蓋,雕樑畫棟,奢侈華貴,擺著各種頭骨雕刻的擺設,以及血色邪念化作的明珠。
“所以,從你進入夢境開始,本尊便立於不敗之地了。”
河神的雙目,已經赤紅一片。
魚頭也似長了腫瘤,忽大忽小,不斷膨脹收縮。
夢魘也開始加速崩塌。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神明”,這個神通既然是先天的天賦,恐怕就不是後天能學的。
“他的神念太極端了,神念化劍,神念即劍,所以他的劍能傷我,可我也能輕易重創於他。”
墨畫嘆了口氣,而後二話不說,立馬轉身就跑。
河神目光微微睜大,含著幾分驚歎。
恍若自噩夢中醒來,朦朦朧朧的認知回溯,他們漸漸恢復了一些意識,與此同時,也在一點點脫離夢境。
這股邪念,墨畫異常熟悉,甚至他還“吃”過。
這是……河神?!
墨畫聞言,不再掙扎,似乎放棄了抵抗。
河神大怒,立馬衝進大殿。
河神化作血河,轉瞬消失。
任墨畫如何掙扎,都掙脫不了。
墨畫忽而意識到什麼,手蘊金光,一拳轟出,河神以血色妖爪擋住。
怒火攻心,河神邪念沸騰,一身衣袍上的血色,濃得發黑。
就在祭壇被毀,琉璃魚缸被砸碎之時,於大河的兩個兒子腦海中的血魚邪祟,彷彿脫了水的魚兒,不過幾息的時間,便漸漸蔫死了。
祭壇才是一切的關鍵。
既是因為憤怒,亦是因為“夢魘”的破碎,動搖了它的本源。
更沒料到,墨畫膽子如此之大,心性如此奸猾!
它看著墨畫,氣得渾身發抖。
“數百年前,他孤身至此,一人一劍,想滅本尊的道統,他的劍法,高深莫測,劍意凌厲至極……”
神髓沒有。
只不過這個“龍宮”,血色濃郁,白骨森森,多少陰間了些。
神通!
這兩個字,聽起來就十分威風!
假如自己學了,那豈不是就真的跟神明一樣厲害了?
此時他們正向河神像虔誠下跪,兩隻特殊的血魚,遊蕩在他們的腦海,似乎在“同化”著兩個孩子。
漁修們的目光,漸漸清明。
近身則以拳腳相搏,遠了則以法術制約,偶爾顯化幾副陣法,炸一下河神。
但是晚了。劍形粗糙,如同劍胚,但內蘊的神念,鋒芒至極,殺意凜冽。
他們被強制從夢魘中驅逐了。
兩個孩子似乎在被“異化”,口頰生出血色魚鰓,皮膚生出青色魚鱗,手足也有鰭化的跡象,似乎在一點一點,變成兩個“小河童”。
可沒等他顯化完,幾條血色魚須,從地底猛然鑽出,刺進了他的小腿之中,而後將墨畫牢牢捆住,吊著提到了河神面前。
被河神魚須吸食的漁修,也紛紛脫離了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