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自斬(第3頁)
他心中總感覺,有一絲絲違和。
似乎老祖的話,與自己的理解,是有一點點衝突的。
但到底衝突在哪,墨畫又說不清楚。
一絲擔憂,在墨畫心頭浮現:
“我不會……又學歪了吧?”
墨畫琢磨片刻,心道不可能。
火球術學歪了,那是因為自己神識特殊。
化劍式學歪了,是因為沒傳承。
驚神劍學歪了,是因為沒人教……
現在精通神念化劍真訣,坐鎮太虛門後山的獨孤老祖,給了自己劍道竹簡,又親自教自己。
自己總不可能,還學歪了吧?
墨畫連連搖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
更何況,自己是明明白白按照“以劍淬神,自斬命魂”這八個字煉的。
一個字都不差!
怎麼可能學歪?
墨畫徹底放下心來。
朝陽升起,明媚的陽光,照進弟子居,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通過“自斬一劍”,提神醒腦之後,墨畫振奮起精神,又開始了新的修行。
他記著荀老先生的吩咐,其他事不管,安心修行,安心學陣法。
但在他安心修行的日子裡,整個乾學州界,卻處在動盪之中。
太阿門。
掌門殿中,太阿掌門與幾個長老,正在議事。
“掌門,交涉失敗了……”
“四大宗施壓,道廷司那邊也不鬆口,胭脂舟的事,根本壓不下去,便是想緩,也緩不了……”
另有長老嘆道:“我們的本意,是想‘割肉喂鷹’,讓渡一些宗門利益,換取一些時機。”
“上了胭脂舟,犯了道廷律法和宗門門規的那些弟子,不是不罰,而是等過了這屆論道大會,再行論處。”
“畢竟宗門改制在即,這第一次論道大會,意義太過重大。”
“可是……唉……”
有長老道:“沒用的,這明顯是個局,將我們太阿門一門的天驕,幾乎全折在裡面了。”
太阿掌門當即冷笑道:“什麼天驕?年紀輕輕,不好好修行,學人逛窯子,做些不三不四的勾當,他們也配叫天驕?”
他身材高大魁梧,膚色微黑,眉眼方正,說話直,脾氣也不大好。
太阿掌門越想越氣,繼而怒道:
“若不是論道大會在即,我聽你們的勸,顧著宗門利益,早將這些畜生一個個廢了修為,逐出太阿門了,哪裡還需要這般四處斡旋,受四大宗和道廷司的鳥氣?”
其他長老不敢插話。
倒是一位年長的,資歷也老的長老,輕聲嘆道:
“人世浮欲,五光十色,他們年紀輕,道心不定,血氣方剛,怎麼可能經得住誘惑。”
“更何況,有些弟子明顯是被陷害的。他們或是被威逼,或是被脅迫,也是第一次去那船上。”
“我們這些做長老的,疏忽大意,疏於防範,說起來也脫不了責任……”
太阿掌門沒有反駁。
不光是長老,他這個掌門,也的確有責任。
總是想著,借這次宗門改制的機會,能更進一步,卻沒想成天向上看,沒留意到自己腳下,被人下了絆子,栽得鮮血淋漓。
也有長老目光凝重:
“這次的事,太過巧合了,若說這裡面,沒有四大宗的算計,我是絕對不會信的。”
“甚至道廷司,乃至中央道廷,肯定也在暗中推波助瀾……”
“事到如今,說這些話有什麼用?”
“誰不知道,他們在算計我們?”
“四大宗如此重要的位置,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只是這手段,也太過卑鄙了……”
“贏了,這就叫計謀,敗了,才會被罵卑鄙。”
“我們未必就會輸了……”
“別說這種天真話,事到如今,還怎麼贏?別說更進一步了,能保住現在的位置,就是得天之幸了……”
“你這廝,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不然呢?這難道不是事實……”
眾人彼此爭執,越吵越烈。
有長老咳嗽了一聲,眾人這才漸漸平息。
太阿掌門面沉如水,隨後也只能無奈嘆道:
“換一批弟子吧,這段時間,讓他們抓緊修行,磨練道法,這次論道大會,只能如此了……”
一眾長老紛紛點頭,但面上不免愁雲慘淡。
便是太阿掌門的心裡,也並不太樂觀。
盡人事,聽天命。
他也只能在心中默然道:“希望老祖宗保佑,能讓我太阿門,過了這一道檻……”
……
沖虛門。
後山洞府中。
沖虛老祖也和沖虛掌門道:
“事已至此,機關算盡,天機一片迷霧之下,著了別人精心設計的道,也只能認栽。”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看天命吧。”
沖虛掌門嘆了口氣,“希望這些替補的弟子,能有一番出人意表的表現。”
沖虛老祖點頭,但並不抱期望。
修為這種事,弱就是弱,強就是強。
偶爾以弱勝強,這是僥倖。
但在論道大會這種,經過多重回合的鏖戰之下,幾乎沒有這種“僥倖”的餘地。
沖虛老祖道:“儘量挺過這一屆,到了下一屆就好了,我們沖虛門,還有一個‘殺手鐧’。”
沖虛掌門精神一振,點了點頭,心中生出了幾分期望。
令狐笑天資絕豔,劍道不凡。
若有他帶隊,下一屆的論劍大會,沖虛門絕對會大放異彩。
便是力挽狂瀾,都有可能。
但沖虛老祖心頭,仍舊陰雲不散。
他怕只怕,四大宗將事情做絕,根本不給他們一丁點喘息的機會……
……
太阿門和沖虛門的這一幕,在乾學州界內,很多宗門上層之間,都上演著。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有人計謀得逞,有人仰天嘆息。
越接近論道大會,諸般變動,就越頻繁。
暗流也在不斷湧動。
而這些,身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太虛門小弟子的墨畫,知之不多,也不曾去理會。
他記著自己的本分,安心修行。
他的修為,在一點點增長。
他的劍道,在一分分磨練。
而他的陣法,也在荀老先生的指點,和他夜以繼日的努力下,逐漸堅實到了一個,尋常修士難以想象的地步……
時間如白駒過隙。
很快,六個多月便過去了。
萬眾矚目之下,乾學州界的論道大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