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虛 作品

第八百七十六章 自斬(第2頁)

 但現在不同。

 邪胎寄生在他的命魂中,受他的識海滋養,還在慢慢覺醒神通,甦醒記憶,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天大的隱患。

 這個隱患,非除不可。

 這個邪胎,也逼得他不得不學斬神式。

 若是不學,斬不去這隻邪嬰,那將來只要出點變故,讓這隻邪嬰鑽到空子,自己很有可能,就會被徹底汙染,淪為大荒邪神的傀儡。

 所以斬神劍,非學不可!

 自己的對手,是邪胎,乃至將來會是邪神。

 道碑和劫雷,雖然都在自己的識海中,但畢竟都算“外物”。

 而“斬神劍”,是自己能主動掌控的,唯一一個,可以反制乃至反殺邪神的手段。

 自己的命,要握在自己手裡。

 墨畫目光堅定。

 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命魂自斬之後,遺留下的傷勢了。

 神髓可以修復神魂的傷勢,但經歷幾次神魂的損傷,墨畫手裡剩下的神髓,並不多了。

 神髓一少,墨畫現在的神念道化,一定程度上也弱了一點點。

 神念化身也遠沒有之前那般金光燦燦了。

 “這倒是個問題……”

 而目前自己並沒有補足神髓的手段,再加上受制於邪胎,還要花大量時間,學習陣法和劍法,更不可能到處去找祭壇了。

 墨畫眉頭皺緊。

 便在此時,他發覺自己手上髒兮兮,黏糊糊的,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手掌上沾著黑色的黏液。

 似乎是邪胎適才強行脫身,蛻下來的血皮。

 這些黑水太髒了,墨畫有些嫌棄。

 片刻後他忽而一怔,眼眸微微亮起,將這些汙穢骯髒的“血皮”,丟到道碑之上,劫雷一殺。

 一絲輕微的,恍若妖魔般恐怖的哀嚎聲響起。

 之後黑氣被蒸發,邪念被滌除,原本汙穢的血皮,流出了純金色的髓液。

 而且,這個金色,比他之前得到的所有神髓,顏色都更深沉,更純淨,還透著一絲晶瑩。

 墨畫用手指將這些神髓抹下來,放到嘴裡舔了舔,眼睛當即一亮。

 “太純了!”

 只可惜,量太少了,他吮了幾下,也就沒了。

 墨畫意猶未盡,卻也茅塞頓開:

 “差點忘了,邪胎是大荒邪神的胚胎,那它身上,必然帶著極為濃郁的神髓……”

 邪胎寄生在自己的命魂中。

 換句話說,就是一個“神髓寶庫”,藏在了自己的神魂之中。

 只不過,這個寶庫裡的神髓,要自己想辦法去取罷了……

 墨畫雙眸,當即熠熠生輝。

 這個斬神劍,一定要學!

 斬了邪胎,就有好東西吃!

 可怎麼斬?

 墨畫琢磨了片刻,心裡漸漸有了想法。

 斬神劍一定程度上,也是在“自殘”,因此不能操之過急,一天斬一劍就行,避免神魂負荷太大,傷勢太重。

 一天只斬這一劍。

 用這“以劍淬神,自斬命魂”的一劍,悟斬神劍意,修斬神劍式。

 日積月累,水滴石穿。

 遲早有一天,自己能將這邪胎,徹底斬殺!

 而假如,自己能憑藉自身實力,以自身的神念,貫徹太虛的劍意,將這隻邪胎殺了,那某種程度上也就意味著……

 自己的斬神劍,不說大成,至少是已經小成了!

 這隻邪胎,既是自己練斬神劍的“沙包”,同時也是自己檢驗斬神劍火候的“試金石”。

 而一旦將邪胎徹底斬殺,便能得到大量的神髓。

 有如此純淨,如此濃郁的神髓,也足以修復自己積年累月,自斬命魂累積下來的傷勢。

 禍兮福之所倚。

 這隻邪胎是禍患,但也恰好是自己,修斬神劍的機緣!

 墨畫一時心緒紛呈,但表現上仍舊不露聲色,甚至還表現出為難的樣子,痛苦喃喃道:

 “這記劍招,反噬太嚴重了,早知道就不用了……”

 這句話,自然也被他命魂中的邪嬰聽到了。

 邪嬰只冷笑一聲,似是在譏笑墨畫的莽撞與無知。

 自斬命魂,你當是天人五衰,尸解得道?

 真是無知者無畏……

 它原本以為,墨畫知道疼了,會就此消停了,但它萬萬沒想到,這小子“賊心不死”,自此之後,每天都斬自己一劍。

 不多,只一劍。

 這區區一劍,自然殺不了它,更像是一種鞭策和羞辱。

 邪嬰憤怒,但也只能默默忍著。

 它在等著,等著墨畫這般繼續“找死”,一旦有一日,他自斬斬得過火了,必然會經歷道變,迎來大劫。

 到時候,便是自己的機會……

 邪嬰咧嘴一笑,可還沒笑完,就被墨畫訓斥道:

 “你給我老實點!”

 “你的表情都顯在我的臉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陰笑……”

 邪嬰一時臉黑如墨。

 ……

 此後,墨畫依舊一天自斬一劍。

 數日之後,又到了七日之期,墨畫被獨孤老祖破開虛空,抓去了後山,傳授劍法。

 傳完之後,獨孤老祖打量了一下墨畫,見墨畫神情有些委頓,便皺眉道:

 “你傷了神魂?”

 墨畫肯定不能承認,只搖頭道:“最近陣法學得多了,神識損耗過度,所以疲倦了些。”

 獨孤老祖沉默片刻,並不曾懷疑。

 墨畫的樣子,說是神魂受傷也行,說是神識損耗過度也對。

 但按常理來說,神魂受傷的修士,往往目光呆滯,心智渾噩,識海常伴刺痛,症狀比墨畫嚴重多了。

 墨畫雖然有些委頓,但精神頭還是挺足的。

 獨孤老祖便不大在意,但還是特意叮囑了一下,“修道講究水滴石穿,也不必過度勞累。”

 “還有那枚竹簡上的劍痕,蘊藏著一道太虛門古老的劍意,其實不是你現在能參悟的東西,即便看不出門道來,也不必洩氣。”

 “你只需時時觀想,受此劍意的薰陶就行,對你將來真正學‘斬神劍’,大有裨益。”

 墨畫誠摯道:“多謝老祖教誨!”

 獨孤老祖頷首,“回去吧。”

 “嗯,”墨畫拱手行禮,“弟子告辭了。”

 而後他就被獨孤老祖又送回了弟子居。

 回到弟子居後,還有點時間才天亮,墨畫抓緊時間,又將神識沉入識海,在道碑上練了會陣法。

 練完陣法,將近天明,墨畫這才退出識海,取出竹簡,觀想劍形,自斬一劍。

 這一劍很疼。

 墨畫疼得齜牙咧嘴,而後在心中默唸道:“邪胎比我更疼,邪胎比我更疼……”

 果然一會兒,疼感就舒緩了很多。

 但斬完之後,墨畫忽然又想起,適才獨孤老祖對自己的指點,尤其是有關竹簡之上,古老太虛劍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