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未敢愁 作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震華夏


 “新野?”

 關羽聞之,馬上明白了劉禪的意思。

 “據我所知,新野守軍,不過四五千,我大軍掩殺而至,必定城破,無憂也!”

 劉禪卻沒有這般樂觀。

 “新野城堅,昔日父王便在此臥居數年,城池堅厚,叔父豈是不知?雖四五千人,但若是有善守之將,則新野必難下。”

 關羽擼起美髯,棗臉上卻眉頭緊皺,顯然他是不認可劉禪的看法的。

 “新野城堅?堅得過宛城?宛城在旬日之內都可攻下,何況新野?我看,至多三日,我軍便可攻下新野!”

 劉禪看著關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明白,這連續幾個勝仗,尤其是如此輕鬆的勝仗,已經是讓關羽心中生起驕縱。

 當真以為魏軍是土雞瓦狗?

 關羽失荊州,驕兵必敗,這個歇後語,劉禪後世可是記憶猶新的。

 有他劉禪在,往事不可再重現!

 況且...

 這關羽打下來的地方,日後也是他劉禪的。

 見有危而不做處理,豈是人主之道?

 劉禪面色冷峻,也不慣著他這個便宜岳丈。

 “叔父可知驕兵必敗?前番勝曹仁,下襄陽,水淹七軍,可是讓岳丈覺得,這魏軍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然魏國七路大軍,可是我等擊敗的?非也,乃天時地利也!洪水所敗,而非叔父所敗,若叔父輕看魏軍,則我軍之敗,便在不遠矣!”

 若是其他人說出這等話語,他關雲長早就怒髮衝冠了,換做是關平,屁股絕對得遭重,換做是周倉,得踹得他叫娘。

 但這是殿下。

 我忍。

 呼~

 關雲長深吸一口氣,語氣盡量變得平滑一些。

 “殿下此言,豈非是損我軍心,漲魏軍士氣?”

 他輕哼一聲,若非在劉禪身後,關銀屏一直瞪著他,他方才那聲輕哼還能再大聲些。

 “新野即便是城堅,只要將士用命,再不濟,讓平兒在宛城出兵,斷了新野後路,兩面夾擊之下,新野豈有不敗之理?”

 劉禪卻是搖頭。

 “小關將軍現在要做的,便是穩住宛城,將降軍整編,以防生亂。”

 一萬三千多荊州兵,但降兵卻有六千多,若是劉禪在的話,勢必要打亂編制,遴選其精壯者,充入軍中,精簡士卒,然後直接開始洗腦...哦不,感化教育。

 一套組合拳下去,便是降兵,也能為我所用。

 只是...

 關平畢竟沒有他的手腕,若是太過於信任降將,又是要出兵襲擾,恐怕這宛城還沒有站穩腳跟,便又要丟回去了。

 “況且穰縣之中,亦有魏軍環伺,雖然宛城已下,但南陽之中,魏軍至少還有萬餘人,這萬餘魏軍,雖然無法對我軍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危害,但是拖延時間,給曹孟德時間聚兵,那還是可以的。”

 聽完劉禪一番話,關羽罕見的沉默下去了。

 “那照殿下所言,我等該如何做?”

 “自然是攻新野,但叔父應要做出表率,軍中驕縱之風盛行,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整修兵甲,建造攻城器具,若是新野城守將能夠勸降,那最好勸降。”

 關羽深深的看了劉禪一眼,他輕輕點頭。

 “便依殿下所言。”

 只是...

 關羽心中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為將者,沒有傲氣,這豈能成?

 百戰百勝之雄師,未有驕縱之氣,這還是還是他關雲長手上帶出來的兵丁?

 “具體安排,殿下可有建議?”

 “軍中之事,小婿也只是建議而已,箇中事宜,自然是叔父安排最為妥當。”

 關羽沒好氣的瞥了劉禪一眼,他倒是像劉禪說軍中安排事宜,屆時他關雲長將這主帥之位讓給劉禪,自己回家抱孫子去。

 好在,殿下還算是醒目。

 “既是如此,周倉,你率本部兵馬,前去攻打新野,切記,要穩重,心中不可生出驕縱之氣,三日之內,可能攻下?”

 穩重還要三日之內下城?

 逼王當真是記仇啊!

 劉禪輕輕搖了搖頭,這便宜岳丈,有時候當真是小孩脾氣,讓劉禪無言以對啊

 “君侯放心,三日之內,我必下新野,若是不成,軍法處置!”

 “好!”

 關羽哈哈大笑,眼睛好似‘不經意’的瞟了劉禪一眼。

 “這便是我關雲長麾下之將,有如此忠勇之士,何懼新野堅城不破?”

 關羽再次下令。

 “廖化聽命。”

 “末將在。”

 “著你領本部兵馬,在穰縣與宛城的必經之路紮營,若是穰縣有援,將他死死拖住,若放入一人至新野,我拿你是問!”

 “末將領命!”

 身著甲冑的廖化起身領命。

 “至於偃城,由向寵替防

,四冢由糜暘小子代之,前後一十二個寨柵,不容有失!”

 劉禪的太子親軍,現在成了後方守城的了。

 關羽手下勁卒,基本上全壓在南陽了。

 “末將領命!”

 向寵與糜暘皆是上前領命。

 “殿下,我這安排,可好?”

 沒完了是吧?

 劉禪苦笑一聲,說道:“岳丈安排天衣無縫,小婿佩服。”

 劉禪算是明白了,關雲長是屬平頭哥的,惹了他,必報復回來。

 不將他的毛理順了,怕吃飯的時候,都要噎他劉禪兩句。

 “這還差不多。”

 眾將士領命,皆散去,關羽亦是起身,他滿臉大笑的看著劉禪,笑著說道:“年輕人要節制,切不可沉迷房事,還有...”

 關羽盯著關銀屏的肚子。

 “鳳兒日後好生修養,給我生個好外孫,為父重重有賞!”

 昨夜關羽本想去找劉禪飲酒夜談的,結果走至營帳中,聽到裡面的動靜,他當時的表情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年輕人的世界,他關雲長不懂。

 落伍了啊!

 不過,這也不差!

 可見殿下對我家鳳兒的喜愛,是由心而生的。

 關銀屏臉頰微紅,他白了自家老父親一眼,頭深深的埋在胸口中,裝起鴕鳥來了。

 “父親,這怎麼能說出來!”

 “哈哈哈!”

 關羽撫掌大笑,說道:“放心,這江山,我雲長會為伱打下來的!”

 便不為大哥,也要為他的小外孫!

 他關雲長這把老骨頭,拼了!

 ...

 罾口川軍寨。

 有一處大帳,外面重兵把守,來來往往的士卒將軍,若是沒有軍令的話,根本進不去。

 這處大帳,自然就是臨時構築的監牢了。

 關押的人很少,只有兩個人。

 曹仁與龐德。

 此刻兩人在帳中,一人一輛木製囚車。

 “哎!”

 曹子神情頹然,眼神中盡是痛苦之色。

 “沒想到我曹仁英明一世,居然落得如此下場,現今,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雙手都被捆住,此刻癱坐在囚車之中,絕望、痛苦的情緒,便是不遠處的龐德,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既來之,則安之,是非禍福,豈能一言蔽之?大將軍雖然身處險境,成了劉公嗣的俘虜,待魏王將你救出,未嘗不可雪恥。”

 龐德手上拿著劉禪給他的書,此刻正津津有味的翻看著,雖然他是一副披頭散髮的模樣,看起來很邋遢,但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他可比曹仁先來幾日,又看了劉禪給他的書,精神狀態都好了不少。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古人誠不欺我。

 “豈有敗將不戰死沙場,還要主公救出的?恥辱,恥辱啊!便是得以生還,我如何面見大王?如何有臉面統御諸將?”

 龐德卻是呵呵一笑,說道:“越王勾踐,乃一國之君,尚可臥薪嚐膽,伺候敵國主君如奴僕般,大將軍可比得上越王勾踐?高祖皇帝百敗而不氣餒,便是丟棄妻子,仍要與西楚霸王爭鋒,大將軍豈是不知?

 如今身處牢獄,不過是成了漢中王太子的俘虜,才受多少委屈,便言生死?”

 被龐德如此說道,曹仁臉上微紅,顯出愧色出來。

 “今聽聞令明之語,倒叫我汗顏了。”

 如此窩囊行事,非英雄所為。

 “不錯,不錯。”

 帳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越之音。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好詩,好句!

 聽此言,曹仁眼神明亮,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不錯!

 他曹仁現在身處逆境,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我忍過今日,最終的勝利,必定還是我曹子孝的,今日的屈辱,必然也是可以洗刷乾淨的!

 不過...

 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

 曹仁望向帳中,臉色驟然陰沉下去了。

 沒想到方才之言,竟是這小子嘴中說出來了。

 狗嘴中,竟能吐出象牙來?

 “哼!”

 曹仁冷哼一聲,將頭撇到一邊過去。

 “大將軍要留有用之身,魏王手下,缺了你這位大將,那可不行。”

 劉禪向前走,他的視線,只是在曹仁身上停留片刻而已,他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龐德身上。

 畢竟這曹仁是曹操的親信,心腹大將,是半點投降的可能性都沒有的,而龐德雖然像是茅坑裡面的石頭,又臭又硬,但還是有些許可能,會為他所用。

 況且...


 他送給龐德的幾本書,在他手上可以說是已經翻爛了。

 如此的話...

 龐令明,你的心志,可有改變?

 劉禪滿是期許的看向龐德,說道:“也有幾日了,令明心中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龐德的視線從書上抬起頭來,他沒有直接回答劉禪這個問題,反而是問道:“這《世界堪輿圖》裡面的消息,殿下是從而得知的?九州之外,當真有如此廣闊的地界?”

 果然!

 對於新世界的嚮往,是個人都會有的,更不用說是這個時代征伐慣了的猛將龐德了。

 “消息,乃是從西域,從海上傳來的,九州之地,百姓千萬計,然而在其他地方,人不比九州要少,土地更是比不上,橫跨萬里海域,有名美洲者,其土地肥沃,平原一眼望不到盡頭,若能為我中國之地,可多養萬萬人。”

 美洲?

 龐德眼中發亮,便是一旁故意不理會劉禪的曹仁,此刻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過來了。

 “世上當有此地?”

 萬里?

 人一輩子,能走萬里之地?

 看著龐德臉上嚮往的表情,劉禪輕輕一笑,說道:“有無此地,日後待將軍親至之後,便可清楚了。”

 劉禪深深的看著龐德,眼神很是鄭重。

 “如何?可願成我手下親將?”

 成你劉公嗣手下親將?

 曹仁反應過來了,當即怒目而視。

 “龐令明,切不可做降將,你還記得你在大王面前說過的話嗎?”

 接著,他狠狠的盯著劉禪,說道:“想要在我曹子孝面前勸降我魏將,你做夢!”

 劉禪對曹仁的怒吼,全當沒聽到,就當旁邊多了一個聒噪的大黃狗,在汪汪汪的叫著。

 龐德感受到劉禪灼熱的目光,對漢中王太子心中的招賢之意,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

 我真可成為漢中王太子劉禪手下親將?

 他本是降將,已仕二主了?

 難道還能再換主公?

 龐德臉上露出苦笑之色,他說道:“多謝殿下抬愛,只是殿下的志向高遠,遠在九天之上,而我龐德卻如塵土草芥一般,猶在深淵之下,實在不配殿下如此看重。”

 “以你忠義,焉能稱之為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