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 74 章 牙尖嘴利(第3頁)

鄭氏大喜,以為她終於想通了,一邊吩咐著人再端些飯食,一邊勸說:“華兒,別再想那人了,你表哥是為了你好。”

鄭孟華目光冷了下,看向鄭氏時已恢復溫和,點頭:“我明白,讓姑母擔心了。”

吃罷飯,鄭孟華又梳洗一番,對鄭氏道:“姑母,我方才一時氣急,口不擇言得罪了嫂嫂,我想去給她賠個不是。”

鄭氏愕然過後,並沒阻攔,反而語重心長地說:“也好,姑母畢竟老了,護不住你後半生,你以後有難處,還得仰仗你表哥,與陸氏也不能總是這樣不和,對你沒好處。”

鄭孟華看似受用地點點頭便離了松鶴院。

···

蘭頤院坐下沒多久,陸鳶聽聞松鶴院很快沒了哭聲,想來鄭氏姑侄都覺她有意看笑話,不想讓她得逞,這才消停了。

這樣也好,總算清靜了。

這時門房來人稟話,就在陸鳶去松鶴院這麼一小會兒,有個小廝來問她是不是病了。

“那小廝可留下姓名?”

聽門房回話後,陸鳶知是福滿樓的小廝,竟跑到褚家來問她是否病了,莫非福滿樓有事?

陸鳶戴上帷帽,立即去了福滿樓。

“東家,您怎麼來了?”

“可是有急事?”陸鳶問。

掌櫃搖頭,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差小廝去褚家打聽的緣故,解釋:“周公子找來店裡,問你幾日沒來了,可是生病了,我一想,你確實好幾日沒來了,就差人去打聽了下。”

陸鳶微微一怔,想來褚昉替她告病假,周玘必然也會聽到消息。

“無大礙。”

陸鳶要走,聽掌櫃道:“東家,周公子在樓上坐著,你不去見見麼?”

陸鳶搖頭:“轉告周公子,我沒事,叫他忙自己的事吧。”

掌櫃答應下,送陸鳶出門,一抬頭,見周玘恰巧下樓來,許是見到陸鳶,他頓住了腳步,手執一卷書覆在腰前,目光落在陸鳶身上,將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聽說你生病了?”雖未從陸鳶身上看出病態,周玘還是關心地問了句。

陸鳶道無礙,待他走近了,才看清他手中的書竟然是他之前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凌兒趣記》。

陸鳶眉心動了動,看向掌櫃,掌櫃呵呵一笑,縮著脖子退了幾步,忙去招待客人。

“不怪他,是我問起這本書可還在,他才拿出來與我看。”

陸鳶瞥一眼那書,“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你若想看,便拿回去吧。”

周玘神色黯淡下來,將那書放回櫃檯,“你無礙就好。”

“那我,就回去了。”周玘看著陸鳶說。

“周相慢走。”

周玘眼神更暗了些,卻仍是溫和地對陸鳶笑了笑,仍像一介白衣般同她作了辭禮,才轉身離開。

一出門,卻撞上了鄭孟華。

周玘只見過鄭孟華一面,之前經常聽陸鷺提起她,知她是個好生是非的人,與陸鳶積怨頗深,只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陸鳶顯然也沒料到鄭孟華會冒出來,且她收拾的齊齊整整,雖然仍有些頹色,但已完全不像之前形容狼狽。

她調整得這麼快?又來這裡做什麼?莫非是跟著自己來的?

不等陸鳶細思量,聽鄭孟華狀似瘋癲地大笑了聲,“叫我抓到了吧!大家都來看,姦夫……”

知道她這句話出口是何後果,陸鳶想都沒想,啪一聲脆響 一巴掌揮下去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

鄭孟華沒想到陸鳶有膽子動手打她 還在驚愕之中 已被酒樓小廝捂著嘴拖拽了下去。

“周相快回吧 別叫刁婦衝撞了你。”

陸鳶轉身進了酒樓。

周玘原地愣了會兒 目光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沉 拇指重重按在掌心 掐出一道月牙。

毫無疑問 鄭孟華方才所為是想毀了陸鳶。

又在掌心掐出幾個月牙後 周玘目中的光定了下來 似是做下一個決定 離了福滿樓。

陸鳶命人綁了鄭孟華送回褚家 意料之中引來一場風波。

鄭氏聽聞侄女捱了一巴掌 登時惱羞成怒 對陸鳶破口大嚷:“我看你是被慣壞了 不知天高地厚 竟連華兒也敢打!”

“來人 去叫我兒即刻回來 休妻!”

“老夫人 您忘了 主君不在京中 辦差去了呀。”家奴這樣提醒。

“去信 叫他回來!”

鄭氏氣急敗壞地嚷著 陸鳶卻平靜如水 為免鄭孟華嘴裡又說出什麼汙言穢語 明知鄭氏不會相信自己 她卻還是解釋了打鄭孟華的因由。

“母親細想想……”

“別叫我母親 你等著 這次照卿要是不休你 我 這個家有你沒我!”

陸鳶遂改口:“老夫人 表姑娘當街汙衊我與人私通 傷的不止是我的顏面 也是國公爺的顏面、褚家的顏面。”

“她無中生有 只圖自己一時口快 完全不顧後果 我難道應該任由她詆譭?”

鄭孟華尤不服氣 “我無中生有 那狀元郎不是從你酒樓出來?”

她看向鄭氏 氣勢洶洶道:“姑母 不止這一件事 去年廟會 那狀元郎悄悄跟了她一路 還英雄救美呢!”

“前年她生辰 還去狀元郎家赴宴看煙花

你敢說都是巧合嗎!”

 

鄭氏眼睛瞪的渾圓 氣的上下牙齒直打架 “陸氏 你果真是個不安分的!”

“老夫人 表姑娘糊塗了 你也沒理智了麼?我那酒樓人來人往 別說狀元郎了 連聖上都去過 都與我不清不楚了?”

“廟會偶遇 當時國公爺也在 就算我蠢 當著國公爺的面就不安分 你當國公爺是瞎的麼?”

“什麼赴宴煙花 老夫人難道忘了 是你派我和弟妹一起去赴周家孫子百日宴的?”

陸鳶又道:“老夫人和表姑娘若都覺得我德行有虧 就拿出真憑實據來 不要空口白牙汙人清白。”

“再者 她今日牽扯的是當今宰相、郡馬爺 我若不及時阻下她 鬧到公堂 就不是關起門來說是非這麼簡單了。”

鄭孟華重重冷笑聲:“你不是行端坐正嗎 怕什麼上公堂?”

陸鳶不耐地嗤了聲 “大周律法 誣告他人者 查明不實 反坐其罪 到時不止你坐罪 褚家跟著丟人現眼 你這樣做 難道不是為了洩一己私憤 置褚家於不顧?”

“巧舌如簧!”

鄭氏怎會相信侄女會做出損害褚家顏面的事 只覺得陸鳶伶牙俐齒、倒打一耙、死不認賬 指著她嚷道:“你這個惡婦要不得!必須休了!”

陸鳶自認該解釋的都做了解釋 鄭氏護短 半句聽不進去 也不意外。

她道:“該說的我都說了 母親若執意休掉我這個兒媳 我無異議 但也不會任人汙衊。”

陸鳶說完就走了 鄭氏氣得直捶案 “給我兒去信!給我兒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