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吃蘋果 作品

第一六四四章 無私奉獻道穹蒼,友誼萬歲好朋友



                氣氛突然變得凝固。

    徐小受有些意外,“越界”一詞畢竟來得過於突然。

    他甚至不太清楚道穹蒼心裡頭對這條“界”的定義,是什麼。

    “戌月灰宮,我天上第一樓的盟友。”

    徐小受並沒有多說,他曉得道穹蒼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盟友我徐小受都可以隨便放棄,那我就是個不講道義之人。

    如果連這你道穹蒼都能接受,那日後對你這位比盟友更親密了一些的“朋友”,是否也可以隨時拋棄、放棄?

    “我知道。”

    “但只是盟友,對吧?”

    “還只是半個戌月灰宮是盟友,只有守舊派,不包括主戰派?”

    “你們天上第一樓的高層,同戌月灰宮的高層,連座談會都沒開過一個,只是口頭上的盟約,我說的可對?”

    道穹蒼隨口反問著,仿從沒離開過現場,回應依舊淡然。

    事實也是分心二用對他而言並不是一件難事,畢竟方才只是去自己的記憶深處逛了一圈。

    言罷,他並沒有停下,而是彎腰從地上拾來了一大捧石子,足有十來顆。

    他蹲著,先將石子堆在自己腳邊,然後撥過去第一枚石子,到徐小受腳邊。

    “無袖。”

    再撥一枚。

    “水鬼。”

    還撥一枚。

    “岑喬夫。”

    又撥一枚。

    “封天聖帝。”

    至此,他動作一頓,指著徐小受腳下的石子道:

    “但凡和伱有點聯繫的,我二話不說,全部還給了你。”

    “即便這其中無袖是焚琴老大,曾對我造成過無比巨大的傷害。”

    “水鬼前身是宇墨,讓我體驗了一把最最痛恨的被背叛的感覺。”

    “岑喬夫我不說。”

    “封天聖帝本就是內島鬼獸,本來就該被關在死海不至於為禍人間,他的歸屬權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的,而是我的……這些姑且不論,再不濟,我也還可以趁人之危奪他聖帝位格,或者直接將之交給北槐,難以想象我能從中得到怎樣的好處。”

    他嘆了口氣,不再多言,抬起眸來,直視身前高高站著的受爺:

    “可正如我說的,我不是一個記仇的人。”

    “這些東西,我全部可以忘掉,當做從來沒發生過。”

    “而你,我的徐,你也要明白,我這麼做,究竟是因為誰。”

    是因為小受哥啊!

    曹二柱都聽懂了,目光在小受哥和道穹蒼二人身上來回流轉,感覺他們之間的感情……呃,應該說“情感”吧?好複雜!

    徐小受沉默著,隱隱明白道穹蒼要說什麼了。

    還沒完,騷包老道依舊蹲著,將剩下的石子挪到另一邊,從中拿來一枚放到自己腳下。

    “締嬰聖株,我斬的。”

    再來一枚。

    “祟陰染茗,我打了。”

    還來一枚。

    “祟陰妄則,我也出力了。”

    又來一枚。

    “神亦、二柱,包括八尊諳,要麼我請來的,要麼我策劃請來的。”

    說到這,他連連擺手:

    “當然不可否認,受爺您在這過程中也付出了汗水和努力,也當了一把辛苦的劍。”

    “可我呢?”

    “我也出力了吧?”

    “我至少,出了這些力。”他將自己腳旁的石子攏成一堆,點了點後,才指著徐小受的石堆說道:

    “你的這堆石子,叫做‘得到’——是你付出之後該有的‘得到’。”

    再指向自己的:

    “我的這堆石子,叫做‘付出’——我的只是付出,好像我並不求回報。”

    命名完,解完釋後,他才又看向尚未分配的最後幾顆石子,從中撥了一顆過去:

    “你‘得到’了後,還得到了碎鈞盾。”

    再去一顆。

    “還術祖之墟。”

    還去一顆。

    “還天境之核。”

    又去一顆。

    “龍字,也先歸你用。”

    餘下的,只剩一顆石子……

    這顆石子尚未分配,道穹蒼分配的動作一停,所有人便都知道它的名字了。

    “我也可以是一個無私的人。”

    道穹蒼笑了一聲,再次抬眸,看向高高站著的徐小受:

    “可受爺,您要知道,三十年來,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我手中得到這麼多,見者有份我不是說著玩的。”

    “我崇尚的是‘等價交換’,如果你真的想要、還要,這最後一枚石子,也不是不可以給您。”

    “但是!”

    他聲音一重,曹二柱在一旁聽著,便覺心口如被重錘砸了一下,氣氛都變得劍拔弩張了。

    就在他以為道穹蒼要據理力爭,從小受哥身上硬換點什麼回來的時候。

    這位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怪叔叔,語氣變得悵然若失,仿歷經神傷,跟他們聊起了人生與哲理:

    “一段不平等的關係,註定走不長遠。”

    “我不希望我只是一味的付出,更不希望受了我好的人不知道我的好,還將之當做理所當然。”

    “受爺,您覺得呢?”

    ……

    可惡……

    徐小受深深吸了一口氣,有種蓄了力的一記重拳,轟在了棉花上的難受感。

    早在“受爺,您越界了”一出,他都做好要大力抗爭,再不濟大家撕破臉皮的準備。

    可是……

    他好會啊!

    他將自己的姿態放得無比卑賤,卻把人捧得那麼高、那麼高。

    從始至終,他沒開口要過一句。

    從頭到尾,他句句不離我要白胄。

    “好軟的硬茬子!”

    不止曹二柱,連徐小受都給說得動容,只覺騷包老道太可憐了,而自己就是那個毫不負責,只知道一味索取,吃幹抹淨轉頭就走的惡劣男人。

    望著最後那枚名為“白胄”的石子,徐小受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來“我要”的話。

    道穹蒼固然是用了話術,卻也無不句句大實話。

    他也是贏家。

    他也是合作方。

    他卻什麼都沒得到。

    他就要一個和自己關係不大的白胄,他有什麼錯呢?

    “有!”

    “絕對有哪裡出錯了……”

    徐小受意識到,白胄的重要性,有可能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面對本源真碣,騷包老道都不至於搬出這一套,擺擺手就說“你先用著”。

    可對白胄,卻如此這般。

    說明了什麼?

    說明在他心中,白胄比一塊本源真碣,乃至十塊、百塊,可能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