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九章 怒仙天解請有怨,一炷香來鎮締嬰(第3頁)
“諳……”
道穹蒼雙目印出二“卍”,至末時已聽不清口中之詞,可身上層層疊疊的光芒上加,將之整個人籠進金光,變得朦朧、虛幻。
突地,他高拋怒仙,佛劍橫旋而起,他雙手合十,指尖抵住下墜的劍身。
梵音終匯於有,渡以如是一辭:
“世無怨,三界空,空亦有,衍化無。”
“佛有怨,獄應滿,滿陰曹,疏人間。”
身子一佝。
猛再抬起。
“天解·有怨!”
道穹蒼背後,竟拔升一座彌天佛陀之相。
那像,雙目含翕,臉色悲苦,左手欲安天外而無力半垂,右掌欲靜地下而相力甚微,大有“此界難人,人難安界”之無力作為感。
可落在締嬰聖株眼中……
如此無為之佛相,渾身竟流有金色溶液——那竟是澎湃的信仰之力,是二代徹神念,願力!
他之愁苦,我之悲慼。
只是此相此力乍現之初,締嬰聖株分明已兼容祖神命格,依舊自覺我身卑微,不及彼相箇中濟世之意的一毫一釐。
“轟!”
她的根莖陡然炸碎,如人類降膝般,上身陡而匍地。
不可能!
這不可能!
跪地伏倒的締嬰聖株,已然狀若瘋魔。
她想要抬起自己的身子來,不肯對那佛相朝拜,可意念一瘋魔,所受鎮壓更偉。
如山壓頂!
如海沉肩!
遙隔恢弘之距,竟無需碰觸,那佛相自被請來,已有願力加身,在“徐徐”超度自身邪氣、魔氣,各般異化之力。
徐徐,只指淡然,不指其速。
“不——”
締嬰聖株埋頭咆哮。
她渾身都在潰爛,都在失去。
可越是如此癲狂態、抗拒狀,她越加抬不起頭來。
從遠古至今的超絕閱歷,令得締嬰聖株在惶恐之際,迅速意識到了此相之“念”、之“善”……
高於自我!
其道,儼有十祖之姿!
這等鎮壓偉力,哪是惶恐抗爭得已掙脫?自得心向本善才可從那“超度”之實中脫離。
可……
安靜?
靜下心來?
一心向善,不再自異?
——怎麼可能!
締嬰聖株簡直要瘋。
她已歸入祟陰門下,若從那佛相之道,自我大道必崩。
可若不從,又怎得於此間可怖偉力之下掙脫,求得自由?
還有!
如此一劍,更怎可能是那深諳偷盜之道,不知從何處借來此等力量的宵小道穹蒼,得已臻及之?
“佛劍佛劍,借我佛劍……”
“我無須有,空自予來……”
匍地之餘,前頭有腳步聲響起,伴隨幾聲惆悵之音。
道穹蒼的天解,確如締嬰聖株所想那般,根本不是正常形態下的天解——他本就不是劍仙。
他確實也只是借用了某人的力量,受託持有某劍,在但見不淨時,請出此劍,請出此力,還某人一願罷了。
“你為天生祖樹,締嬰之根,根說:今生至此,護世我命……天命,不可違!”
“命格至此,竊來的祖神之機,又怎可能助你成就‘虛妄’?須知,虛妄本就空無,空無本為臆想。”
“痴人異想天開,怎及天生的‘祖神命格’?”
道穹蒼輕言踏步,緩步來到締嬰聖株之前。
他手往虛空一放,都不需要召喚,怒仙佛劍已從“天解”之中歸來,落於掌心之中。
提劍。
道穹蒼輕搖頭。
“我的朋友,濟世救人,為鎮魔運,甘願放棄天生命格,自墮於倒佛塔,此為‘真’。”
“而你,我的另一個朋友,起步虛浮,篡逆天機,樹空中樓閣,圖水中撈月,此為‘祖神’?此為‘假’。”
他握住怒仙佛劍,劍尖往下一旋。
後方那彌天的佛陀之相,無慈無悲,忘生忘死,仿不再天道之中,超脫三界之外。
嗡……
佛陀匯聚,化作金光注入道穹蒼,實際上藉由道穹蒼之手,匯於怒仙佛劍。
怒仙佛劍沖霄而立一道金光,燃盡願力,若一炷香。
道穹蒼就像那得了命令後,只消執行,便可獲得驚世偉力的天機傀儡。
他將那劍、那香對準匍地的締嬰聖株,對準其巨而顫顫的樹冠,對準滿心的不甘、無盡的怨恨、足以禍世的窮兇極惡……
一鎮!
“今誅邪,付願力,香一炷,世淨空……你且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