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吃蘋果 作品

第一六〇〇章 祖神命格見人心,魂上刑柱失傲骨

“不!!!”

 直至最後,締嬰聖株施盡了萬般解數,依舊無法掙脫佛相的鎮壓。

 她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在不甘的嘶吼中,添上幾分困惑、幾分悽駭、幾分自疑。

 有怨佛陀……

 這是一個太過陌生的佛號。

 誠然締嬰聖株吞了諸多半聖,也曉得“十尊座”,更曉得十尊座歌謠中有那麼一句“佛若有怨獄應滿”。

 可這位的道……

 不,別說他的道了。

 便是此人之存在,於聖神大陸而言,也有如流星劃空,一過而逝。

 他留下的傳說,只有十尊座一戰。

 具體打的誰,卻都不復世人所記得,之後便徹底消失在人間。

 締嬰聖株從來都沒想過,這般英年早逝之人,留給了面前道穹蒼如此可怖的聖帝級力量!

 那佛之意象,高於此世,高於一切。

 他之大道,更從立意層面,便碾壓了聖神大陸出身的幾乎所有生靈,除卻十祖。

 十祖……

 是了,非是其道可以比肩十祖。

 是十祖之道,方得與之相提並論!

 如此驚才豔豔之輩,二三十年能修至聖帝,且是僅憑殘餘之力便得以鎮住自己的聖帝。

 再給他二三十年時間,十祖之外拓多一位,甚至在上一層樓,又怎不可?

 但為何……

 你,如此無名啊!

 締嬰聖株痛恨此人的隱姓埋名,以至於她此前對“有怨”二字,是那般不屑一顧。

 但凡早知曉道這些,彼時通過司命神殿牌匾拉人時,她都不會把第一選擇放在這位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軍師”身上。

 世無悔藥,南牆碰頭。

 紛亂複雜的思緒,伴隨著走馬燈般的過往一生,一併湧出,模糊了聖念、模糊了自我。

 “痛!!”

 締嬰聖株好痛。

 她已什麼都看不到。

 她感覺腦袋在裂開,身軀在裂開,連靈魂和意識都在裂開。

 就仿是天地初生時那一片混沌襁褓,恍惚間締嬰聖株又看到了自己的誕生之初。

 她,終於安靜了下來:

 “又將再一次輪迴了麼……”

 ……

 轟!

 劍鎮締嬰。

 金色的洪流淨化了邪惡的枝蔓。

 順著遍地滿牆的樹枝湧出,頃刻又擴蕩至整個司命神殿。

 如此恢弘的力量翻推往外,卻在路及此殿拐角處的蛛網、塵石等時,如春風過境,不傷分毫。

 爬於陰暗處,受神殿力量庇護的小蜘蛛,在金色的海洋裡懵懂抬眼,而後繼續吐絲結網,勤勞依舊……

 剛吞下一鼠飽腹的陰蛇被佛性拂過,長身一抖,繼而無事發生般,吐吐信子鑽回殿角處潮溼的穴洞……

 徘徊在戰場邊緣處的黑鱗蟲相安無事……

 逗留在殿中橫樑上的無眼鳥無動於衷……

 有怨佛陀的恢弘願力,誅盡了諸般邪惡,這座神殿內於先天、宗師而言都微不足道的小生命們,卻能獨善其身。

 怒仙佛劍前,金光斂盡,露出道穹蒼一張波瀾不驚的臉。

 彷彿一劍鎮殺偽·祖神,是樁舉手投足間隨意可為之的小事。

 事實也正如此。

 締嬰聖株根本不擅戰鬥之道。

 她誕生的初衷,只是為了守護此世——締嬰結道,同血樹、劍麻等有天生的不同。

 在拋卻了自我對於未知的恐懼後,在對方也從暗處浮現出身影來時,在“詭異”的根源都被瞭然之際……

 這祖樹的戰鬥力,落在道穹蒼眼中,其實也就中等,勉強偏上。

 縱使得了祖神命格,別說巔峰時期有怨佛陀的力量了,便是較之於此時破落、受限的八尊諳、魁雷漢等,她恐都難抗得住幾回合。

 道越往上修,兩極分化越明顯。

 非戰者,試以其它各種方式彌補戰時的不足,本質上遠不如為戰而生者與戰時的靈光一閃。

 道穹蒼心生唏噓。

 實際上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個純粹的戰者,只不過身兼百家,擅長用腦,喜歡取長補短罷了。

 這些劍術、這些力量,看似強大,都是模仿、借用而來。

 在正主面前,不堪一擊。

 可非戰者,也有非戰者自己的道。

 締嬰聖株從一開始就走錯了——她的道就該只是締嬰結果,是天賦予,得天獨厚,不該貪得無厭,逆天而行。

 而於道穹蒼言……

 天機術,才是通往封神稱祖最筆直的路。

 不管古劍術如何風騷,二代徹神念願力何等強大,皆不能動搖他之本心。

 “師之以制之,不為制己。”

 締嬰聖株,便是前車之鑑,當然後來者,也該有更多迷失本心者。

 料想至此,一聲失笑,道穹蒼不再多思。

 他只踱步上前,抓住佛劍,在淨化完成之後,用力將之拔出,一頓後,嘆道:

 “也該來了吧?”

 ……

 嘭嘭嘭嘭嘭!

 空間、道法,乃至整個司命神殿,伴隨佛劍怒仙拔出,忽地爆裂、動盪。

 一處處高牆崩解,一方方大地坍塌。

 深殿拐角處,在陣陣轟隆巨響間,傳出有詭異的嘶鳴聲:

 “呃啊啊啊……”

 嘶鳴之音由微漸入,層層擴大,轉瞬影響了整個司命神殿。

 “啪。”

 蛛網上正在吐絲的小蜘蛛,體型陡地暴漲,從指甲蓋大小成長至足有人高,一下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