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〇章 一言成諭化有怨,熔斷天梯執此界(第3頁)
傳道鏡這個時候拍去,聖奴無袖,變得好虛幻、好不真實。
不,他應該不是聖奴無袖了,他是僧衣無袖……虛無縹緲的僧衣無袖,腰配戒刀,手持魔杖,這搭配,簡直無比詭異!
別說風蕭霜了。
徐小受都無法形容自己當下的感受。
他記憶中得道高僧,穿的是紅色袈裟,留的是白鬚白眉,說的是善哉善哉。
這麼年輕的,他很難出得了寺廟。
配刀持杖的,大概率是個破戒僧!
這有點像破戒僧又有點不像的年輕和尚,路過徐小受後,目中突然有了光。
他微微側眸,略一頷首,道:
“倒佛塔見。”
……
“啊?”
滋的一下,徐小受汗毛都豎起來了。
倒佛塔見?
這格式,怎麼這麼熟悉?
虛空島見、染茗遺址見、神之遺蹟見、倒佛塔見……所以,你是道穹蒼?!
但桑老怎麼可能和道穹蒼搞上關係?
他此刻藉助的力量,道穹蒼能不能掌握得了,更是兩說。
畢竟他方才說過了。
“請神諭!”
還說了。
“赤焦而去,有怨當歸。”
有怨佛陀……各般種種,再是不敢置信,當“倒佛塔見”一句出,徐小受算是得以將全部串在一起:
桑老借的是不是魔祖之血,而是有怨佛陀之血。
祟陰此前坦言過,有怨於倒佛塔鎮的是魔祖,所以是他力量不夠,被汙染了?
但這血如能借來,就該是三十年前借來。
否則如聖奴有手段再見有怨,神亦不至於苦尋三十年而無果……
“三十年前,有怨就不是初封聖帝,而是已經接近祖神,甚至企及祖神?”
“難怪別人在小打小鬧,他已經在鎮壓魔祖……”
這般震撼,可比八尊諳忘情、魁雷漢忘子、道穹蒼忘道,還要來得離譜。
徐小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為真。
可不待他多想,僧衣無袖,再往前邁了一步。
這一次,他的背影徑直出現在了天梯之上,出現在了五域世人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
他的高度是至高。
他的背後是世界。
從這個角度看去,世人只能看到那口殺氣四溢的戒刀,以及魔氣肆虐的大杖——沒有人可以理解這樣的佛陀相!
徐小受卻知道。
他絕對不是桑老,而只可能是有怨了。
畢竟那戒刀他見過,那魔杖他也見過——斬佛刀、獄空魔杖!
金色的天梯之上,不被世人所理解的、身著簡樸灰褐色僧衣有怨,卻主動轉過了身來,將溫柔投以此界。
他的道,極為簡單,如當下五域梵音:
“諸災皆付我,塵世享安平。”
“刀劍皆加我,人間無血腥。”
有怨盤膝而坐,戒刀輕卸,魔杖橫陳。
不見多言,其嘴裡已輕輕嗬出了一枚金色的舍利子。
這是……
徐小受面有動容。
那是舍利子!
可其上之力,幾乎等同於祖神命格!
“天生的祖神命格……”
一瞬間,五域所有人都想到了什麼。
都在此灰褐小僧的大道真言之下,聯想到了十尊座那位“佛若有怨獄應滿”。
天梯之上的他吐出了舍利子。
五域方才所有受過魔氣侵襲的煉靈師,隨力牽引,萬般不赦,皆被納來。
有怨吞食了一切魔氣、一切罪惡。
他那黯淡的身軀便無比凝實,其腳下盛開蓮臺,眉心硃砂卻殷紅更血。
矛盾!
還是矛盾!
不論如何,誰都難以接受這樣極致的矛盾共存於一體,卻又能做到如此的陰陽調和。
有怨微微攤掌。
嗤啦聲響間,他的手臂焦爛,這儼然是無袖·赤焦手。
可下一瞬,這般以徹神念龍融燒為基礎,附體而去化作的無袖·赤焦手,力量被金色的舍利子淨化,化歸混沌。
當萬般不赦、萬般罪惡同被煉化之時,有怨掌心的焦爛褪去,化出一股柔和的、如水般的、金色的念。
“願力……”
徐小受頭皮微麻。
他見過這種徹神念。
這是赤誠信仰、不二虔誠。
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見過擁有這種二代徹神唸的人,還是不樂小和尚——是有怨佛陀的徒弟!
心頭千思萬緒。
天梯之上,有怨佛陀坐下之後,心如止水。
他伸手一撫,願力自舍利子中滿溢而出,淌過蓮臺,流遍天梯。
“撲撲……”
詭異的異響發出。
被那願力觸及,天梯竟發出了腐蝕、灼燒之聲,是時有白炎升起,卻很快連白炎都被撫平。
五域皆茫。
連愛蒼生都無有動作,只靜靜觀望此狀。
但見天梯之上,金色舍利子不時歸回,有怨佛陀褪化,褪成了僧衣無袖。
五域眨眼,則僧衣無袖再次褪化,褪成了無袖·赤焦身的桑七葉。
再一眨……
沒褪了!
至此,桑老如同石塑。
他永恆的定格在了天端,只餘一音傳揚五域,宣告其道之堅、其心之固:
“我將熔斷天梯,執掌此界一年,十祖不可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