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5章忠孝之本(第3頁)
至於早在春秋時期,就和儒家相抗衡的墨家來說,忠孝觀念上也未能完備,『忠』字在《墨子》中多次出現,其內涵也不盡相同。雖然說墨子一派最終表現出了忠烈的一面,以全體自殺或是被自殺,消除了君王心中的不安,但是也標明其實墨家的『忠孝』和君王所想要的『忠孝』並沒有什麼聯繫,甚至是大相徑庭的。
之後孟子荀子也開始分裂,不僅僅是在性善性惡上,在『忠孝』方面,孟子和荀子也走向了對立。簡單來說,就是孟子側重於孝,認為孝比忠重要,而荀子則是側重於忠,認為忠才是第一位的。
之後大部分的『忠孝』理念,都是建立在這四個人的概念之上衍生出來的,比如韓非子將忠孝合為一體,其實也是一種變化。
為了更加好的提供政治基礎,華夏的這些學者們,圍繞著忠孝兩大觀念,衍生出了各不相同的政治邏輯,故而可以說忠孝觀對於整個華夏的封建王朝的社會發展,都產生了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
『忠』、『孝』二者作為基礎的道德條目,在商周時期社會道德逐步從無到有,然後經過系列的發展,隨著一代代的學者不斷的研究深化,解釋闡述忠孝之間的彼此衝突和相互包容,從而衍生了出華夏別具一格,與其他文明完全不同的文化脈絡架構。
『正經正解啊!』司馬徽沙啞著聲音高聲喊道,『正經正解!當求其本源!捨棄一切繁雜修飾,直去其本!敢問忠孝本如何?』
『忠孝之本……去除繁蕪,直取其本……』鄭玄的臉色呈現出了些不正常的紅光,情緒上的激昂使得他似乎覺得天地都在旋轉和扭曲,但是他依舊說出了最為核心的兩句話——
『盡己謂忠!』
『盡責謂孝!』
司馬徽拍著手,『好!好!盡之人事,可謂忠孝!』
兩人相視,大笑。
兩個人最終達成了共識……
沒有神聖化,沒有擴大化,沒有極端化,沒有模湖化,就是很簡單的概念,很直白的闡述,最終定下來了對於『忠孝』的定義。
『忠孝』是雙向的,是一個相對公平的概念,是一個道德上面的標準,而不應該是一個絕對化的,無前置條件的定義。
當所有附加在其上的東西被完全去除,剩下的就是其本質上的含義。
當一件事在面前,儘自己最大努力將其做好,就是對於這個事情的『忠』。
這個事,或許是君王交待的事情,或許是百姓需要的事情,或是上對下,也或是下對上。
『孝』則是一個人在家庭當中的責任。
不分男女,無謂年長年少,但凡是家庭的一份子,自然就要為整個家庭盡責,對父母,也對於家庭。
『忠』側重於外,『孝』注重於內,而由『忠』和『孝』,可以衍生出『信』、『義』等等……
兩個老人大笑著,拍著手,然後不約而同的向後倒下。
幸好兩個人都是坐在席子上,並且地面都是木頭的,所以兩個人倒下並不會有多少直接的外部傷害,重點是身軀內部的損耗。
『快!』華佗急急衝了進去,立刻開始給鄭玄診斷,『氣血虧虛,土水不足!痰瘀阻絡,風邪入腦!尚存孤陽一脈……急用度厄湯!』
另外一旁太倉淳于也是給司馬徽診斷,『水鏡先生只是心血略虧,應無大礙。』
司馬徽年齡小一些,所以當下鄭玄的情況更為嚴重。
有人急急送上熬好的湯藥,可是鄭玄已經是牙關緊閉,臉色發青,喂不進去。
湯藥沿著嘴角往外流淌……
『以管引之!』華佗取了小竹管,然後掰開了鄭玄的嘴,引藥進去。
鄭玄還有吞嚥的本能,湯水徐徐而入。
華佗和太倉淳于都緩了一口氣。
能飲湯藥,就還有得救。
『我先來罷,』太倉淳于一手按著鄭玄的手腕,一手則是取出了銀針,說道,『我先以針相激……取雲門,太淵,內關……祛除風痰,振其元氣……』
華佗略微思索了一下,『可!』
為什麼是太倉淳于先上,並不是華佗針灸就差,而是鄭玄年齡大了,和生產之中的婦女一樣是屬於氣血雙虧的狀態,所以更適合太倉用針。而華佗上的時候,那就真的是救急度厄了,大開大伐,金石其下,就算是搶過來也是大傷元氣,對於鄭玄身軀本元大有不利。
因此若是太倉施針之後,能救過來,自然就是最好,若是還不行,才是華佗出手。
斐潛站在堂下,他不懂醫術,所以也幫不上忙,只能是看著太倉淳于取出了銀針,然後紮在了鄭玄身上,然後行針取氣……
另外一旁的司馬徽則是被半扶著,正在飲藥湯。
忽然之間,天空之中,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斐潛仰頭望天,不由得說道,『昔日倉頡造字,天雨粟,鬼夜哭……今二人之論成時,風雷鼓,天地驚……今日所言,或當傳世之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