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三章 亂長安(八)(第2頁)
一些跌在壕溝之內,受傷卻暫時未死的民壯,帶著被箭矢穿刺的傷口,帶著被壕溝底部尖銳的鹿角勾劃出來的傷口,痛苦的哀嚎,絕望的翻滾。
而在壕溝的兩端,不管是皇甫嵩還是胡軫,都漠然的注視著這一切,不曾有半點情緒上的波動,那些在壕溝之內沾染出來的血肉,似乎完全不存在。
這個時代的攻城圍城,都是這樣。
皇甫嵩多少還有一些底線,在壕溝填滿之後,也就揮手讓民壯退後,並沒有押著民壯繼續用其血肉去塗抹潼關的城牆,用民壯的生命去消耗守城的器械,雖然這種事情,也是一樣是這個時代攻城的時候最為常見的事情。
畢竟這裡還是弘農,這個度還是要把握一下的。
在皇甫嵩身後,數十面皮鼓敲得驚天動地,沉悶的鼓聲就像是一聲聲敲擊在人的身體之內,激盪著心臟也伴隨著鼓聲一同泵壓著血液,讓人血脈賁張。
這個潼關,必須儘快攻下來!
皇甫嵩踞坐在一張皮馬紮上面,身邊甲士拱衛,神情肅穆,花白的鬍鬚在風中飄揚,雙眼緊緊盯著潼關,手指在掐算著什麼,彷彿像是不停的計算究竟要怎樣打,究竟要填進去多少性命,才能攻克下這個潼關!
金鼓聲中,一隊隊的兵卒帶著器械衝上前去,在一道道的指令當中,伴隨著雙方瘋狂的搏殺,伴隨著雙方的肉橫飛,伴隨著攻城器械和城牆防禦體系的一道道損毀,到了這個節點,潼關就宛如一個血肉磨盤一般,將這些不幸牽扯進來的民壯也好,兵卒也罷,統統攪了一個稀爛,將其血肉塗抹在城上城下。
而在皇甫嵩步兵戰陣之後,卻列著一隊胡騎。
這些從高奴一路上跟著皇甫嵩而來的南匈奴人,對於潼關什麼的,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也對於皇甫嵩如何攻城沒有多少的關注,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沒有他們什麼事情。
對於這些南匈奴人來說,聽皇甫嵩的號令或者說是聽從弘農楊氏的號令,都和聽從平陽那個護匈中郎的號令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重要的是,可以拿多少的戰利品回去,可以帶給家人多少的財物,這個才是最至關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