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
花好
張媽拿了此生最高的廚藝水平出來,一盅雞湯煲得,金黃金黃,這是個藥罐子拿出來煲湯的,雞湯裡隱隱約約還有點藥湯香味。
納蘭雪喝一口就放下了,江寒衣抬頭,“不喜歡?這裡面是黃芪丶白朮丶人參,都是和雞湯吻合的,你長途跋涉,喝這個正好,補身子。”
納蘭雪一笑,又端起了碗。
夏侯明抬頭,看沈鴆九,又看江寒衣,腹誹:你平日也沒這麼耐心,還解釋,解釋什麼,他不喝就不喝,有什麼好解釋的。
沈鴆九也在瞧納蘭雪,其實大家都喝不慣這雞湯,但江寒衣自己都喝了一碗,諸位也只好勉強著往腹中吞。
“這是薏仁百合丶紅豆陳皮,”撫琴笑著端菜,“諸位大人邊吃,我們邊上菜,菜都是熱的,涼了入腹不好。”
全是藥膳,納蘭雪吃了一嘴藥材味,夏侯明也是 ,只是他相信小江兒,硬著頭皮吃下去了。
沈鴆九覺得她是不是報覆,報覆自己,誰知道江寒衣就說:“冬日要溫補,各位都是遠道回來,出了遠門,要補補氣血,吃了這一餐,比吃藥強。”
她就很愛吃那道薏仁黑米粥,應是給她澆了蔗糖,江寒衣端著碗,吃得很端莊,一口一口的,但也沒少吃。
差不多十道菜,到五道的時候,沈鴆九就飽了。就是夏侯明有心捧場,特意多吃了點,吃到最後還有兩道菜沒上的時候,也吃飽了。
三位都停了筷子,坐在那處,等著江寒衣一個人吃。
江寒衣也不看他們,自顧自吃,第十道是炭烤小羊排,張媽忙不過來,才在最後上了小羊排。
江寒衣先吃了一塊,納蘭雪不說話,等她要吃第二塊的時候,夏侯明才問:“江兒,你還能吃?”
納蘭雪說:“晚間不好睡覺,差不多可以了。”
都勸她別吃了,江寒衣看了沈鴆九一眼,沈鴆九沒說話,江寒衣還是咬了第二塊羊排,還沒收手。
準備伸手拿第三塊的時候,納蘭雪起身,托起她手腕,在她手中塞了帕子,“晚上真的該睡不著覺了,明日再吃。”
撫琴也端了消食的山楂茶上來,“各位大人可都吃好了,這茶去膩的,諸位大人試試?”
江寒衣拿納蘭雪的帕子擦了手,放在桌上,“我今日沒睡好,諸位大人慢走,我就不送了。”
徑自往後頭走,留了個背影給諸人,沈鴆九看見她手腕在動,她將那手鍊拆下來了。
“幾位大人,這邊請,”撫琴說:“我們姑娘平日裡也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她長途奔波,還沒恢覆過來,幾位大人不要見怪。”
夏侯明比沈鴆九和納蘭雪都吃得多了點兒,感覺都有點吃撐了,起身就有點想吐,那小江兒豈不是更要吐了。
江寒衣倒是沒有要吐,她將那手串兒丟在桌上,準備拆頭髮。結果納蘭雪又折回來了,他說:“江姑娘,你也不必聽阿園的,她什麼都不懂。”
江寒衣停了拆頭髮,就聽納蘭雪在外頭說:“阿園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多心,我家裡也並不是那樣的,我母親只是身體不好。”
江寒衣心說,你覺得我信嗎,你母親身體不好,還能生你們三兄弟,這叫什麼身體不好?
她不做聲,與她隔著一扇門,納蘭雪繼續說:“你要是喜歡在錦衣衛的話,我想辦法調回來,便也能與你在一處了。”
如細雨,如春風,納蘭雪聲音很輕,“今日並非我不許你多吃,而是羊肉大補,你長途跋涉回來,我擔憂你虛不受補。”
江寒衣在裡面聽著,靠著那扇門,她說:“知道了。”
見她有回應,納蘭雪才展顏一笑,“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讓阿園給你送消食茶過來,你別討厭她,她只是關心則亂,不是故意給你添堵的。”
江寒衣回他:“你當我是什麼人了,和一個小丫頭過不去。”
那邊納蘭雪說:“你也是小丫頭。”
“你!”
江寒衣開門,卻見納蘭雪笑著離去了。
晚間又下起雨來,夏侯明問沈鴆九,“納蘭雪他什麼意思啊,他也看中小江兒了?”
沈鴆九側目,“也?”
“哦,我是說小江兒是我們錦衣衛的人,他一個五軍都督府的,不會想撬牆角吧。”夏侯明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他總不能說,小江兒,你別幹了,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