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漿(第2頁)
江寒衣還沒被人伺候過梳頭,她都是長髮挽起來,用簪子,她梳得最順手的是道姑頭。
“那你來吧。”江寒衣坐好了,手上拿了個油餅,她還是喜歡吃甜的。
“是的,姑娘。”阿園上前,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婢女,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會講,大都督說什麼就是什麼,她不會多嘴。
江寒衣吃一口油餅,被裡頭流出來的黑豆沙燙到,趕緊擱下油餅,那流心又都流出來了。
阿園拿一個小碟子,“您別急,這個得接住,當心弄髒衣裳。”
照顧孩童一般的,江寒衣就沒被人這麼照顧過,她坐下不動了,阿園的髮型也挽得差不多,替她梳了個十字髻,幫江寒衣挑了個對稱的劉海,顯得江寒衣幼態和年輕了許多。
“這叫什麼髻?”江寒衣沒見過,也不會梳。
“回姑娘,這是十字髻,相似的還有雙丫髻,只是那個就更小點的姑娘梳的,您覺得可還好?”還裝點了一點碧玉釵,碧璽和珍珠混穿成珠花,梨花樣式,江寒衣在鏡中看自己,就笑了。
都是納蘭雪的審美。
油餅晾涼了一些,江寒衣拿起來,阿園幫她夾菜,喝粥吃的鹹菜,一絲絲的,都捲成花兒了。
離去之時,阿園又將狐裘給她繫上,說:“外頭冷,您還騎馬嗎,我們準備了轎子。”
江寒衣本想說不用了,忽然回頭問了一句:“你們那邊的姑娘都愛坐轎子?”
阿園也不知江寒衣的意思,點頭回道:“都坐轎子,不怎麼騎馬,好比我們太太,三十多年沒走過路,都是坐轎子出入的。”
“太太是?”
“就是我們當家的太太。”納蘭雪的母親。
江寒衣聽懂了,她身一轉,說:“多謝你們大都督的鞋,但鞋太小,不合適我。”她指著床下那雙新靴子,“鞋放那兒了,多謝你們大都督。”
“哦,這件大氅也不用了,我不冷。”江寒衣脫了狐裘,遞給阿園,又在頭上取下那梨花簪,一併放在狐裘上,說:“髮髻我很喜歡,多謝你了。”
昂首出了這私宅,納蘭雪的宅子,納蘭雪的下人,納蘭雪的家規。
什麼夫人三十年坐轎子,朱元璋知道他們家這麼腐敗嗎?三十年前,朱元璋正和王保保打得有來有回呢。
騎馬回了奉春醫館,沈鴆九來了,夏侯明告訴他,江寒衣一夜沒回來。
他就在外院等著她,江寒衣下馬,她還穿著昨日的衣裳,但重新梳了頭髮。不知她在哪兒睡的,他一身紫衣,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