駢四儷六 作品

寒衣(第3頁)

 沈鴆九在旁邊的小凳上坐了,他說:“前兩日清涼寺後山死了人,昨日夜裡也死了個人,都在清涼山下,江姑娘覺得這兩者有沒有甚麼聯繫?”

 女人呶呶嘴,“我不知道,沈大人英明神武,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沈鴆九點頭,“那好,江姑娘好好休息。”男人起身要走,後頭女人又“喂”了一聲。

 “江姑娘還有事?”

 江寒衣彎彎眼睛,“有勞沈大人把我這藥爐子拿遠一點,這炭燻得我難受。”

 有個女人坐在蕭家的屋頂上,她已經等了一天,聽說臘月二十八是放休的,但蕭衍之不在家。

 蕭家的小院子裡空空蕩蕩的,女人跳進院子,她的腿腳不是很便利,女人杵著一根棍子,慢悠悠給水缸裡打滿了水,又將院子仔仔細細掃了一遍,最後還在蕭家的小廚房裡放了點兒米糧。她放得不多,每次都瓷罐子裡面添一半,絕不會沒過中間那條線,因為蕭衍之能看出來。

 是啊,她的蕭哥哥不善理財持家,也不善做廚房工事,他只會讀書。

 等江寒衣將一切佈置妥當之後,她就坐到了屋頂上,等她的蕭哥哥回家,她看他一眼,就放心了。

 可夜幕早就落下了,她的蕭哥哥一直沒回來。

 “衍之,你來替我看看這幅畫。”

 都察院左都御史張蒼宗家裡燈火明亮,婢女們撤下酒席,又換了熱茶和新鮮的點心上來,蕭衍之道:“這是《水亭玩鵝圖》,老師從哪裡得來?”

 張蒼宗笑,“高漸離送的。”

 “高漸離?就是南鎮撫司死了的那個副千戶?”

 “副千戶?”張蒼宗道:“他可是個聰明人,就是命短了些。他再爬個三五年,就該踩到我的頭頂上去了。”

 “老師這話從何說起?”

 張蒼宗不欲繼續進行這個話題,他在桌旁坐下了,“哎呀,年紀大了,站得一會兒就不行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站上一天也不累。”說罷,又指著跟前的椅子,“不累也坐著,這臘八的日子,你到我這裡來喝一碗臘八粥,可別杵著跟棍子似的。”

 “是。”

 無論什麼時候,蕭衍之都是溫良又恭儉,他依言坐下了,但不靠著椅背,身軀筆直。

 張蒼宗望著他笑,“怎麼樣,華家丫頭的事,你考慮成如何?”

 蕭衍之不說話,年輕的男人垂著眉眼,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張蒼宗端起面前的茶盞,“年輕人,你們就是考慮得太多,一下子想著自己的愛情,一下子又是想要將來,自以為考慮得周全,其實到最後,發現那些都是虛的。”

 “一切都是虛的,只有權利是真的。衍之,老師同你說句真心話,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權利是真的,握緊眼前的,才是你該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