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駙馬 作品

第三十五章 少年少女

 這次逃亡,田奉亦身負輕傷,他不由後怕道:“此番能逃脫,真乃上天之意。”
  魚仲子沒說話,但多少也有一點認同。  因為他們殺進去後才發現,負責看守少主的士兵足足有五百多人。  而他們呢?  只有一百多人而已。  逃跑路上最危險的時候,他們一度身陷重圍。若非當時火勢蔓延而來,幫助他們解圍,說不準他們現在早已身死魂消。  自己死不死無所謂,若是少主因自己救援不利而亡,他百死難贖其罪。  三人沉默一陣,殷蛟問起外面情形。  魚仲子說,據蔡褚嬰的消息,現在整個彭城戒嚴,日日夜夜都有士兵在到處搜尋他們。如此做法,雖然令他們困在此地動彈不得,但也鬧得彭城上下人心惶惶。  聽聞,有的士兵搜查時行為狂妄,肆意敲詐勒索平民及商賈。蔡褚嬰就被敲詐一回,足足拿出五千錢才讓對方息事寧人。  隨後,殷蛟又問起符亞戊和楚王的戰爭進度。魚仲子對此表示不知道,畢竟他的任務可不包括打探這些。  據此,殷蛟只能考慮找個時間問問蔡褚嬰。畢竟,對方在此地經營多年,可能會有不少門路。  便在此時,外面傳來魚仲子弟兄的聲音。  “少主,蔡褚嬰命其女前來侍候,可要傳喚?”  聲音落下,殷蛟不言語,只是微微闔目思索。  田奉臉上露出一絲玩味,但也沒說什麼。這次少主被蔡褚嬰庇護,對方想趁機巴結少主倒是不稀奇。  至於魚仲子,面無表情,他只負責少主安危,這種事情與他無關,他不參與。  少頃,殷蛟睜開眼。  “讓她進來。”  隨後,他看了田奉一眼。後者立即會意,帶著魚仲子悄然離開。  時間不長,一名少女輕輕走到他面前跪坐。  她穿著淡紫色的曲裾深衣,頭髮垂落耳側,由於她走過來的一路上都低著腦袋,殷蛟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少女奉上呈盤中的幾碟點心。  然後,殷蛟就看見少女僵硬在原地。她依舊低垂著腦袋,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說話,顯得非常僵硬。  見此,殷蛟大抵明白,應該是蔡褚嬰讓她過來的,並非出自少女本意。  而殷蛟之所以答應讓她過來服侍自己,壓根不是他用下半身思考。  而是為了安撫蔡褚嬰。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蔡褚嬰一旦頂不住搜查壓力叛變,自己會死的很慘。  所以,蔡褚嬰派女兒服侍自己,表露出巴結的心思,殷蛟又豈能不遂他的願。  在絕對安全之前,他必須要處處小心。  更關鍵的是,他才十三歲,能幹什麼?  就算功能齊全,殷蛟也不敢亂來。畢竟,年少不知節制,老大望床興嘆。  那種事,可不能提前享受,無論如何得等身體發育好再說。  “抬頭。”殷蛟微微後仰,背部靠著憑几。  聽見他的聲音,少女只能慢慢抬頭。一個少年容貌漸漸映入眼簾。  他披散著頭髮,身形略顯消瘦。此外,對方雖然年紀看起來不大,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可不知怎麼回事,少女覺得少年英氣十足。  起先,她也不知是為何。但當她對上少年的一雙黑瞳時,她好像明白幾分。  明明年紀不大,可他的目光為何如此繁複?  那種懷揣著數不盡思緒的眼眸,怎會出現在一個少年身上?  她想不明白。  然而下一刻,似乎因為少女那肆無忌憚的凝視目光令少年反感,其劍眉微壓,眉宇之間,陰鷙神情令少女一驚,下一刻再度低頭。  見此,殷蛟失笑。儘管自己的臉還是個孩子臉,但很多時候,他的眼神實在裝不出青澀。  至於少女,的確是個美人胚子。可惜,一臉稚氣,估計年紀不大。  “給我倒酒吧。”  “是。”  殷蛟不需要特別對這個少女做什麼,他只需要做出姿態,表示自己願意接納這個少女服侍自己便已足夠。  儘管內心早已做好準備,但當她真正和這位父親口中‘貴不可言’的少年獨處時,內心仍舊忍不住感到緊張。  以至於,酒水過滿溢出,灑在案几上。  她驚慌的用淡紫色袖子擦拭,又偷偷的觀察少年有沒有生氣。  殷蛟倒是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個蔡褚嬰果然豪奢。  少女的衣裳用的是生絲,顏料是淡紫色。  不提昂貴的生絲,便是那淡紫色的顏料都令人側目。  以現在的技術,想要提純紫色顏料,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而少女身上的衣裳並非是全紫,而是紫到白的漸變色。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負責製作這套衣裳的織女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功夫,用掉多少紫色顏料,才能製造出一件這樣的成品衣裳。  據殷蛟猜測,少女這一套衣裳,估計得中人之家五年的收入才能勉強足夠。  少女被少年看得臉頰泛著紅暈,以為是自己的笨手笨腳引得他不滿,當即糯糯告罪。  “奴有罪,讓君子掃興了。”  聲音很悅耳,也帶著一絲童音,想來是還沒有完全變聲的緣故。  殷蛟端起酒樽一飲而盡,問她,“你這身衣裳不錯,花費幾何?”  聞言,蔡氏淑女低聲回道:“萬錢。”  萬錢?  殷蛟暗自咋舌,這些狗商人真有錢啊。  別看他是王太子,但實際上他也沒穿過這種豪奢的服飾。大部分時候,他穿的都是深色衣裳。  如赤、玄、白等色。  當然,你要問他有沒有,那他肯定是有的。只不過,以他的身份,穿這種太豪奢的衣裳,影響終究不是太好。  “倒酒吧。”  殷蛟沒再問她其他問題,只是靜靜的喝酒,思考問題。  現在他雖然逃出生天,但只是暫時的。只有回到臨淄,他才算是徹底獲救。  可惜,彭城已經戒嚴,以朝廷兵馬的搜查力度來說,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他的意思。  在這種時候,出城就不用考慮了。  按照魚仲子和蔡褚嬰的說法,眼下待在城裡才是最安全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朝廷那邊派出多少兵馬在彭城周圍進行地毯式搜索。  唉,還得再等等。  儘管還要提心吊膽的過一段時間,但殷蛟卻覺得現在的狀態,要比他待在符亞戊身邊好太多。  那個老東西,實在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