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苦樂參半

 1113年，泰拉完成了恆星系太空艦的工程，端星一號艦正式起航。
　　位於紫安端星一號的航速能達到光速的0.06%，已經可以正式運作，它交給了希之翼公司建立的太空艦隊編制中交付使用，這給位於紫安的複合航天工廠積累了經驗，隨後端星艦工程還將更新技術繼續推進，將速度提升到光速的1%左右……　　端星一號可以在太陽系裡負責施工任務，進行簡單的工作，它的快速機動只需要60個小時就能抵達火星，已經是一艘合格的恆星系內飛船了。　　不過在維多利亞的端星二號艦失敗了，它被毀滅的很突兀，「使命」航天大廈中的端星二號艦建造計劃是一場慘劇，在試圖預熱點燃實相物質推進引擎時，奇點工程引擎的爆炸徹底摧毀了大廈和附近的一座城市。　　最終有130萬人死亡，這朵巨大的藍紫色蘑菇雲蔓延到了平流層之上，地面的大火燃燒了一個月才被完全撲滅，最終這場火災的餘燼蔓延幾十公里，在天空看去像是暗紅色的死亡之花在搖曳。　　在這場大戰結束的最大災難之後，維多利亞的航天工業一蹶不振，有關專家開始討論奇點技術對世界的巨大危害性，爆炸的威力強大到讓一切物質幾乎灰飛煙滅，調查也無從展開，眾多陰謀論喧囂塵上。　　恐懼心理和巨大的政府失職讓維多利亞議會隨後進入了保守狀態，民眾開始對奇點工程十分敏感，新的航天計劃在阿萊士任期內始終未能完成。　　阿萊士政府也受到了巨大譴責和打擊，社民黨在災難中的緩慢反應被輿論放大，進而成為了第二帝國建立以來最失敗的一屆內閣，此後社民黨政府失去了國內的大部分支持，議會支持率銳減。　　已經41歲的可莉莎像往日一樣走出布洛塞宮的大門，心臟如同緩慢的鼓聲般擂響，她靜靜地望向頭頂那片無邊無際的天空，她儘管注射了沃朗沃科欽斯基的永生藥劑，也不能擔保她的生命就能延續到世界盡頭。　　他們宣稱的效果能不能稱為現實，也要等到六十年的漫長歲月後才能展現，可莉莎認為，如果她到了100歲的年紀還沒有死，保持著白皙欣長的少女外貌，那才是一個永生者的象徵。　　不過極有可能的是，她在那之前就會因為心臟衰竭或者什麼絕症而死去，雖然有永生奇點能讓她獲得新的生命，但代價是永遠成為蜂群的一部分了。　　維皇在門外靜靜站了一會兒，抬頭望天，這個動作她重複了兩三年，每天一次，一次半小時左右。　　跟在她身後的索菲也會這樣一同對天空行注目禮，她從來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對於泰拉的第二輪月亮，就是在晚上四點後出現的那顆，女皇似乎總是抱有別樣的情緒。　　泰拉是很難同時看見兩顆月亮的，基本上在倫蒂尼姆，前一顆月亮剛剛湧現，後一顆月亮早已經消失在黑夜星空的混沌中，如果能從泰拉的一個位置同時看到天空中的雙月，那算是不小的奇景。　　“維皇陛下。”　　兩名皇家警衛朝著女皇敬禮，對這件事情已經稀鬆平常。　　其中一名年輕些的騎兵帶著從容不迫的笑容，他們對維皇的記憶停留在了世界大戰的光輝歲月，這個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於在大戰結束後也無法忘卻，他們帶著敬意說了一句：“維多利亞萬歲。”　　可莉莎笑了笑，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去忙吧。”　　她看著那兩名皇家騎兵列隊離開，天上的星光似乎明亮了一些，冰藍色的月光照在大路上，反射出顯得布洛塞宮廣場上的空蕩更加冷清了，索菲走上前來，很順從的幫她掖了掖衣角。　　“您每天都來這裡望天是有什麼含義嗎？”索菲問道。　　“沒什麼意義。”可莉莎長久的沉默起來，一條灰色的時光之路延伸到了天上，她渴望找到一條飛躍太陽系的方法，這樣就能重燃她的探索之血，結束這些年來的皇帝生涯中深處瀰漫的恐懼。　　梯也爾走了過來，他在這裡似乎並不代表高盧政府了，笑著說道：“晚上好，可莉莎陛下，明天是阿萊士政府的最後一天。”　　可莉莎頷首，兩隻眼睛充滿故事的盯著他：“是啊，明天我又要面見一位新任首相，希望未來四年裡他能把內閣做的盡善盡美，不要再讓我總是接到一些投訴。”　　梯也爾指出這屆政府的問題，並且毫不保留的表露出他對末日的態度：“女皇陛下，端星二號是一個災難，這在以後漫長的日子裡還會逐漸體現出來，議會不滿本屆政府把過多預算投入到末日計劃中，民眾的情緒也是這樣，誰也不想再看到一次奇點災變了。”　　如果再來一次端星二號這樣的爆炸事件，中陸聯合帝國就要解體了。　　萊塔尼亞和卡西米爾都會懷疑政府的權威公正，尤其是維多利亞在這之間充當一個收益者的角色，這會讓本就法理脆弱的聯盟顯得更加蒼白無力，端星二號艦設立的位置在卡西米爾，爆炸並未波及維多利亞。　　可莉莎道：“那只是一個意外，我們不能只因為這個意外就不去執行末日計劃，阿萊士把10%的預算投入到星艦建設中，這在我看來算理所應當的政策。”　　“我們不能把問題推給幾百年後的子孫吧，雖然我們現在對航天的發展可以用蝸牛來形容，但如果我們不去做，哪有一個世紀以後的進步？”　　梯也爾微微頷首：“沒錯，我不否認進步的重要性，但是阿萊士用令人生厭的方式隱瞞了大眾，他的卑劣手段實際上只是為他自己的利益謀劃。”　　可莉莎靜靜地看著他：“我不認為把錢投進該投的地方，有什麼謀劃可言。”　　“要從發展看問題。”　　梯也爾說道：“別鬧了，想想那些飛船零件供應商，阿萊士內閣裡面大多數人都跟沃朗沃科斯基公司有關係。”　　“這些供應商就是他們做出這種政策的直接原因，你敢說他們沒有接受任何好處嗎，很多人都被給予了永生藥劑。”　　也許阿萊士內閣不是每個人都是無辜的，但是發展不能以犧牲生活為代價，這就是中陸民眾的觀點，可莉莎有所擔心，下一屆政府可能會進一步保守化。　　這個念頭沒過多久就被證實了，1113年，中陸政府換屆，原本的社民黨-進步黨左翼聯盟在議會大選中慘敗，支持率分別為11%和9%，兩黨聯盟還不及王黨支持率的一半。端星二號艦的失敗像是一個夢魘般，讓社會在航天進步的態度上更趨向於保守行事，王黨理所應當獲得了大量支持。　　隨後，維多利亞王黨以47%的支持率成為了第一大黨，這是第一屆獨立組閣的政黨，亞歷克斯成為了該黨第一位帝國首相，接下來是漫長的交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