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疲憊的盟友

 這幾天，薩斯坦布爾籠罩在一片愁雲當中，有兩個壞消息幾乎讓大議會手足無措。
　　第一件事，希之翼又一口氣起飛了760架靈爆轟炸機及三代白翼轟炸機，把薩馬拉沙漠核心區的城市從頭到腳問候了一遍，重磅航彈和生化武器襲擊讓首都附近的幾座城市幾乎化為廢墟。　　最慘烈的是位於喀爾喀什基的燃油倉庫和轉運中心，那裡存放著的前線油料還沒等運輸出去，就被一枚j23導彈精準的命中，爆炸引發了災難，儲油罐和管道發生爆燃，大火沿著建築在城市內燒了三天三夜，連五十公里外都能看到沖天大火冒出的猩紅火光。　　一些高級官員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他們精心設置的偽裝網和地下陣地會失效，希之翼戰機開始使用鑽地彈後，一部分工廠掩體也失去了作用。　　希之翼間諜網絡在南陸蒐集情報，指引空軍打擊，但是雙方的諜報戰結果簡直是一面倒。　　薩爾貢的近東情報網被大量的假消息所矇蔽，反倒是希之翼間諜總能根據實際情況找到有價值的重要目標……帝國情報局也不是沒想過改變現狀，但在幾次突擊總是撲空後，希之翼那如同幽靈般的情報組織就潛伏不出，他們始終沒找到什麼好機會。　　薩爾貢人還不知道，他們頭頂上掛著的幾顆偵查衛星，每過幾個小時就會把一張帝國全貌的高清照片擺在李澄桌子上，希之翼中央本部可能比薩爾貢人自己都瞭解帝國。　　更別提帝國電網面臨的問題，現在70%地區失去電力供應，另有30%面臨不穩定的電力，於是源導機發電幾乎成為了家家戶戶必備的東西。　　第二件事，就是大議長艾伯圖在11月初就一病不起，幾名教授專家會診之後斷定，議長的身體正在迅速衰弱下去，這個消息不亞於晴天霹靂，讓醞釀反攻的薩爾貢總參謀部鬱悶不已。　　他出現了明顯的肝硬化症狀，長生者的生理狀態正在消退，同時礦石病也開始加重，一切預測都走向一個結果，這名大戰發起者之一，帝國有史以來最具影響力的領導人馬上就要一病不起了。　　“如果議長先生去世，我們等不到下一次選舉，賈哈德必須承擔起對協約國作戰的重任。”　　法赫爾這樣說，去年七月，他就調任軍需部總部長，在四個月的時間裡，他對薩爾貢軍隊的整體補給情況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即便如此，他還是認為繼續戰鬥下去是必要的，哪怕後勤已經很難將任何一枚子彈支持到前線。　　賈哈德自己都不自信，他懷疑自己無法鎮住大先知留下的遺老們，特別是阿卡胡拉那一派的老人，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不安分，各個都在想著踢掉薩馬拉派。　　比起薩馬拉地區這個帝國中心的本土班子，李澄當年帶著那幫阿卡胡拉泥腿子“入關”的元勳，或許對帝國的影響力更大一些，薩爾貢帝國的凝聚力很大程度上源於軍隊的暴力鎮壓，不然頃刻間就會斷為三瓣。　　賈哈德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來，身上的西服快要被渾身的汗水浸透了，他只能強調自己的觀念：“不會有第二個大議長了，我們尚且缺乏能把阿卡胡拉人及印地斯坦人團結起來的能力。”　　“如果不是艾伯圖的權威手段，恐怕皇帝都不會支持我們繼續戰爭，而我們投降的結果，就只能是悲慘的分裂，印地人和可加人都會唾棄我們幾年來的所作所為，到頭來我們還剩下什麼。”　　“抱歉，我打斷一下，可能現在也不剩什麼了。”財政部長費雷拉友善的提醒道，“如果我們幸運，大概能在協約國打算羞辱我們之前體面的投降。”　　“注意，是體面的投降。”　　“你怎麼能這麼說！”站在旁邊的宣傳部長布托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呵斥道。　　“你是不是不希望看到帝國勝利？我們的軍隊還在中陸和北境作戰呢！”　　“對，一年前還在近東呢，馬上就要進入卡茲戴爾了，我們的中陸軍團至少現在還在那裡，該說真主保佑嗎？”費雷拉嗤笑道。　　場面有了一絲竊竊私語，幾個議員對戰況進行了討論，不過部長之間已經開罵了，費雷拉直接譏諷布托斯像個“給艾伯圖發瘋的小丑”，並且希望宣傳部不要從早到晚給國民灌輸一些沒用的廢話，這些廢話嚴重降低了政府公信力。　　畢竟老百姓不是傻子，希之翼轟炸機天天在腦袋頂上飛，把城市炸的亂七八糟。宣傳部對此一概不提，卻總是說什麼“軍團陸戰大勝”，這種事情只能讓人感到幽默。　　“薩爾貢還是個民主的國家，帝國在戰爭方面已經進入了危難關頭，我們都應該承認，打不下去就是打不下去了，財政支出已經透支了未來十五年的國債，難道我們還要繼續用這些廢紙哄騙國民？”　　費雷拉兩手一攤，最後得出結論，他希望政府越快停戰越好，不管條件是什麼，也不管會有多恥辱，人民再也等不下去了。　　賈哈德瞪了一眼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他雖然不知曉費雷拉早已參與哈里密謀集團，也對他們的顛覆計劃一無所知，但是他下意識反感這個失敗主義言論者。　　梅林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哭腔，他抽噎著，半天都緩不過來，他不敢相信戰無不勝的薩爾貢帝國居然走到了要向那些外族賤人投降的地步，“這不行，如果艾伯圖……我是說議長的健康狀態出現問題，還有誰能帶領帝國？”　　沉默，可怕的沉默，就像是搖搖欲墜的泰坦尼克號在撞上冰山後的一瞬間，整個大議會幾百名議員居然噤若寒蟬。　　……　　“我的議長，來自謝拉格的彙報，我們的盟友銀灰殿下對我們在倫蒂尼姆的戰鬥極其不滿，他們認為我們在壓榨雪境士兵，這種壓迫會動搖盟友間的關係。”　　“拉特蘭軍隊也在抗議，他們需要足夠的彈藥，但是豪瑟爾元帥已經滿足了盟友們的需求，這些問題都被解決了。”　　“另外，我們已經打下了海布里區和恩迪爾區，跨過了倫蒂尼姆第一條壁壘戰線，豪瑟爾元帥在下水道部署了長生軍縱隊，希望攻破敵軍首都的下水系統。”　　“在索恩河，我們的軍隊英勇作戰，依靠防禦工事擊退了希之翼人的進攻，他們損失了80000餘名士兵，但是希之翼人的損失肯定比我們大。”　　繃直後背的前線參謀硬著頭皮給艾伯圖彙報情況，說實話在這個雨雪交加的季節裡，這些情報都已經嚴重滯後了。　　他知道來自謝拉格和拉特蘭的抗議都已經被元帥解決掉了。　　當然不是問題解決了，是人被解決了，代價自然是盟友的信任。　　而且關於戰報，他也只敢挑一些好聽的給大議長彙報，關於攻陷海布里區和恩迪爾區等，至於維多利亞空軍給他們造成的麻煩，比如一次性出動170架錐鋒轟炸機幹掉了前線機場，讓80多架戰機蒙受損失這件事他就不敢提。　　另外，索恩河右岸的希之翼軍隊也沒有受到什麼關鍵性打擊，旗衛隊裝甲師抵達後，他們每天都要在河岸的裝甲戰中損失100-200輛坦克，這些他也不敢說。　　更別提巷戰的問題了，維軍作戰英勇，在協約國的供給下源源不斷運抵首都，把他們牢牢拖在了廢墟和瓦礫中，作戰三個月了，他們的進展仍然拖在了第三層和第二層。　　倫蒂尼姆巷戰像是個大漩渦，把他們絞殺的不成人樣，參謀長一想起這些就頭腦發熱。　　艾伯圖氣若游絲，他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靠在輪椅上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吃力的張開嘴：“海上……要防備海上，空軍必須做好……偵查……對於安平洋群島……必須做好戰備……”　　“還有中陸……首要目標是奪下……約克及塔拉王國……倫蒂尼姆只能……放在其次。”　　“是的，議長閣下。”參謀官皺起眉頭，他對於議長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方面是他無力說服豪瑟爾元帥改變心意，這位元帥已經把戰爭勝負的關鍵定在了倫蒂尼姆，任何調動都會引起他的注意。　　另一方面，薩爾貢軍團也是抽不出其他兵力在各個方向進攻了，他們只能重點進攻，甚至連重點進攻的裝備都很勉強了。這些事情自然不能提出來，在希之翼空軍鐮刀般的橫掃之下，補給效率連20%都很難達到。　　盟友更是一群不省心的傢伙，瞧瞧薩爾貢的這幾個盟友吧……烏薩斯帝國……瓦伊凡帝國……謝拉格……薩米……拉特蘭……米諾斯……伊比利亞……敘拉古……這幾個貨色就沒有一個是靠譜的，有些是扶持的傀儡國，有些是真正的戰時盟友，他們起到的作用連10%都沒有。　　同盟國只有薩爾貢抗下所有危機，再看看協約國呢，炎國幫希之翼穩定住了東和洋戰場，扛下了北線東段線，而且成為了同盟國的產糧地和大後方。　　萊塔尼亞撐住了大半個北線，牽制了大量薩爾貢遠征軍，向南把伊比利亞和海嗣王國推下了海，幹掉了敘拉古，還維持著支援維多利亞的伯恩施坦因走廊，到現在他們也沒能打下這個走廊區域。　　維多利亞更是在他們的背後狠狠刺了一刀，在關鍵時刻威脅到了拉特蘭轄區，成為了同盟國中部的大瘤子，而且維多利亞富含錳礦和鉻礦，持續不斷的給希之翼輸入資源。　　怎麼人家的盟友都是個頂個的強悍，怎麼換成薩爾貢，搞得一塌塗地的烏薩斯和謝拉格就這麼看著不舒服呢？　　參謀官心裡無奈，“另外，大議長，我們還需要七個強師增援中陸。”　　艾伯圖微弱的點了點頭，沉重的眼袋似乎都堆到了一起，參謀官領會了他的意思，猶豫片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議長先生，戰爭就快結束了，等我們奪下倫蒂尼姆，這場令人煎熬的大戰就能結束了！”　　“為了大議會和薩爾貢人民，請您為了這場艱苦卓絕的鬥爭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