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小果 作品

第21章 襲人以嬌嗔之態規勸寶玉 平兒則以溫婉之語解救賈璉(第2頁)

 寶玉拿起一本書,斜靠在那裡看了老半天,突然想喝茶。一抬頭,看見兩個小丫頭站在地上,其中一個看起來大兩歲,長得清秀些。寶玉問她:“你不是叫什麼‘香’嗎?”小丫頭回答說:“我叫蕙香。”寶玉又問:“誰給你起的名字?”蕙香說:“我本來叫芸香,是花大姐姐改的。”

 寶玉聽了直搖頭:“叫‘晦氣’也就算了,還‘蕙香’!你們家有幾個姐妹?”蕙香說:“四個。”寶玉又問:“你是第幾個?”蕙香說:“第四個。”寶玉說:“那以後就叫‘四兒’吧,別搞什麼‘蕙’香‘蘭’氣的。咱們家哪有那麼多花兒,別把好名字給糟蹋了!”說著,就叫她去倒茶。外面的襲人和麝月聽了半天,都偷偷地抿著嘴笑。

 這天,寶玉窩在屋子裡,悶得不行,就翻翻書來解悶,或者擺弄一下筆墨,也不讓下人們侍候,只讓四兒跟著。四兒這丫頭特別機靈,一看寶玉需要她,就變著法子巴結寶玉。晚飯後,寶玉喝了兩杯酒,臉上紅撲撲的,平時這時候,襲人她們都會圍過來嬉笑玩鬧,今天卻冷清得很,就他一個人對著燈,無聊透頂。他想把她們趕走,又怕她們以後更得意,越來越愛管閒事;要是擺出主子的架子嚇唬她們,又顯得太無情了。寶玉一狠心,想:“就當他們死了吧,反正我也得自己過。”這麼一想,反而輕鬆了,心情也愉快了。他就讓四兒去剪剪蠟燭,泡杯茶,自己翻看起來《南華經》,翻到了外篇的《胠篋》那一部分。

 寶玉看了一陣子,又在上面續了些字,接著把筆一扔,直接上床。頭剛碰到枕頭,轉眼間就睡著了,直到太陽曬屁股才醒來。一扭頭,發現襲人還穿著衣服躺在被窩裡。寶玉把昨天的事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就推推她說:“快起來好好睡,別凍著了。”其實襲人看他日夜和姐妹們玩鬧,知道光說沒用,她就想用柔情來提醒他,以為他過會兒就會恢復原樣;哪知道寶玉這次竟然沒回心轉意,自己反而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好。現在一見寶玉這樣,以為他終於想通了,就故意不去理他。

 寶玉見襲人沒反應,就伸手去幫她脫衣服,剛解開一顆釦子,就被襲人推開手,又把釦子給扣上了。寶玉沒辦法,只好拉著他的手,笑著問:“你到底怎麼了嘛?”連著問了好幾遍,襲人睜開眼睛,說:“我也沒什麼。你醒啦,快去那邊洗漱一下。再晚點,就來不及啦。”

 寶玉疑惑:“我過去哪兒啊?”襲人冷笑一聲:“問我?我哪知道啊?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咱們倆以後就各走各的,免得天天吵架,讓別人看笑話。反正你那邊煩了就過來,這邊又有人‘四兒’‘五兒’地伺候你。我們這些人,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名聲’!”寶玉笑著說:“你今天還記得這個啊?”襲人回答:“一百年後都記得。不像你,我的話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晚上說完,早上就忘了。”

 寶玉看著她滿臉的嬌嗔,忍不住拿起枕邊的玉簪,一折兩段,說:“我再不聽你的話,就像這簪子一樣!”襲人急忙撿起簪子,說:“大清早的,你這是幹嘛呀?聽不聽是你的事,不值得這樣。”寶玉說:“你哪知道我有多急啊?”襲人笑著回答:“你也知道急啦?你知道我有多急嗎?快去洗臉吧。”說著,兩個人就起床梳洗去了。

 寶玉一走,黛玉就悄悄溜進了上房。一看寶玉不在,她就開始這兒翻翻,那兒看看。嘿,沒想到一翻就翻到了昨天的《莊子》。黛玉一眼看到寶玉寫的那段,心裡那個氣啊,可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最後,她也拿起筆,跟著續了一段詩:

 無端弄筆是何人?剿襲《南華》莊子文。

 不悔自家無見識,卻將醜語詆他人!

 黛玉續完,就去上房見賈母,然後又去王夫人那兒。沒想到鳳姐的女兒大姐兒生病了,家裡正忙著請醫生來看病。醫生看完後說:“恭喜太太奶奶們,孩子發熱是因為出痘,不是別的病。”王夫人和鳳姐一聽,急忙問:“孩子情況怎麼樣?”醫生回答說:“雖然病情看著嚴重,但其實還好,不太要緊。關鍵是準備好桑蟲和豬尾。”鳳姐一聽這話,立刻忙碌起來:一邊收拾屋子,供奉“痘疹娘娘”;一邊告訴家人別吃煎炒的東西;一邊讓平兒準備鋪蓋衣服給賈璉隔離開住;一邊又拿大紅布料給奶媽和丫頭們做新衣服。家裡外頭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留下兩位醫生,輪班給孩子看病,十二天不讓回家。賈璉只能搬到外書房去住。鳳姐和平兒都跟著王夫人,天天給“娘娘”上供。

 賈璉這主兒,一離開鳳姐就手癢癢,獨睡了倆晚上,簡直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實在熬不住,就臨時找了個長得俊秀的小廝來解悶。沒想到榮國府裡還有個叫多官兒的酒保,這傢伙是個窩囊廢,大家都戲稱他為“多渾蟲”。前兩年他老爹給他娶了個媳婦,才二十歲,模樣兒挺水靈,性格又輕浮,喜歡招蜂引蝶。多渾蟲呢,只管吃肉喝酒,別的啥也不管,府裡的人誰想沾手就沾手。因為這媳婦兒特別妖嬈,大家又給她起了個外號“多姑娘兒”。

 賈璉早就在外面熬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以前也見過這多姑娘兒,口水流了不少,可就是怕老婆,又怕小廝,一直沒敢下手。多姑娘兒呢,也對賈璉有意思,就是沒機會。後來聽說賈璉住到外書房去了,她就三天兩頭地去找他,把個賈璉撩撥得跟餓急了的耗子似的。最後,賈璉一咬牙,找了個心腹小廝商量,甩了點金銀財寶,那小廝哪有不幹的道理,再說他們跟多姑娘兒本來就有舊情,一說就成。

 那天晚上,多渾蟲喝得爛醉如泥,夜深人靜時,賈璉就悄悄地溜進了多姑娘兒的房間。一見面,倆人都跟丟了魂似的,也沒工夫細聊,直接就忙活起來。沒想到這多姑娘兒床上功夫了得,一沾男人就軟成一灘水,把個賈璉伺候得舒舒服服,比窯姐兒還窯姐兒。賈璉這時候簡直想把自己融進她身體裡。多姑娘兒故意嬌聲嬌氣地說:“你們家那位正主兒最近不是供著娘娘嗎,你也該忌諱幾天吧,別為了我弄壞了自己的身子,快走吧。”賈璉一邊忙活著,一邊喘著粗氣說:“你就是我心中的‘娘娘’,哪還管她什麼‘娘娘’不‘娘娘’的!”多姑娘兒更加放浪,賈璉也是醜態百出。完事後,倆人山盟海誓,難分難捨。從此,兩人就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