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覺 作品

第三十五章 傳說(第2頁)


就這樣,耶律寶琦在黑夜中隔岸觀火,眼睜睜看著那些跟隨他的將士們在距離自己幾十米外的對岸被宰殺,清清楚楚地聽著那一聲聲哀嚎和慘叫。

而他心中對此卻是一點愧疚都沒有,反而是在慶幸自己跑得及時。

不多時,千百條生命消逝了,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溮河的水。

而被出賣和拋棄的痛苦、怨恨,將他們的血與壓在湖心島下的另一股力量連接到了一起……

次日天明,太祖率領著起義軍登上了湖心島,準備生擒那耶律寶琦,卻發現耶律寶琦和他那十幾名親信都已經死了。

死屍身上的服裝甲冑全都完好,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但那每一具屍體……都沒有血肉和內臟,有的只是一副骨頭架子,外面包著一張完整的、且絲毫還未腐爛的人皮。

這事兒,邪乎了。

就算軍隊裡都是一幫大老爺們兒,且此刻是白天,但看到耶律寶琦等人的死狀後,大夥兒也都覺得後脊發涼。

不過,這種事,他們想管也管不了,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多年後,太祖打下了江山,建立了大朙。

某天夜裡,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溮河的三岔河口,乘在一張竹筏上漂流,忽然,他周圍的水面上猛然浮出了千百個頭顱,每個頭顱的臉都跟那耶律寶琦的死狀類似——無血無肉,兩眼空洞,但骨頭的表面包著一張新鮮的人皮。

噩夢驚醒,全身汗浸。

這個夢,可把太祖嚇得不輕,他連夜就傳國師來給自己解夢。

那國師是何等的人物?

你們以為就是個御用的算命先生,會忽悠就行了?

不,可,能。

這個職位,對文學造詣、自然科學常識、心理學能力、皇族禮法知識、乃至長相等都有很高的要求。

平日裡,除了在司天監搞天文,給皇上和娘娘們算命、解夢、話療這些常規事務外,根據不同帝王的要求,國師可能還要去講道、講經、治病、驅災、求雨、捉妖……

最關鍵的是,即便撇開改朝換代死皇帝等額外因素,每年至少還有一次“祭天”要搞。

祭天,在封建王朝可是件大事。

天大的事。

對國師來說每年主持祭天就跟渡劫一樣——擱今天,你哪怕是主持春晚出現重大失誤,最多就是明年你從電視熒幕上消失;擱古代,你主持祭天要是玩兒砸了,那明年你就從地球上消失了。

所以,能當上國師的,且當得穩的,那智商,那談吐,那心理素質……絕對不是一般人。

太祖身邊的這位大朙第一國師無疑就這樣的人物,他一聽太祖說完那夢,眼珠子一轉,就旁敲側擊地問太祖,以前是不是到過那個地方,於是太祖就把當年自己殲滅耶律寶琦一部的事兒給說了。

國師聽完就笑了。

笑什麼呢?一是高興,知道該怎麼辦了,二呢,笑一笑可以顯得他胸有成竹嘛。

笑罷,國師就跟太祖說,死在那地方的人,怨氣很大,而且多少是跟您有點關係的,以前您還在打江山,沒功夫、也沒能力管他們,他們也不怪您,但現在您已經是一國之君了,他們便覺得您應該救救他們,所以託夢來訴冤。

太祖一聽有點道理啊,又問:“那我該怎麼才能幫他們呢?”

國師就說了:“好辦,在那兒建個寺廟便可。”

這主意一出,建廟的“工程款”可就到手了,國師他能不先扒層皮麼?至於他扒完之後下面的人再怎麼層層轉包那是另一回事。

總之,那寺廟就這麼開建了。

而且為了建這寺廟,工程隊順帶還在湖心島的南岸造了座橋(用船運建材上去太費事了),那成本又一下子上去了不少,以至於後來國師又拿這事兒找皇上撥了筆款。

數年後,寺廟建成,國師給起了個名兒叫“蘭若”,意為“寂淨無苦惱煩亂之處”。

然而,這寺,自建成那天起,就是座空寺。

本來嘛,建在湖心島上的寺廟,誰會去啊?要是這島的北岸也有座敲,連著河的另一邊,那倒好說,這樣就會有人往來了,但現在這等於是個死衚衕,哪兒來香火?

再者,這島上地方就那麼大,也不可能開墾農田種糧食啥的,要是有人在寺裡常駐,還得不斷從外面買糧食和日用品往島上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