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令 作品

20 報復(第2頁)

 經此一事,王承臺不可一世的形象徹底崩塌。

 國子學裡不乏有被王承臺欺負的人,從前畏懼王家權勢不敢吭聲,如今總算是找到出氣的機會,一個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回去之後仍在反覆回味。瞧著人高馬大的一個人,竟然會被一條沒毒的蛇嚇成這樣,真不嫌害臊。

 王承臺狼狽不堪,甚至都不願意回自己的屋子,強行佔了旁人的寢房休息了一會兒,下午上課時還有些魂不守舍。

 宋允知洋洋得意地晃著腿,卻被江亦行提醒:“別鬧得太過,王承臺也不是傻子。”

 宋允知嘿嘿一笑:“知道知道。”

 王承臺並非沒有發現宋允知在幸災樂禍,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事出自一個六歲小鬼的手。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他都害怕成這樣,一個六歲的小孩兒難道還能不怕蛇?不可能的。

 宋允知得瑟了一會兒便沒了精神,上面的先生在講課,講的依舊是《禮記》。他們國子學分齋授課,齋即為後世的班。每齋三十人,共計八齋。太學、四門學人數還要多些,但律、書、算相對較少,三門加起來未必有國

子學人數多。

 學生們按入學年份以及成績情況分為外舍生、內捨生和上舍生。上舍生很快便能結業,似宋允知、江亦行這般剛入學的則只是外舍生,學業相對簡單,如今習的是經義,日後還有策論、詩賦,兼修法學,月末又增加早晚習射課。他先生教的便是策論,不過只教上舍生,宋允知能得他先生指點完全是借了自己關門弟子身份的光。總之,越往後面課程越多,空閒玩鬧的時間越少。

 宋允知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國子監根本沒有先生說得那麼好,而且如今的功課太多了,他都沒功夫想他爹了。漸漸的,宋允知這上課打瞌睡的毛病便又冒出來了,後來強忍著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仍舊有些暈暈乎乎。

 教《禮記》乃是戴博士,目光一掃底下各人的情況一覽無餘,他點了宋允知的名字。

 江亦行碰了他一下,宋允知立馬彈起來。

 前面的王承臺傳來嘲弄的笑,就等著宋允知被先生批評,看得宋允知暗自記仇。

 “百官祭祀,用何祭品?”戴先生問。

 宋允知瘋狂地轉著小腦袋,虧得他記性好,睡意朦朧間還記住了先生方才的課:“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餘,此之謂稱也。是以,官員以僅用一隻羔羊、一頭小豬祭祀即可。”

 戴先生微微點頭,放他坐下。這樣小的孩子,他本不願意過分強求,但是對方是陳大人的關門弟子,他生怕沒將他教好,日後對不住陳大人。

 宋允知長舒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江亦行哭笑不得,以為他方才打盹是因為中午鬧王承臺所以睏倦,勸道:“日後午休還是老老實實睡覺吧,免得瞌睡了叫先生點名。”

 宋允知還記著王承臺可惡的樣子,睡覺是不可能睡覺的,那個王承臺如此可惡,就該好好整治他一番,光今天中午的還不夠!他要讓他知道,家世橫不是他欺負人的理由!

 宋允知握緊爪子。

 傍晚他照例去先生跟前聽課,跟著先生美美蹭一頓晚膳回去洗漱一番後,天也黑了。

 宋允知再次出了門,賀延庭不放心,依舊跟著。隨春生還在等著熱鬧看呢,只有江亦行一個人糾結,他沒勸住宋允知,總覺得今晚上要鬧出點事來。

 隨春生道:“鬧出事才好呢,鬧翻了天他後面還有陳大人。”

 宋允知其實從沒想過要先生幫忙,他並不想將事情鬧大,只打算悄悄地整人。

 王承臺下午睡別人的床榻渾身不適,於是又叫人重新換了被褥,晚上給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重新躺了上去。窗戶緊閉,大門鎖死,他不信再有水蛇能溜進來。睡意驅使下,同寢四個人很快便吹滅了蠟燭準備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