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羞辱(第2頁)

 “陳望月。”像找到了兩點之間最近的那條線,她開口時帶著一種發號施令,高高在上的,篤定的傲慢,“我說過吧,你很煩。”

 “我沒閒心跟你玩交朋友的遊戲,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得到點什麼,可以說出來,我會考慮,反正,沒有什麼是我給不起的。"

 接近自己的人哪個沒有小算盤,身邊那些曲意逢迎討好的跟班,為自己付出再多,話說得再漂亮,無非是想攀附上蔣家而已。

 陳望月也不會例外的。

 她可以姑姑囑咐過的份上,對她多一點優待。

 果然,蔣願聽到陳望月說,“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我說話從來算話。”

 和蔣家的合作,學校內的庇護,她提什麼要求都無所謂,蔣願漫不經心地想,她只需要跟班,不需要朋友,做得好了,讓自己順心了,給出一些小禮物,當然是不在話下的。

 “太好了。”陳望月的眼睛就微笑起來了,臉頰在自然光下是珍珠貝母般溫潤的白,“其實剛剛就想說了——蔣願,你可以扶我去教室嗎?”

 “什麼?”蔣願幾乎懷疑自己幻聽,表情錯愕,這算什麼要求?

 陳望月合上書,藉著沙發扶手站起來,她本就比身材纖細嬌小的蔣願高出半個頭,但哪怕此刻居高臨下,語調也依舊柔和、平穩,“我本來在期待你問我為什麼今天不給你準備早餐,那樣我就會告訴你,因為我的腳受傷了,行動不方便,我需要你的幫助。”

 “但你真的很不關心我,蔣願。”

 她認認真真地,也理直氣壯地,在表達被忽視的不滿,呼吸像山頂輕盈的風一樣蕩下來,包裹住蔣願的呼吸,“如果你認真看看我,應該早就發現我受傷了,老實說,我現在有點難過。”

 “不過沒關係,如果蔣選手願意幫我忙,我覺得我的心情就會立刻變好。”

 呲啦,非常細微的,蔣願聽見氣球從手中鬆脫,高高飄起,迅速放氣,乾癟成一團的聲音,來自她的心。

 蔣願在瑞斯塔德很有名,這不是一句誇張的話,比她的家世,美貌,還有身為花樣滑冰選手的成績加起來都更有名的,是蔣大小姐的傲慢。

 所以在去往教室的路上,她們兩個人受到的注目禮不比陳望月和辛檀、凌寒走在一起的時候少多少。

 尤其是蔣願還和她手挽著手,姿態無比親密,彷彿老友。

 沿途的竊竊私語和震驚目光一刻也沒有斷絕。

 “蔣願旁邊那個女生是誰啊?怎麼這麼像辛檀的妹妹。”

 “就是陳望月吧,聽說她和蔣願是室友。”

 “她們關係那麼要好的嗎,居然有人受得了蔣願那個爛脾氣啊。”

 “我前天還看見凌少給陳望月拿包,蔣願當初和凌寒分手不是鬧得很不愉快嗎,她居然能和前男友的緋聞女友和平共處?”

 按理來說這種時候大概是應該有些尷尬、羞慚的,但是你發現被其他人視為和你一道的人比你更尷尬的時候,這種情緒就會得到大大的緩解。

 儘管蔣願面色陰沉,目光如開了刃的刀,迎上議論她們的人,氣勢足夠讓任何活物乖乖噤聲,但陳望月還是從她發紅的耳朵,鼻尖,乃至泛著粉色的眉骨裡,體會到了十足的窘迫和侷促。

 想必對於蔣大小姐來說這種體驗也十分難得,陳望月笑了笑,往蔣願身上靠得近了些,“蔣願,你有想好這學期選哪幾門課嗎,如果對數學有興趣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選數分honor?”

 蔣願只回了兩個字,“閉嘴。”

 尷尬氣氛一直持續到她們走進教學樓的電梯,陳望月按住了蔣願的手,“我們先去三樓,我有東西要拿回來。”

 高二a班。

 鄭之欽一大清早心情就烏雲壓頂。

 他昨晚睡眠質量差勁極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籠罩著溼漉漉的水汽。

 醒的時候天剛矇矇亮,鄭之欽猛地翻身坐起,腦海中還回放著夢裡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