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審訊(第3頁)
受害者的血痕和你的指紋,這個你要怎麼說?”
蔡成勇眼眸動了動,面上還是那副樣子,道:“哦,菜刀啊,我是用過幾次,有幾天晚上餓了,不就做了幾次飯嘛。至於那些血啊什麼的,那我就不知道。”
姜程看著他,目光慢慢沉了下不。
嶽凌川見狀卻笑了起來,道:“你和你爸真像。”
蔡成勇動作一頓,已經有些習慣這位警察莫名其妙的話,聞言也是順著他的話道:“他是我老子,我肯定和他像。”
“不不不。”嶽凌川搖搖頭:“我是說,你們這咬死不認的態度,真的是一模一樣。”
蔡成勇看他,嶽凌川繼續道:“不過再怎麼狡辯,到最後不還是招了?”
他說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笑眯眯地看著蔡成勇:“對了,你還不知道吧?”
“蔡立民,已經把事情都招了。”
蔡成勇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他陰鷙的眼睛盯了他半晌,才道:“招?他招什麼了?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有什麼好招的?”
嶽凌川道:“誰跟你說,他招的是這件事了?”
蔡成勇眼皮子一跳,心下驀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嶽凌川慢條斯理地翻出一份文件,對著他晃了晃,一字一句道:“關於蔡立民殺妻埋屍案的調查報告。”
蔡成勇臉色驟變。
嶽凌川又換了一份文件,起身將它按在他的桌上,手指下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這是你爸的口供,上面,是他親自按的指紋。”
他雙手撐在桌面上,半彎下腰,精壯的身軀在昏暗的環境下極具壓迫感,眸子漆黑:“他親口交代了,是如何打暈呂秀琴,穿上她的衣服騙過你,騙過鄰居,如何將人帶到家裡殺害,並把人埋在你們家院子那棵柿子樹下面的——”
蔡成勇並未低頭去看,而是僵著脖頸仰著頭,鼻孔翕張,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嶽凌川毫不退縮,語速飛快地質問出聲:“沒想到吧?你媽沒有跑,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在你們家院子裡,在你們家的柿子樹下面!你每次回家的時候有看到過那棵樹嗎?有吃過那棵樹上的果實嗎?有在那樹下站過嗎?”
“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站在你媽的屍骨上面,吃著由你媽的骨血育養出來的柿子!”
蔡成勇猛地站了起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嶽凌川步步緊逼,聲音抬高一寸:“你媽走後不久,你爸是不是就把家裡的牆重新刷了一遍?他是怎麼跟你說的?他說你媽嫌棄他窮,嫌棄他沒出息,他說他要是把家裡弄好看一點,你媽說不定就會回來!我告訴你,他全都是在騙你!”
“他之所以刷牆,是因為那堵牆上沾滿了你媽的血,那麼一個暴雨天,牆上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血痕,就跟張翠梅家廚房一樣!那天晚上,她被你爸活活掐死,有多無助,有多痛
苦()?(),
你應該知道吧?就跟那些被你殺了的女人一樣()?(),
你能想象出來吧?”
“那面牆刷好之後()?(),
你有沒有去摸過?有沒有想過你媽有一天會回?.の.の?()?(),
她的血被那堵白牆遮住,而她疼愛的兒子,正被一個殺人兇手教唆著、欺騙著,把她視為仇人!”
“你放屁!”蔡成勇嘶吼出聲,眼睛通紅:“這都是你說的,這都是你說的!你在騙我,你肯定是在騙我!”
“我騙沒騙你,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證據都在這兒,資料都在這兒,你倒是看看啊!”嶽凌川重重地拍著桌子,站直了身體,蔑視他:“你不敢。”
蔡成勇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死死瞪了他許久,才猛地抓過手底下那張紙。
他飛速地掃過,忽地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這上面說了,是她外面有人,是她先對不起我爸的!”
嶽凌川卻搖了搖頭,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人都已經死了,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還不是你爸一張嘴的事?”
“你自己想想,小時候你媽對你怎麼樣?你的街坊鄰居、老家的村民都說從前你又聽話又懂事,一看就是你媽教得好。她是不是溫柔耐心,是不是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先想著你?”
“她跟你爸結婚十年,生下你八年,如果真的有初戀、如果想走,什麼時候不能走?什麼時候走不了?”
“有什麼理由能讓她放棄結婚十年的丈夫,養了八年的兒子,和來之不易的安穩生活?一個初戀嗎?你信嗎?”
蔡成勇對他吼:“如果不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在外面有了人,我爸為什麼要殺她?”
“那你呢?你為什麼要殺那些女人?他們犯了什麼錯?”嶽凌川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步步緊逼:“你知道不是她的錯,你只是懦弱,你只是不敢承認!不敢承認是蔡立民殺了你媽!也是蔡立民,害你從小到大被人罵是沒孃的孩子,是野種!”
“你會變成如今這樣,都是蔡立民害的!”
“你放屁!”蔡成勇嘶吼著:“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不是她的錯,是你!是你愚蠢,是你無能!被人欺騙,誤會自己的母親將近二十年,讓她背上了一頂跟男人跑了的帽子將近二十年!”
“你非但沒幫她洗清冤屈,你還怨恨她、憎惡她!甚至殺了那麼多和她一樣可憐的女人!”
“那是她們該死,是她們該死!”蔡成勇神情陰狠癲狂:“女人都該死,她們都該死。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他猛地看著嶽凌川,扯嘴笑道:“你知道嗎?那些女人被我艹的時候一直在那求我,求我放過她們,求我饒她們一命。可她們不是喜歡男人嘛?不是想跟男人跑嗎?我滿足她們了啊哈哈哈哈,我滿足她們了啊!”
“她們在案板上,就跟屠宰廠裡的豬一樣,她們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沒區別!哈哈哈拋棄自己的孩子,跟畜生沒區別!”
嶽凌川站直了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真正畜生的人是你。”
“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蔡成勇理直氣壯:“都是她們的錯,
都是她們!”
嶽凌川深吸一口氣,
不欲與他再廢話,
轉身走到了桌子後面。
姜程和韋正義在一起,
也是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蔡成勇呆怔地坐在位子上,還不住地喃喃重複:“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許久的沉默過後,蔡立民終於開口,他聲音沙啞艱澀:“你們說,兇器是在張寡婦家的地窖裡發現的?”
周啟明和姜程對視一眼,頗有些奇怪:“你不知道?”
蔡立民疲憊地搖搖頭:“不知道,這些事,他從過。”
羅開陽問:“那你是怎麼幫他的?”
蔡立民說:“我就是,幫他物色好附近廠區單身漂亮家又不在本地的姑娘,幫他守著廠門,不讓他偷開車的事被廠裡發現……”
蔡成勇漸漸長大,主意也慢慢大了起來。蔡立民勸不了他,也阻止不了他。最開始意識到他做了什麼的時候,他只覺得有些荒謬,又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兜兜轉轉,兒子竟然走上了自己的老路。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那是他的兒子,他除了想辦法幫他遮掩,還能怎麼辦呢?
周啟明問:“所以你就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最終到了現在這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蔡立民閉上了眼,神情蒼老,不發一言。
……
兩間審訊室的門幾乎同時被打開,嶽凌川看著走廊那一邊的兩人,提步過去,垂眸看著他們手裡的文件,挑眉道:“蔡立民撂了?”
周啟明:“撂了。”
他又問:“你那邊還順利?”
嶽凌川還沒說話,韋正義就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啟明哥,老大真的是這個!”
周啟明有些意外:“是嗎?看來剛才挺熱鬧的啊。”
“可不是嘛!”韋正義搖了搖頭,感嘆道:“真真就是攻心計啊!那蔡成勇心理素質多強悍一人,硬是差點被老大逼瘋了。你是沒瞧見他剛才那樣,感覺他整個人這麼多年的認知都要崩塌了。”
羅開陽驕傲道:“咱們老大那赫赫威名還能是吹出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嶽凌川把文件捲成筒挨個敲了他們一下:“行了,別耍寶了,既然都撂了,那就儘快把後面的文書工作做好,局裡和省廳都在等著呢。”
一群人姿態輕鬆,羅開陽道:“那還不快嗎?簡簡單單的事兒,不用一個下午就能解決。”
嶽凌川斜了他一眼:“是嗎?這樣的話那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週五之前把東西給我。”
羅開陽臉色頓時一苦,忙湊上前去:“別啊老大,我就是隨口一說……”
韋正義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向內斂的姜程也翹起了嘴角。
他們順著樓梯往下走,到三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剛剛上來的沈青葉。
經過這兩次的事兒,羅開陽對她算是刮目相看,當即熱情地打招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