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玉娟不追了
鴨舍側牆旁,有一壓水井。
此刻,許玉娟正蹲在井旁,著手褪鴨毛。
沈青大步走上前。
一片陰影籠罩而來,許玉娟下意識抬起頭。
“咦,沈青,你咋來了?我還想著---”
沈青上下打量對方。
瘦了點,臉不怎麼圓了,眼睛發紅,還泛著粼光,“你剛哭了?”
“哭?”許玉娟不屑撇嘴,“你從哪看出來我哭了?”
“眼睛又紅又溼潤,嗓子也啞了。”
“我那是辣的。”
許玉娟從地上抓起一個青梗子。
“喏,吃了一整個,上頭還有牙印呢,擱鴨舍後牆旁摘的。”
沈青往東挪幾步,看見後牆旁有一長橢圓形的竹片圍欄。
欄內栽種著二荊條辣椒,莖杆下彎,碩果鮮紅透亮,甚是喜人。
二荊條,辣度低於望天吼,但更香,適合炒菜、醃泡菜、曬乾磨成面。
沈青折回井邊,“你咋想起來幹嚼二荊條了?”
噗---
許玉娟猛揪鴨子尾羽,“嗐,這隻老鴨子,本就不咋下蛋了。今早,它在柴火垛旁瞎撲騰,被倒下來的木頭,砸斷了脖子,然後...就挨刀了。鴨毛一遇開水,臭死了,燻得我頭暈,便摘一個辣椒提提神。你咋來了?”
“來送鴨絨。”
“鴨絨?”許玉娟雙眸陡然睜大,她想起了那一大袋滂臭的鴨毛,“我媽收了?”
“收了,還誇鴨絨又蓬鬆又暖和。”
“嘁,我才不信。”
“到前院一問,就知真假的事情,我有必要撒謊騙你嗎?”
許玉娟緘默了,這話說得沒毛病。
沈青垂眸思索,想著怎麼委婉地把話題引到‘幹正事’上來,直接說...怕會遭受鴨毛攻擊。
“過些天,我會去青山拾板栗。若運氣好逮到了野兔,或者瞧見別人抓到了,就動手割下兔皮,鞣製好後,再給你送過來。怎麼樣?”
“好啊!”許玉娟眼睛一亮。
“江風雙手的長度和寬度,你得找個由頭量精準了,省得...縫出來的毛手套,不合他的尺寸。”
“才不給他縫呢。”
許玉娟抬起雙手。
不知是泡腫了,還是本身就胖,她的手指...巨像一根根胡蘿蔔,粗胖粗胖的。
“我的手愛長凍瘡,不是乾巴裂口子,是長圓形紫斑。若真搞來了兔皮,我給自己也整一雙毛手套。”
“嘖~”沈青目露不信,“之前,也不知是誰,一得了好東西,就一股腦全往江風那兒送。”
“你---”
許玉娟羞憤。
“你也說那是之前了,現在,我可不會再給他送東西了。
村裡人都說江風談對象了,你知道嗎?
就是那個...打省城來搞試驗田,頭髮短短的,脖頸長長的,總昂著下巴,恨不得拿鼻孔看人的女學生。”
“柳蘇?”
“欸,對,就是叫柳蘇。怎麼,你認識她?”
沈青嘴角微抽。
前面描述,倒還貼合柳蘇形象,後面嘛,估計是柳蘇太高,許玉娟太矮,造成的視覺差。
“前幾天,我去大隊僱機子時,和從省城來的人,聊了一會兒。
當時,江風也在。
我瞧著...江風是單相思,柳蘇沒那個意思,對他比對旁的學生還要冷淡。”
許玉娟唇角一勾,“巧了,我也是這樣想的。”
曾經,在許玉娟心裡,江風是個特完美的人。
讀過很多書,會講大道理;
溫文爾雅,被追得再緊,也不會急眼;
善良,會買些鉛筆、橡皮、作業本,送給班裡的同學;
最最重要的是---長相沒得挑。
一週前,她坐在樹下,磕瓜子、聽八卦。
忽然,一個沒眼色的婦人,稱江風和一女大學生好上了,二人正在大隊後舍你情我濃呢。
許玉娟當即站起來反駁,稱再胡咧咧,就撕爛她的嘴。
但是,在場人們或同情、或嘲笑、或埋怨的表情告訴她,那個婦人的話,並非是瞎胡編的。
她慌了,扔掉瓜子,跑大隊後舍偷瞄。
柳蘇坐在簷下看書,江風倒茶、遞綠豆糕、找話題,神情、形為極具討好之意。
柳蘇卻不領情,茶不喝,綠豆糕不吃,話題...她建議對方該幹嘛幹嘛去。
許玉娟扒著拱門呆愣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