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石 作品

第 85 章 嬤嬤(第2頁)

 如棠小心地問,“你是不是後悔了,想和我和好呀?”

 “胡說!”朱霞惡狠狠開口,“我才沒有後悔,我就是不想和你好了。”

 她吸了口氣,一股腦說道,“誰要和你好,你家裡那麼幹淨,你爹孃那麼恩愛,你那麼受寵,誰都喜歡你,誰要和你好了!”

 “你、你不是說我爹孃都是假恩愛,我爹遲早要納妾嗎?”

 朱霞啜泣著罵道,“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你這樣的到我家活不過三天!連話都不會聽,我不知道你爹真心愛重你娘嗎?我不知道祝家大公子是什麼樣的痴心人嗎?我不知道杜卻寒她兄嫂多恩愛嗎?”

 “我就是嫉妒!”

 她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低喊,“我就是嫉妒!”

 “就是嫉妒你!”

 “可我也沒想真讓你死,你滿意了嗎?!”

 “你!”如棠有些生氣,心裡卻又有一種說不出得真理直氣壯。”

 朱霞慘然一笑,也爬了起的。”

 “什麼?”

 “舒如棠,今天是什麼日子?”

 如棠愣了一下,下意識道,“端午後一天,你……十二歲生辰。”

 朱霞又笑了,昏暗中如棠只能看見她模糊的影子,她隱約覺得朱霞把兩隻手抬了起來,伸進了自己的喉嚨。

 她渾身抖如篩糠,手在嗓子裡摳了幾下,試圖把舌頭拽出來,都沒成功,大滴的淚珠不斷湧出眼眶。

 如棠終於發現不對勁,急忙掙扎著前撲,把她撞倒在地。朱霞被如棠壓在下面,動彈不得,嗚嗚哭了起來。

 “你剛才在幹什麼?你在幹什麼?”如棠猜測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朱霞臉貼著地面,灰塵混著淚水沾花漂亮的小臉,“自盡。我是膽小鬼,我不敢。過兩天應該就敢了。”

 自覺死期將至,她說話坦率無比,這坦率噎得如棠胸口疼。

 “為什麼?就為了那什麼見鬼的貞潔名聲?什麼東西比命重要?”如棠難以置信。

 受雙雙和離的黃大娘和黃二孃的影響,如棠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從不過度在意。

 朱霞沒有正面回答,“我們是被拐子拐了,你知道這樣的人的下場嗎?最好的是賣給人家做奴婢,最壞的……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不如提前死了乾淨。”

 如棠氣悶,轉移話題,“你剛才那個,從哪裡學的?拔舌頭,能自盡?”

 “我親眼看見的,還是你認識的人。”

 “怎麼會?誰?”

 朱霞惡劣地說,“紅蘿,你記得她嗎?”

 “你家的丫頭,你家發達前下人只有她和一個婆子,她不是三四年前被放回老家了嗎?”

 “放回家?騙人的,一個私牙手裡買來的無親無故的奴婢的去處,沒人查誰知道。”

 “四年前,我爹不知從哪裡想的辦法,攀上了祝家二房,把我姐姐嫁了進去,從此朱家發達,我爹擴建了宅子,一房一房的往家裡抬妾室。”

 “我娘當時氣性大,動了和離的心思,她不識字,讓紅蘿想辦法偷偷幫她請一位先生寫文書。紅蘿被叫了出去,我親眼看見她被我爹新收的小廝拔了舌頭,一下子,連著根拔起來,人立即沒氣了。”

 朱霞的聲音越不下去了。

 如棠手腳冰涼,貼著朱霞,兩個人的身體都在發抖,從未停止。

 她回憶著紅蘿,那是個喜歡扎兩條油亮辮子在頭上盤起來,西邊口音,嘴角有一顆痣的姑娘。當初朱家還沒有發達,紅蘿經常牽著小小的朱霞的手,來巷子裡的大榕樹下,給她們做裁判丟沙包玩。

 “後來呢?”如棠顫聲問。

 “後過和離。紅蘿……我沒看見,我娘後,她花錢買棺材把紅蘿厚葬了。”

 如棠聲音發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比鄰而居的幼年好友家裡,居然發生過這樣可怕的事情!現在回想,好像就是從那個時間段後,朱霞漸漸和她不熱絡了。

 “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朱霞笑了一聲,聲音突然轉冷,像從地獄裡爬出的鬼魅,“你看,你乖乖聽男人的話,就能平安無事,享受榮華富貴;不聽男人的話,他就能輕鬆要你的命。”

 “你猜我為什麼要一個勁地學賢良淑德?”

 “你猜,我為什麼嫉妒你。”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朱霞是我費了很多心思塑造的一個角色,她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討人喜歡的好孩子,但也不是一個壞孩子,有許多毛病但也有閃光點,年幼時因為環境走上偏激的歧途,在接連的遭遇中會逐漸明悟。

 襄平府柺子案會收束很多前面的細碎小伏筆,包括李故兒的和她乾哥哥老相好、朱家發家原因、如棠家的糟心親戚……依舊很快結束,估計也就一章了。

 然後就到了收棉花!鄉試中舉!衣錦還鄉!(想寫這個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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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零致富經》by愛小說的宅葉子/一句話簡介:從九零後到九零辣媽。

 葉小羽,九零後剩鬥士社畜一枚,勤勤懇懇工作二十多年,終於攢錢買下一套老破小,自學自裝,待老破小煥然一新後,與閨蜜們聚會與痛飲之時,她穿書了。

 壞消息:多了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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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消息:多了個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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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消息:國營廠下崗潮。

 好消息:經濟初春,萬物復甦,這不得暴富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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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華年一家人傍晚時分才遊玩回來,遠遠就看見家門口站著個焦急的人。

 “舒婆子?你怎麼來了,意晚他們有什麼事嗎?”

 舒婆子急得滿嘴燎泡,“祖宗啊,您幾位可算是回來了!求求您幫幫忙,找找我家如棠小姐吧!”

 “如棠怎麼了?”秋華年心頭一跳。

 “如棠小姐不見了,像是被拐子拐跑了!”

 秋華年吸了口涼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們進去說。”

 舒婆子抹著眼淚踉蹌進門,“今天是端午,但老爺夫人忙著做生意,把小姐一個人留在了家裡,小姐很乖沒有鬧,只是坐了一會兒後,說想去找原葭先生一起吃粽子。”

 “夫人臨走前囑咐過,小姐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原葭先生家玩,我就收拾了粽子準備帶她去。”

 “結果臨出門前,我突然肚子疼,去了趟茅廁,再出來後如棠小姐就不見了,我把附近幾個巷子前前後後找了一遍,怎麼找都找不到。”

 “我想起之前鄉君託人傳信說,最近襄平府犯柺子,知道事情不好,趕緊去找老爺和夫人。老爺和夫人已經動用所有關係找孩子了,但我們這樣的小商人家根基太淺,根本不認識關鍵的大人物。”

 “老爺和夫人派我在這兒等著,您幾位一回來,就求您幫幫忙,替我們找一找如棠小姐。”

 杜雲瑟和秋華年對視,神情凝重。

 “九九和春生好好待在家裡,金婆子看好門,圓菱和雲成回來讓他們留在家裡,誰都不許出去。”秋華年沉聲道,“我去祝府找信白問問。”

 “我去拜訪知府司涇大人。”杜雲瑟點頭。

 秋華年腳不沾地,剛進門又出來,讓金三趕著馬車送自己去祝府。

 他在襄平府其實也不認識特別有權勢的人,最沾邊的就是蘇信白這位祝家大少夫人,左布政使家的哥兒。

 到了祝府,蘇信白和祝經誠也才剛遊玩回完後,祝經誠起身道,“華哥兒稍等,你們坐著,我出去問問。”

 秋華年坐下,蘇信白讓人給他上了茶,秋華年抿了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這事是最近連續犯案的那群柺子乾的嗎?”

 蘇信白點頭又搖頭,因為家裡有祝嫻和蘇信瑤兩個妹妹,他也瞭解了一些情況。

 “那群犯案的柺子,多挑大富商和官員家的小姑娘下手,你說的這位如棠姑娘,身份還是稍低了些,按理說不該在他們的目標裡。”

 秋華年嘆氣,如果是那群柺子,照吳深所說,提刑按察使司至少有些眉目了,如果不是,那可真是大海撈針。

 過了一會兒祝經誠回來了,他眉頭緊鎖,顯然不太順利。

 “怎麼了?”

 “二房家朱露的妹妹朱霞也丟了,和如棠是一個地方差不多時間不見的,怕是一起被拐走了。”

 秋華年愣了一下,滿心擔憂。

 雖然朱霞被家裡帶得滿腦子賢良淑德的封建規矩,還嫉妒成性,有些小心眼。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沒真幹過什麼壞事,落在柺子手裡,實在叫人可憐。

 “二房已經拿了家裡的帖子,送到提刑按察使司了,那邊說一有消息就會上門來報。”

 蘇信白點頭,“我待會兒也寫個帖子去,讓他們多留心。這是不是得給些錢?”

 祝經誠笑了笑,“朱家和二房一起包了二十兩銀子去打點,我剛才又添了一百兩,應該足夠了。”

 蘇信白舒了口氣,“那就好,他們沒說什麼吧?”

 “朱露不信我會幫忙,以為我是要使絆子,我沒多解釋。”祝經誠淡淡道,“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親戚姑娘,盡些心破了案子,也是我們積福積德了。”

 祝經誠看了一眼蘇信白的小腹。

 蘇信白身體微僵,目光移向別處。

 以他和祝經誠胡鬧的頻率,孩子估計今年就會有了,是得好好積一積福氣。

 秋華年坐了一會兒,得了一旦提刑按察使司有消息就通知他的承諾,起身離開了。

 回到家時,杜雲瑟也回來了。

 司涇是襄平府知府,發生在襄平府地界上的柺子案,他一直密切關注著。

 杜雲瑟上門拜訪,說明情況。

 “目前提刑按察使司那邊已經有了些證據,知府大人手裡也有,不過知府大人和按察使有些不和,所以具體計劃還沒定下。”

 “知府大人還能與人不和?”

 司涇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瓏的好脾氣,連秋華年都聽過他的名聲。

 “正因為是司涇大人,才只是不和而已。”換成別人,可能更加嚴重。

 秋華年嘆氣,“只希望這些官場鬥爭,還有官員自己的脾氣,別影響到破案,害了無數黎民百姓。”

 秋華年和杜雲瑟把探聽到的消息告訴舒家夫妻,失去了孩子的父母,根本無法寬懷,臉上一片渾渾噩噩。

 鄭意晚年輕時做生意太拼命,傷了身子,生下如棠後便無法再懷孕生子。舒華採與她夫妻情深,發誓終生不另娶不納妾,如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如人間蒸發般丟了後,對他們的打擊更勝於其他人家。

 黃大娘和黃二孃姐妹陪著兩人,繼續大海撈針般找孩子去了。

 秋華年唏噓嘆氣,讓人時刻關注著祝家那邊有沒有新消息,同時更加嚴肅地教育九九和春生注意安全。

 端午後第二日,如棠和朱霞失蹤之事尚未有進展,秋華年先久違地見到了閔樂逸。

 以往閔樂逸來拜訪秋華年,都是一個人鬆鬆快快地來的,這次上門,身邊卻跟了一位嬤嬤,兩個小廝,還有兩個婆子。

 進門之後,也不再像以往一來就找奶霜玩,而是規規矩矩地和鄉君問好。

 秋華年被他這問好弄得渾身不自在,伸手扶他,兩人對視的時候,閔樂逸突然極快地眨了下眼睛,逗了個樂子。

 秋華年哭笑不得,假裝沒看見,放下心來。

 秋華年把他讓到一進院子的會客廳坐,伺候的人們也都跟了進來,有的站在門口聽命,有的站在閔樂逸背後,那位嬤嬤則站在側方,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閔樂逸坐下來,剛想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了眼嬤嬤,又乖乖交疊著放在了腿上。

 秋華年也被他的反應影響,下意識坐直了些。

 “樂逸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我想起之前借了鄉君一本書,一直忘了歸還,時日太久,所以親自上門來賠罪。”

 閔樂逸身後的小廝拿出一本書,秋華年看了一眼,那根本不是他的書,不過也沒有揭穿。

 “你不說我都忘了,勞煩你專門還一趟。”秋華年努力演著戲。

 兩人又這樣假裝半生不熟地聊了幾句,秋華年找了個話頭。

 “對了,樂逸,我新做了幾件衣裳,你跟我去裡面,我換上後你幫我瞧瞧哪個最好。”

 閔樂逸立即起身,差點按捺不住。

 秋華年趕在嬤嬤開口前說,“是預備著過幾天赴宴時穿的,我不想叫太多人看見,金婆子你好好招待樂逸帶來的人。”

 主人家都已經這麼說了,那位宮裡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