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太會了(第3頁)
“我在種棉花的時候,育苗時就專心育苗,移苗時就專心移苗,不會苗還沒育出來就急著去翻地,反而讓苗沒有育好,棉花也長不好。”
“你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我雖然不懂科舉也不懂官場,但我知道人生就和種莊稼一樣,應該在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事,絕對不能因為著急就去拔苗助長,那樣只會顆粒無收。”
秋華年能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體問題爆發後,杜雲瑟雖然表面依舊沉穩淡然,心境卻早已經不復平靜,開始暗暗急躁起來。
他為此感到暖心的同時,也知道這不是可取的狀態。
秋華年兩世為人,經歷過不少起伏,有些地方比不得杜雲瑟這種萬中無一的天才,有些地方卻要比杜雲瑟看得更透徹。
畢竟不是誰都有魄力在覺得生活不如自己所願後,能放棄大廠年薪百萬的工作,回到鄉間重新開始的。
秋華年雖然不能舉自己上輩子的例子,但還是用真心和形象的比喻告訴杜雲瑟——不要急,我會陪你一起慢慢來。
夜色中秋華年笑了起來,主動握住杜雲瑟抓著自己的手,“你現在就是一片生機勃勃漲勢可喜的莊稼,我要陪你到金谷飄香,米糧滿倉的那一天。”
杜雲瑟心中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悄無聲息地徹底化開,變為一汪波光粼粼的小潭,潭邊長滿了碧翠的禾苗,清甜的果子與綠葉繁花,來源於秋華年的潤物無聲的生命力一點點改造著這裡,而他甘之如飴。
“睡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明早起來我們繼續努力奮鬥。”
朦朧的月色中,兩人保持著一個剋制又親密的距離,陷入沉靜的夢鄉,交握在一起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
與此同時,與甜水巷的舒宅相隔不遠的地方,杜雲鏡一家租住的宅子依舊處於混亂之中。
杜雲鏡一家人的行李已經被宅子的下人們不由分說地胡亂塞進包裹,全丟到了院子裡,杜寶泉捂住臉幾秒嘆一次氣,李故兒披頭散髮地啼哭不止,杜雲鏡站在院裡看著漆黑的天空,像丟了魂一樣。
“我們可是一口氣交了三兩銀子的!說好了住兩個月,還差十多天呢,你憑什麼趕我們走?!”趙氏梗著脖子在外院亂罵。
得了宅主的指令趕這家人出去的婆子冷笑道,“你可真好意思問,自己家一堆烏七八糟的爛事鬧到別人家裡,連官差和學政都被驚動了,誰還敢留?我們家可是正經人家,住不得你這尊大佛,你趕快收拾東西給我滾!”
婆子說完,指揮身邊的丫鬟和小廝把趙氏架出去,趙氏又哭又喊開始撒潑,福寶衝過去對下人們拳打腳踢,鬧得幾家隔壁的鄰居都派人過來問是什麼情況。
住在內院的宅主聽著外面的動靜,心煩氣躁。
他把外面的倒座房租給趙氏一家,不是貪圖那三兩銀子,而是自家孩子馬上就要啟蒙了,想著院裡住一個考秀才的童生,多少能沾點文氣。
誰知竟住進來這麼一個白日宣淫,與自己表妹不清不楚,被學政當眾評價為“不堪大用”的禍害!
今天官差幾次上門,動靜大到左鄰右舍全都知道了,他這張臉可真是丟盡了!
“她不是吵著要錢嗎?把房租全退給她,這錢我收著都嫌髒!立即讓他們走!”宅主氣沖沖地對外面吩咐。
幾個下人得了令,婆子轉身去取了三兩銀子,直接丟到趙氏臉上,趙氏趕緊俯身彎腰去撿,兩個丫鬟見狀抓住時機,把她從背後拖著丟到了大門外。
婆子伸手捂住福寶的嘴,把這個不住地蹬腿踢腳滿嘴髒話的惡童也拎起來丟了出去,福寶肥胖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兩圈,摔得眼冒金星。
“我家主人心善,連租金都全退了,再罵?再罵直接送你們去官府,治你們一個闖宅鬧事的罪!”
“你們害得我家被官差上門,趁主人家還沒改主意,我勸你們趕緊滾,否則這事可沒這麼容易了結!”
趙氏幾人聞言開始害怕,他們今天可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官差的威力,就傳了那麼幾句話,便令他們一家從考中秀才的天堂墜入被掃地出門境地。
趙氏沒什麼見識,尚不知道官差傳的那幾句本州學政的評價,會對自己兒子的前途造成多大的影響,她的關注點在學政給兒子和李故兒做媒上。
什麼良家女子?什麼委屈?李故兒根本就是個勾引男人的騷貨!她兒子可是未來的舉人老爺,要娶縣學的先生的女兒的,怎麼能和李故兒這種窮酸破落戶扯在一起?
早知道她就不該貪圖嫁掉李故兒後能到手的彩禮,在李故兒剛來投奔時,就把她趕出去,餓死在外面才好!
已經拿回了完整的三兩房租,趙氏也沒心情鬧了,他們在府城他們人生地不熟,只能任人揉搓,不如早點回杜家村,儘快解決掉李故兒這個賤人。
趙氏息了聲,宅子的下人們趕緊把他們的行李三三兩兩丟出去,催還在外院的杜寶泉幾人出去。
杜雲鏡渾渾噩噩地自己向外走,想保留最後一點體面,走到大門口,他腳底突然一個踉蹌,黑暗中不知被什麼擋了一下,整個人從門檻上撲了出去,正面朝地,滿嘴血沫,鼻根火辣辣地疼。
白天被杜雲鏡欺負過的小廝收回腳笑了一聲,輕輕說了句,“該!”
杜雲鏡怒火中燒地爬起來轉身,宅子的大門在他眼前重重關上,門栓落鎖的聲音在夜晚十分清晰。
杜雲鏡聽到耳邊傳來無數竊竊私語和嘲笑聲,他腳步錯亂地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寂靜空曠的街道上分明只有他們一家蓬頭垢面的人。
杜雲鏡顫聲大笑起來,越笑越像在哭,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明明是比杜雲瑟更才華橫溢的天之驕子,他明明前途無量,學政馮銘均憑什麼說他不堪大用!難道就因為他沒有位故交遍佈天下的好老師嗎?!
憑什麼他被一個醜陋惡毒的鄉野蠢婦算計,大晚上被趕出租住的房子,宛如喪家之犬般無處可去;杜雲瑟卻能在明鳳台上以院案首的身份出盡風頭,回去後還能有美人在懷?
他不甘心,他不服!
“雲鏡、雲鏡,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趙氏被兒子的反應嚇了一跳,心裡突然沒了主意,哆哆嗦嗦地過來問他。
如果說福寶是她的眼珠子,那自幼聰慧有出息的大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全指著大兒子出息了接自己進城享福呢!
至於杜寶泉和原配生的長子杜雲湖,在趙氏心裡就是個能幹活的外人,等兒子發跡了,立即就能分家趕出去。
杜雲鏡吸了幾口氣,一點點冷靜下來,馮銘均擺明了在偏袒杜雲瑟,今日接連兩次訓斥自己,措辭一次比一次嚴重,其中八成有杜雲瑟懷恨在心從中作祟。
他現在是沒有能力與一州學政這樣的大官抗衡,但馮銘均又不會一直留在遼州做學政,杜雲瑟的恩師得罪了聖上至今還被軟禁,說不定哪天就會徹底遭難,讓杜雲瑟無人可依……
他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晚上城門不開,我們去找家客棧住,明日僱車回漳縣。”杜雲鏡面色陰沉地說。
趙氏見兒子恢復正常,當即露出喜色,“好、好,我們這就去,不和這家收了房租翻臉不認人的狗東西計較。”
趙氏指使杜寶泉把行李全收拾起來,李故兒過來把自己的撿起來,又拿了一些別的,任趙氏怎麼挖苦嘲諷都沉默不語,也不離開。
趙氏怕一直留在外面節外生枝,只能暫且忍著她,允許她跟自己一家人一起走。
……
第二天秋華年從美夢中悠悠轉醒時,已經日上三竿了,他躺在柔軟的褥子上懶洋洋伸了個腰,心想人“墮落”起來可真是快,才幾天不用幹活,生物鐘就又變成悠閒模式了。
黃大娘昨日得了百味試第一名,正是興高采烈的時候,她和妹妹早早就出門買了最新鮮的肉和菜,要在舒宅擺一桌慶祝。
秋華年躺在跨院的炕上,都能順著打開的門窗聞到濃郁的飯香味。
聽見秋華年醒來的動靜,杜雲瑟從書案邊起身,倒了杯溫熱的水遞到他唇邊。
秋華年喝了水,一邊感慨自己美男貼身伺候的“腐敗”生活,一邊從炕上爬起來。
“主院那邊做什麼呢?聞起來這麼香。”
“大娘姐妹想中午擺一桌小席請客,還是隻有我們幾個人,你不用著急起來。”
“睡得太久了,總得起來活動一下,不然身體都僵硬了。”
秋華年換好衣服來到主院的廚房,大娘和二孃看到他都笑著打招呼。
“華哥兒別在這兒站著,門口有風,去旁邊坐著吧。”
“你餓了先吃些舒五早上送來的蒸餃墊一墊,飯菜中午就做好了,等華採和意晚回來咱們就開席。”
秋華年無奈地被黃家姐妹讓到桌旁坐下,昨日突然暈倒後,現在整個宅子的人看他都像在看瓷娃娃,風吹不得,地站不得。
“我還以為大娘你這個百味試第一今天會特別忙呢,沒想到還有功夫在宅子裡做席。”
黃大娘笑到,“是有許多酒樓的掌櫃、老闆想請我去掌廚,不過我好幾年前就經歷過一次了,這次全都推了沒去。”
秋華年聽出她話裡有話,“大娘你不打算留在襄平府?”
秋華年知道黃家姐妹在漳縣有些不順心事,本以為黃大娘這次全力以赴地參加百味試,是想借機帶著妹妹一起從漳縣搬回襄平府。
黃大娘一邊手下生風地切菜一邊說,“是打算留下,但這次我不想做酒樓的大廚了。”
“我這些年攢了一些家底,把漳縣的家產全賣了,差不多夠在府城開一家食肆,我以後想自己給自己賺錢。”
黃大娘笑道,“本來還覺得有些冒險,多虧了華哥兒你的紅腐乳和杜公子昨晚的幫忙,讓我拿了百味試第一,有這個名號,不愁食肆在襄平府開不下去。”
“我今早出去轉了一圈,許多做吃食買賣的人都在討論昨晚奪魁的‘綵鳳臥霞雲’和做它的紅腐乳呢。華哥兒你把紅腐乳方子賣了,絕對能大賺一筆。”
秋華年笑著點頭,但對到底賣不賣方子,或者說具體怎麼賣方子還沒有完全想好。
杜雲瑟昨晚在百味試上請知府司涇做主把那九罐紅腐乳分送出去,給秋記紅腐乳又鍍了一層金邊。
知府是一府的最高官員,司涇作為襄平府知府,本身就是一塊活招牌,他把紅腐乳分給為綵鳳臥霞雲作詩的新秀才們,新秀才會覺得這是知府對自己詩作的認可,與有榮焉;分給其他人,其他人也會把這當做自己與知府關係親近的證明。
所以分到紅腐乳的人回去後,一定會請親友一起品嚐,展示自己得到的知府分的紅腐乳,嘗過的人也會將此當做談資四處宣揚,效果比杜雲瑟自己選一些人贈送強上數十倍。
不出幾日,秋記紅腐乳應該就能在襄平府城有一些名聲了。
秋華年覺得,自己這個方子的價格應該還能再往上提一提,漲到六十兩,但他不太想做一錘子買賣。
比起居民生活水平有限的漳縣,襄平府這樣的府城才是批發價都要70文一斤的紅腐乳的最佳售賣地,以目前的聲勢看,紅腐乳在襄平府一定能打開市場,常來累月下來,這個別人無法複製的獨家秘方能賺到的錢,比六十兩不知多多少倍。
如果秋華年手頭有本金,有人脈,有能夠完全信任的人幫忙,他甚至可以自己在襄平府開一家紅腐乳坊,親自做這個買賣。
可惜這些他都沒有,除了沒本錢外,家裡一共也就四個人,杜雲瑟重心要放在科舉上,九九和春生都還是小孩子,秋華年自己身體狀況堪憂,根本忙不過來。
所以他現在最差的選擇,只能是挑一家有意願的人,在合理價格範圍內把方子一口價賣掉。
不過昨晚和杜雲瑟聊完襄平府祝家的嫡長孫祝經誠的事後,秋華年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以祝家的財力和產業範圍,本身不會對一個紅腐乳方子有太大興趣,祝經誠買方子是想借機與杜雲瑟交好,而杜雲瑟認為此人是可靠之人,秋華年自己也對祝家兄弟印象不錯。既然如此,他說不定可以試一試“技術入股”的模式。
一口氣得到五六十兩銀子確實非常令人心動,但還是細水長流、源源不斷的收益更穩定可貴,杜雲瑟要科舉、自己的病要像無底洞一樣花錢,一家人還要過好日子,秋華年必須未雨綢繆,多弄一些能長久進賬的資產。
祝家這樣本身財力強大,不會為一個紅腐乳坊的部分利益就動歪心思,且家風不錯、繼承人品性極佳的襄平府當地豪族,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祝經誠以合適的姿態拋出了橄欖枝,秋華年覺得可以換個方式接下閒話。
秋華年把自己的打算告訴杜雲瑟,杜雲瑟自無不可,以方子入股做買賣,華哥兒就不會那麼累了。
中午和舒家一家人以及黃氏姐妹吃過飯後,杜雲瑟回了祝經誠送來的帖子,請他詳敘紅腐乳配方之事。
祝經誠欣然赴約,為了聊天時更有話題,他把在家中書房愁眉苦臉的弟弟祝經緯一起帶上了,祝經緯高興不已,就差原地起跳了。
幾個人約在貢院附近的一家書肆見面,這家書肆也是祝家的產業,一樓售賣各種閒書、雜書,二樓擺放經史子集和科舉用書,後面的院子設置成茶室,裝潢典雅精緻,常被讀書人們免費借來舉辦一些清談和詩會。
祝家雖然因為商賈身份導致子弟們無法科舉,但他們以書坊書肆發家,不比尋常商賈,歷代家主都非常重視對後代們對教育,連祝經緯這樣受寵的幼孫,每日也得悶悶不樂地去書房讀書。
正因如此,祝家對讀書科舉的學子們一向非常優待,祝經誠幾次三番試圖與杜雲瑟交好,除了看中他的潛力外,也有成長環境造成的影響。
比起大哥的玲瓏穩重,祝經緯就跳脫多了,他搖著扇子,一進門就連聲道,“咱們,就該好好去春意樓上擺一桌酒席,叫幾位佳人作陪,聽著絲竹小曲好好慶賀一番,大哥也忒小氣!”
正坐在蒲團上翻茶室中擺的文集的秋華年抬頭一笑,“春意樓?好玩嗎?”
“額——”祝經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秋華年,花容月貌般的小哥兒眼含笑意,神情自然,倒是讓祝經緯臉上赫然。
要是知道秋華年也在,他怎麼敢說這種話,現在好了,一上來就得罪了人,杜雲瑟的臉都要黑了!
外頭都傳本屆院試的杜院案首是位痴情人,對自家夫郎愛若珍寶,這點祝經緯是親眼見識過的。他如此唐突地提了不該在哥兒面前提的東西,就算秋華年看起來不介意,杜雲瑟也絕對會不悅。
祝經誠對自家弟弟的秉性已經見怪不怪了,心中嘆氣,上前一步為其告罪。
秋華年笑著擺了擺手,還衝杜雲瑟眨了下眼,讓杜大案首別不高興了,他不就是覺得有趣隨口問了一句嘛!
祝經誠把這些看在眼裡,更深刻地意識到這對夫夫感情多麼篤定。他想到自己那強扭的瓜般的婚姻,心中閃過一絲羨慕。
四人閒聊幾句後說到紅腐乳方子,秋華年提出技術入股的想法,祝經誠還沒說什麼,祝經緯已經忍不住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生意能這麼做,拿方子做本金入股分利……華哥兒,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秋華年笑了笑,“方子能賣錢,自然也能當本金入股,這又不難想,只是少有人做。畢竟它比不得實實在在的錢,萬一以後掰扯不清楚就麻煩了。我也是信任祝家的門風,拿你們當朋友,才提出這個法子的。”
祝經緯心思簡單,被這麼一誇,加上剛才說錯話的心虛,當即答應道,“華哥兒你都這麼說了,我們豈有不願意的?對吧,大哥?”
反正大哥又不是真想做紅腐乳生意,應下這新奇事也沒關係嘛!
祝經誠看向弟弟,微微一笑,“華哥兒是想入股開紅腐乳坊,我們家沒有這個產業,要不就由你來負責吧。”
“啊?我?”祝經緯沒想到這事最後竟成了自己的差事。
他每日讀書已經很痛苦了,不想還要領差事忙得腳不沾地,像大哥那樣動不動好幾天都回不了一趟家啊!
“我管著家中許多產業,沒有太多精力放在紅腐乳坊上,這事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經緯你手頭無事,又和杜公子他們是朋友,豈不是最好的人選?”
“這、這——”祝經緯嘴裡支支吾吾。
祝經誠不給他推脫的機會,“退一步講,這事是你答應的,你也該做出點樣子來,免得母親總唸叨你年紀不小了卻依舊不通庶務。”
祝經誠作為長兄,為自家這個人不壞卻一身紈絝毛病的弟弟操碎了心,祝家雖然家大業大,可也人多口雜,各房間明面上親熱,背地裡的矛盾並不少,祝經緯年紀小時還能仗著長輩的寵愛遊手好閒、悠閒度日,一直這麼不知事下去,遲早要吃虧。
母親經常和他提及自己的憂慮,讓他給弟弟找些實事幹,祝經誠也想鍛鍊一下弟弟,可惜祝經緯自己不願意,誰都奈何不了他。
現在藉著紅腐乳坊的事,給弟弟找一件他不得不上心經營的差事,實在是再好不過了。秋華年以配方入股,根據紅腐乳坊的收益分錢,祝經緯好面子講義氣,接手後肯定不會亂不定還會主動學習。
一個紅腐乳坊的生意雖小,但給祝經緯練手,卻是剛剛好。一來他的能力還做不了大生意,二來紅腐乳避開了祝家傳統的產業,不怕其他幾房插手使壞。
秋華年看出了祝經誠作為兄長的良苦用心,笑著給猶豫不決的祝經緯加上最後一塊砝碼,“經緯可是祝家的嫡孫,做生意肯定厲害,有你負責紅腐乳坊,我就徹底放心了。”
祝經緯聽了後心中一陣熨貼。對平日裡那些罵他不學無術、紈絝子弟的聲音,祝經緯不是真的毫不介意,但一方面他生性懶散怕忙,一方面他早就自認為自己沒什麼天賦,所以索性把耳朵一堵,繼續渾渾噩噩下去。
現在有位朋友說他信任自己,對自己的能力放心,倒讓被架起來的祝經緯心中生出幾分豪情壯志。
“好,這事就交給我了!”
就算不會,他也可以問大哥,問母親,問嫂子嘛!背靠著祝家,誰單打獨鬥啊?
……
與此同時,襄平府城門口,杜雲鏡一家人總算僱到了願意送他們回漳縣的馬車。
“從漳縣到襄平府一輛車三錢銀子,從襄平府到漳縣居然要四錢銀子,怎麼不去搶!”趙氏心疼地念叨。
車伕耳朵尖,不鹹不淡地說,“我勸你想開些,你們這一家五口人僱我這一輛車,四錢銀子已經夠便宜了,車局還怕累壞馬呢。”
在府城吃了個大虧,趙氏沒有來時心情那麼好那麼願意花錢了,她堅持要只僱一輛車,五個人擠在一起回漳縣,跑了好幾家車局才找到願意以四錢銀子接單的,耽擱到了現在。
“行了!快上車走吧,再不走天黑後要在荒郊野嶺過夜了!”車伕催促。
趙氏幾人上車,狹小的車廂裡擠滿五個人,連腿都伸不直,福寶還要上躥下跳地亂鬧,趙氏一想要在這樣的車上擠三天兩夜,氣不打一出來。
她本想把李故兒直接丟在府城的,結果李故兒這時候學聰明瞭,直接說自己和杜雲鏡是學政親自做媒的夫妻,趙氏敢不帶著她,她就去官府門口鬧,趙氏只能讓這個礙眼的賤人繼續擠佔位置。
等回到漳縣杜家村,她一定要李故兒好看!
五人上車坐好後,車伕揚起馬鞭,馬車開始晃晃悠悠地前進,趙氏幾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馬車突然又猛地停了下來。
亂動的福寶沒站穩,一下子撞在杜雲鏡傷沒好的鼻子上,杜雲鏡吃痛,表情陰沉的可怕,發紅的眼睛像是要擇人而噬,福寶是在蜜罐里長大的,哪裡見過這種臉色,當即想大聲哭出來,讓娘給自己出氣。
車上一片混亂,外面的車伕看著眼前攔馬的僕役們,心中連道倒黴。他在襄平府做了多年的車伕,迎來送往過不知多少人,一雙眼睛看人極準,這幾個僕役衣著和氣質都不簡單,背後的主人家絕對不凡。
”幾位爺爺在哪家貴人府上高就,找我有什麼吩咐啊?”
為首的管事打扮的僕役笑道,“你別緊張,我們是馮學政家的人,此事與你不相干,你稍後只管離去。”
“只因你車上坐的人還有學政吩咐的事沒有做完,我們才等在城門邊攔你的車。”
車上大哭的福寶的嘴被人死死捂住,杜雲鏡的眼神幾近瘋狂,手勁之大讓福寶瞬間喘不上氣臉色發紫。
作者有話要說
週末!日萬!(叉腰)
府城地圖馬上要暫時關閉啦,來年進書院讀書再來,先回家蓋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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