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委屈(第2頁)
他曾經出於這些原因對秋華年一家幫助良多,現在他因為這個去幫助別人,也理所應當。
秋華年只是感到無力與壓抑,原本大好的局面,眼看就能一勞永逸地解決隱患,為原主報仇,卻因為族長的幾句話不復存在,歸根結底,是他的實力太弱,身份太低。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杜雲瑟緊緊攥著,秋華年回頭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示意自己沒事。
既然今天已經無法對付趙氏,不如趁這個機會,敲定一些平時很難實現的事情。
在眾人的注視下,秋華年雙手抱起懷中生母的牌位,對族長說道,“其他事我暫且不論,但我要提墳,將我生母的墳提出上樑村,埋到杜家村的墳地附近。”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秋傳宗大罵,“你娘嫁給秋家,生是我們秋家的人,死是我們秋家的鬼,你一個哥兒有什麼資格提墳!”
秋華年目光冰冷地看著他,“那就和離。”
圍觀的人嘴裡唸叨,“和離、和離……可是人不都已經死了多少年了嗎!”
哪有死人和離的!
秋華年不為所動,“既然死人能配冥婚,為什麼逝者不能和活人和離?都是活人的規矩溝通到了地府裡,一樣的道理。”
秋華年順暢地擺出自己的理由,“與秋傳宗和離之後,我娘便只有我一個後人,我給她提墳理所應當,我如今是杜家村的人,自然是提到杜家村墳地附近。”
秋華年邏輯通順地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讓別人一時挑不出毛病,但任憑是誰,都能感覺到其中的違和與詭異之處,不敢贊同。
“族長,您覺得有理嗎?”秋華年也不需要別人的贊同,現在這個情況,秋家人已經翻不出花來,只要杜珍禾點頭,事情就能成。
杜珍禾沒有想到,秋華年在接受放過趙氏後,轉手就給了他一個更大的難題。
他摸了摸鬍子,不答反問,“女子和離限制頗多,你以什麼理由為你親孃和離?若是沒有,怕是反而會影響你們的名聲。”
杜珍禾並不贊同這件事,但他剛硬護下趙氏,不能接二連三地不給秋華年面子。
秋華年已經想好說辭,理由都是現成的,“秋富秋貴與柺子合謀是為了害我,事情敗露下獄是因為雲瑟,我與這家人已經不共戴天,自此斷絕親緣關係。我生母在天之靈不願孤零零留在秋家,與犯夫犯婦同屬一族,託夢於我,讓我為她和離。”
“……”
杜珍禾深深地看著秋華年,託夢這個說辭顯然是編的,但已經足夠。
對秋華年,死了都要和朝廷重犯劃清界限更是沒人挑的出毛病,甚至還能讚一聲貞潔烈婦。
杜珍禾開始懷疑,自己為了杜雲鏡讓
秋華年寒心,真的對嗎?可他不能反悔,因為杜雲鏡畢竟是杜氏一族前途光明的讀書人。
一個宗族想要長遠發展,內部一定要穩定,保持一個平衡,小打小鬧也就罷了,絕不能徹底亂起來。
最後,杜珍禾嘆氣道,“華哥兒說的有道理,稍後請來鄉約地保見證,讓秋傳宗簽了和離書,請陰陽看日子提墳。()?()”
秋傳宗當然不想答應,但他已經被杜家村的人抓住,不想籤也得籤。
打發了看熱鬧的人,一行人來到族長家,秋華年親自執筆寫了和離書,由族長等人看過簽字後,逼著秋傳宗畫了押。
秋傳宗在豬圈裡不甘地大罵,“孽種!畜生!當初就該把你一把掐死!?()_[(.)]???*?*??()?()”
“婊子養的——嗚嗚嗚——()?()”
孟福月聽不下去,抓了把豬糞塞進秋傳宗口中,轉身去洗手。
秋華年把畫了押的和離書摺好放入懷裡,居高臨下看著滿口豬糞的秋傳宗,低聲說道,“我在上樑村時年紀尚幼,但也不是什麼都沒聽到過。()?()”
“逃荒到上樑村的梅雪兒為什麼嫁給了你這個廢物,你心裡一清二楚。”
“和離恐怕是她多年的心願,可惜人活著時沒做到,死後終於成了。”
“秋傳宗,虧心事做多了一定會遭報應的,你以為沒有?錯了,我就是你的報應。”
直呼其名說完這番話,秋華年不再逗留,轉身離開,走出族長家前,杜雲瑟突然回頭對族長行了一禮。
“雲瑟,你——”
“雲瑟無由央請族長,但趙氏母子三番兩次欺辱謀害我的夫郎,我杜雲瑟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不等杜珍禾回應,杜雲瑟快步追上了秋華年。
秋華年低著頭腳步匆忙,一直走到空曠無人的小河邊,整個人才像洩了氣般不再那麼緊繃著,看著涓涓流水沉默不語。
杜雲瑟掩不住眼中的心疼與愧疚,在他看來,若不是自己身份尚且低微,華哥兒今日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明明已經問出了一個罪魁禍首,卻只能忍著讓她逍遙法外。
秋華年有些心累,自己的感情與來源於原主記憶的情緒一直迴盪在他胸腔中,久不散去,看著杜雲瑟深情憂切的眼神,他的心快速跳了幾下,鼻子突然一酸。
秋華年吸了口氣,啞聲說,“我要拿錢給我娘買棺材,請陰陽。”
“好。”
“埋在爹孃的墳對面的那片山坳上,山清水秀,還能看見、看見……”
“好。”
“杜雲瑟,你儘早給我考個狀元回來,今天的氣我就受這一次。”
“好。”
杜雲瑟沒忍住,上前輕輕擁住了秋華年。
他不敢觸碰對方的身體,手只是隔著衣服虛虛地貼在秋華年光滑漂亮的脊背上,輕柔的像羽毛一樣。
在這樣一個剋制又意味雋永的擁抱中,秋華年漸漸平復了情緒。
“回家吧。”秋華年搖了搖頭,笑了一聲,“九九和春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回家吃飯。”
“好。”杜雲
瑟跟在他身邊,與他並肩。
……
雖然族長最後保住了趙氏,但當時周氏當眾說了那麼多,杜家村的人都對她的所作所為心裡門清。
此事之後,趙氏無論走到哪裡都覺得有人在背後議論自己,福寶出門也討不到好臉色,他們在村裡實在待不下去,只能提前啟程去府城陪杜雲鏡院試。
趙氏原本的計劃是隻租一輛車,由她帶著福寶和杜雲鏡一起乘坐,李故兒和杜寶泉則去厚著臉皮蹭族長家送雲成到府城考府試的車。
現下鬧出這樣的事,趙氏知道自己在族長面前已經徹底沒臉了,不敢去蹭車,只好咬牙一口氣租了兩輛車。
從漳縣到府城坐馬車需要三天時間,一輛車租金三錢銀子,掏錢的時候,趙氏的心都在滴血,丈夫杜寶泉的埋怨更讓她有苦說不出,雖然這些事都是她出的主意,但杜寶泉從頭到尾也沒反對勸阻啊!
趙氏一家人離村前夜,秋華年和杜雲瑟去小河邊散步,好巧不巧又看見了李故兒。
李故兒是從後山方向來的,低著頭行色匆匆,快到近前才注意到秋華年兩人。
她先看見秋華年,眼中一閃而過恐慌與怨毒,接著目光落在杜雲瑟身上,突然愣在了原地。
因為嫉妒秋華年被杜雲鏡看上眼,加上杜雲鏡一直不喜歡杜雲瑟,她在村裡傳了很多杜雲鏡告訴她的杜雲瑟的閒話,後來杜雲瑟回村,秋華年越來越能幹,她怕被清算,一直躲著這家人,今晚是她第一次看清杜雲瑟的樣子。
月光之下,河水潺潺,君子如玉,舉世無雙。
她心心念唸的杜雲鏡與之相較,如同螢火之於皎月般黯淡失色,不值一提。
秋華年見李故兒一直盯著杜雲瑟看,挑了下眉,心頭莫名有些不悅,往前走了半步,“故姐兒今天又去見誰了?”
李故兒終於回神,口中前言不搭後語地搪塞道,“我能去見誰?你少胡說!我就是晚上出來逛逛。”
說完之後,她按著懷中剛到手的東西匆匆離去。
她已經沒有更好的路了,這次陪杜雲鏡去府城的機會絕無僅有,必須好好把握,有了託孃家村子的老相好弄到的這兩味藥,一切一定能水到渠成。
……
第二天天沒亮,趙氏一家帶足銀錢,由長子云湖趕著騾車離開村子去了漳縣,與杜雲鏡匯合前往府城。
下午時候,雲湖獨自趕著騾車回來,沒有趙氏盯著,魏榴花終於敢光明正大地來找秋華年了。
“那天真是嚇到我了,就怕她反應過來,懷疑她和周氏的話是我傳給你的。”
魏榴花搖頭後怕。
“我知道你們還沒分家,當然不會忘了這點。”
秋華年專門說自己不知道對話的內容,只知道周氏來了杜家村,讓她們以為秋華年從頭到尾都是在詐她們,就是為了這個。
秋華年拿了一根高粱飴逗柚哥兒,魏榴花把孩子抱了出來,柚哥兒雖然還是非常瘦弱,但臉色已經不見黑青,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下巴尖尖的,很招人喜歡。
魏榴花
看見停在院裡梨樹下的新棺材,棺材花了秋華年一兩銀子,用的是足有三寸厚的好木材,塗著鮮亮的彩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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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墳的日子定了?”()?()
“已經定了,也和上樑村的村長說好了,陰陽看了三天後的日子,到時候家裡會擺幾桌席,嫂子記得來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