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攻城滅國(求月票)(第3頁)
周柳營大笑:「也算是厲害!」
他笑起來的時候,一如既往地瀟灑恣意,
如果不是出身在了大陳鉤鐮槍周家裡,如果現在還是太平盛世,他的性子,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遊俠,會騎著白馬,走遍中原,耍一手好的劍術,會有很多朋友,很受江湖女俠的喜歡。
此刻的笑聲漸漸收斂了,看著遠處,周柳營的臉上終於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最後只是道:
「大陳,當真要滅亡了嗎?」
夜不疑道:「不知道——」
周柳營呢喃道:「大陳啊,大陳。」
「這大陳,有琴音笛聲,佛道儒墨各家,文化鼎盛,天下第一,兵戈之強,四方皆懼,百姓安居,即便是沿街叫賣的攤販也能談論詩詞。」
「大陳啊,這樣燦爛的名字,這樣恢弘的過去。」
「怎麼就到了這個境地呢?」
夜不疑道:「不知道。」
周柳營都氣樂了:「你知道除了不知道的其他回答法子馬?」
夜不疑道:「知道。」
他神色沉靜,又道:「我的回答,既然是說我知道;也是說這就是我知道的,除去了不知道的其他回答,運用了文和迴文的寫法,知道不知道,是坊間笑話集的一個知名笑點。」
「你可以笑的。」
周柳營:
....
他看著越來越像是一塊冰塊般的夜不疑,扯了扯嘴,覺得有點冷,最後罵一句他孃的,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罵這樣一句,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在罵誰。
但是就是覺得憋屈,就是覺得難受。
然後雙手一攤,就朝著後面倒下來,看著天空悠悠,雙目放空,道:「算了,我已累了————」
「戰將討伐故國,還要打自己長大的地方。」
「我們也沒錯,可是還是難受。」
「真是讓人難受。」
「這世道,這他孃的世道!」
周柳營終於知道罵誰了。
他大喊道:「草!」
夜不疑道:「是一種植物。』
周柳營:
好想要像是年少的時候一樣,揍這傢伙一頓。
提起袖子直接開打。
孃的,打!
打了再說!
陳國的江州城是一座大城雄城,但是作為都城,的防禦力,毫無疑問不能夠和那些真正的邊境雄關堡壘相提並論,大城池的幾個要害區域被鎖住了,就有些掙扎不動了。
右相馮玉凝一覺睡醒過來,天都塌了。
這時候他去追究自己的三個計策,那三個好計策,可是,不問還好,一問,幾乎要讓馮玉凝的眼晴都發紅了,三個計策,沒有一個是成了的。
地契和賣身契都被外甥給扣下來了。
那些百姓都只得了十文錢的補貼,至於那些【喜迎王師】的彩布,倒是繡出來的,但是用的這等低劣,粗糙的東西,怎麼能夠拿出來去接待秦王這樣的君王呢?
至於那三百萬兩白銀。
層層追究過去。
全部都被盤剝了,一兩銀子都沒有送出去。
一兩都沒!
馮玉凝的眼晴都要紅了,在知道這樣情況的第一時間,就把那個從小就跟著自己的心腹,大管事,用馬鞭活活抽死了,抽死之後,還不解氣,將他的妻子也抽死。
見到兩個人倒在血泊裡面,馮玉凝大口喘息,才覺得稍稍吐了一口心中的戾氣和煞氣,他的外甥跪在旁邊,渾身顫抖,臉如白紙一般。
「舅,舅舅—...」
他膝行往前,抱住馮玉凝的腿,嗓音都打顫:「外甥,外甥知道錯了,您,您老大慈大悲,大人大德,就,就再原諒外甥一次吧。」
馮玉凝看著這個外甥,有種很濃郁的恨鐵不成鋼之感。
一腳端翻。
「你個孽畜!」
「你平素貪一點,也就罷了,看在你母親的份兒上,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知道嗎?那秦王已經殺來了!」
他的外甥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外甥,外甥要是知道他要來了的話,我絕對不敢這樣做的,
我絕對不敢,這都是因為,因為那秦王,他要是慢慢來的話,咱們什麼事情都準備好了。」
「哪裡需要像是現在這樣,手忙腳亂。」
「都怪秦王,竟然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馮玉凝已經不想要再說什麼了。
心中也確確實實出現了,對於秦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一絲絲怨憤,就彷彿是怨恨著秦王,自己明明已經準備了諸多計策,你為何不按著常理來?
馮玉凝道:「無論如何,於事無補,還好,還好,那些人繡出來了彩布,你速速把這些彩布拿來,再把地契什麼都拿出來,還有金子銀子,全部都拿出來。」
他外甥道:「全部嗎?」
馮玉凝怒道:「不要再要心眼了,全部,所有!」
「是,是是!」
馮玉凝劇烈喘息,神色冷靜:「大張旗鼓,把百姓都動員起來,讓他們保護咱們,他們只知道低頭做事,很容易就被攪動起情緒了。」
「用百姓的名聲來保護你我,是其一。『
「再用金銀買命,這是其二。』
『最後,就和秦王說,知道秦王殿下,寬仁,有大慈悲,將土地分給百姓,我輩書生,不敢取代秦王而為之,所以提前把這些地契,賣身契都準備出來了,獻給秦王。」
馮玉凝的外甥眼晴一下亮起來,道:「妙,妙啊!」
「果然是叔父,天下大才!」
這是針對秦王的性子,行為,名望,求一個活路。
不求能平穩落地,至少不會被第一批清算。
能在短短時間裡面,看到這一條生路,馮玉凝無論如何,是對得起這數十年宦海沉浮,只是他終於心安,煮茶安心,讓旁人將死在那裡的兩具屍體處理了。
那兩具屍體被拖走的時候,馮玉凝隨意道:「不要埋在土地裡了,也不要沉水,被人發現了不好交代,我記得府中有西域的幾頭惡犬,餵了狗吧。
「乾淨些。」
「是。」
只是這些小廝帶著這兩具屍體出去的時候,卻發出一陣雜亂吵鬧的聲音,右相走出來的時候,
見到大門打開,那些個僕役,還有他的外甥都被打得面頰通紅,倒在地上。
馮玉凝緩緩抬起頭,看著來者。
來人也四十多歲了,臉龐白皙,沒有鬍鬚,穿著一身緋色的圓領袍,習慣性彎著腰,手提著一盞燈籠,燭光透過藍色的燈籠紙,滲出了淡淡的幽冷之意。
安靜死寂許久。
司禮太監看著馮玉凝,露出一個微笑:「右相。」
「陛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