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怎麼會是他?齊王?!(第2頁)
韋待價懷疑,這位少主是不是有點瘋魔了。
“天下都是陛下的,欲取欲予伏惟聖意。殿下難道擔心陛下會害您不成?”
他很不理解李明的想法,為什麼如此執著於“獨立自主地控制”一塊封地呢?
但侯君集卻敏銳地察覺到李明用詞的轉變:
從父皇,到皇帝。
李明嘆了口氣:
“你就當我是神經質吧。”
李世民確實待他不錯。
可就像故事最開頭,他的問題從來都不在於李世民。
而是在於“沒有”李世民。
在於李世民駕崩以後,新來的那位皇帝,會怎麼對付他。
如果此次平州之亂,是朝廷出面平息的。
那麼平州加強的就不是李明的權威,而是皇權。
在李世民時期,大家還都是一家人。
但在李世民之後,他的那三位各懷鬼胎的嫡兄上位以後,如果向平州發來一紙詔書讓他死——
就像歷史上的李明,被他的副手根據武則天的詔令逼死那樣——
平州的人,平州的官僚,會為他奮起反抗嗎?
還是那個從他穿越第一天起,就一直在思考的老問題:
如何躲過李世民駕崩後的清算?
以前是逃出皇室,貶為庶民。
現在在給自己劃出一塊安全區。
而在經過血與火的洗禮後,平州就是他的安全區。
這裡的村民官吏、一草一木,都是和侯君集、韋待價一樣的“自己人”。
“慕容燕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對手,不斷地把人心和地皮往我這裡推。”
李明不無譏諷地揶揄:
“我怎麼捨得召喚天兵,讓他死太早呢?”
韋待價依舊難以接受:
“可是,本來可以迅速平息的騷動,因為您這一通攪合,死了多少百姓嗎?”
李明搖搖頭:
“如果是朝廷出手,那除掉一個慕容燕,還會來拓跋燕、宇文燕、獨孤燕……永遠都會有地主騎在百姓頭上,讓他們不得翻身。
“而現如今,沒有地主了。”
平州改革之徹底,可謂是掘地三尺。
不論是從經濟基礎上,還是從組織架構、精神建設上。
“有些血,總是要流的。
“我們現在多流一些,我們的子孫就能少流一些。”
韋待價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什麼“改革的徹底性”,但他有點明晰殿下那條“不得了的念頭”的含義了。
大逆不道!
逆的還不是這個唐王朝。
而是某種更潛移默化、說不清道不明、但又深深根植於他和其他所有人血脈深處的東西。
侯君集就爽利多了。
他沒有心情搞什麼哲學思辨。
他同樣直抒胸臆:
“殿下是要造反嗎?”
李明一愣:
“那倒沒有。”
我雖然割據,雖然打土豪,但我還是大唐的大忠臣啊。
“那您最好還是給陛下捎個信。”
侯君集看著這個成天窩在山溝溝裡、明顯有些消息不靈通的小老弟:
“因為朝廷大概快以為您造反了。”…………
正月,長
安。
事實證明,和火星上的李明相比,一直只能和長安單向聯繫的侯君集、韋待價,消息也沒靈通到哪裡去。
長安這邊不是“大概快”以為李明造反。
而是已經在討論,剿滅了赤巾賊以後,該如何處置這仨反賊了。
皇城府臺,官員們在交頭接耳。
“陛下下旨發兵剿賊了嗎?”
“還未曾。魏侍中猝然去世,陛下悲傷過度,已經幾日沒有上朝了。”
“不對啊!鄂州暴雪,陛下當日就批了賑災的摺子,怎麼到剿賊這事上,就託病不批呢?”
“唉,聖意難料,聖意難料。”
太極宮中。
聖上哭忠臣魏徵,哭得近乎昏死過去,醒來後連續數日茶飯不思,急壞了一眾宮人。
“剛燉好的燕窩,陛下還是不吃?”宦官看著宮女手中熱騰騰的碗盞,上好的燕窩鮑翅一動未動。
宮女很是委屈:
“陛下把自己關在書房,甚至不讓我們進去!”
“唉……”宦官幹跺著腳,快急死了:
“陛下大病初癒卻不願進補,整日只吃些米粥菜蔬充飢,這怎麼能行呢?身子是要垮的呀!”
…………
立政殿,書房。
李世民靠著火爐,披著裘衣,逐字逐句仔細翻看著從第一天開始的平州情報。
得知魏徵的死訊後,他暢快淋漓地痛哭了一場,因為過於疲憊,哭完倒頭就睡。
接下來的幾日,他更是沒有胃口,聞著平時常吃的羊肉、酥酪之類就犯惡心,只吃得下一些粗茶淡飯。
就這樣被動堅持清淡飲食了一旬以後,他忽然發現。
困擾了自己多時的頭疼頭暈,突然緩解了許多。
他不知道什麼三高、什麼血壓控制之類的理論。
但藉著這股力,他把平州的事來回反覆梳理了幾遍。
客觀評價,十一位在世的皇子之中,若要論誰最有反骨。
最小的李明當之無愧。
那小子總覺得“有人要害孤”,打從會說話起就嚷嚷著想脫離皇室,行為離經叛道,獨吞遼東割據一方的企圖更是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