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小淘氣變回大魔王...
大力滾了。
謝陸言只給了他兩天時間,他片刻不敢耽誤。
從谷豐村“逃”出來,馬不停蹄就趕去了省城,找黃老闆算賬。-
謝陸言“胸口疼”,一整晚都拉著應寧的小手,不鬆開。
應寧沒辦法,自然也顧不得別的,只好和他睡在了同一個房間。
叔婆給他們準備的是家裡最好、最有特點的客房。
裡頭的傢俱全是上好的紅木,牆面上掛著一排武者的畫像,他們手裡都拿著武器,臉上的表情很兇,好像馬上就要去打架一樣,給人一種挺唬人的感覺。
本來嘛,住在武館附近,天天看到這些勇士應該會覺得挺有安全感的。
但是,一到天黑,畫上的人好像眼睛都會動,直愣愣地盯著床上看,這眼神太真實太嚇人了,把謝陸言嚇得快要哭出來。
其實應寧有點懷疑他哭唧唧的模樣是裝的,可她又找不出證據來,只好緊緊摟著他,一整晚都把他抱在懷裡輕輕哄著睡覺。
謝陸言這一覺睡得可香了,直到太陽曬屁股才醒,整個人精神得跟打了雞血似的。
應寧一大早得去武館幫工,謝陸言非得跟屁蟲一樣粘著他,說什麼也不肯留在家裡。
應寧拗不過他,只好認命地帶上了這個小尾巴,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你乖乖的,武館的東西千萬別亂碰,聽見沒?”
謝陸言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應寧看他那模樣,也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倆人穿戴整齊,填飽肚子,應寧就領著謝陸言往武館去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應帥突然來到武館,他把一個袋子塞給應寧,順便瞪了她一眼,轉身就像陣風一樣跑了。
應明輝還以為應帥是來找茬的,正想上去削他一頓,結果眨眼人就已經溜得沒影了。
應寧好奇地打開袋子,發現裡面竟然是一串鑰匙和一張地契,一下子樂得合不攏嘴。
她拉著謝陸言,興奮地衝向祠堂,找到叔公,恭恭敬敬地鞠了個大躬:“謝謝您,叔公!”
應德昌反應過要琢磨幾天,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
應德昌回就點頭答應了。
這還真讓他有點意外。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答應了就是好事一樁嘛,畢竟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那麼多,和和氣氣的比啥都強。
應寧手腳麻利地打包好行李,拉著阿言火速趕回了家裡。
一踏進門,看見熟悉的一切,她就忍不住撲簌簌掉下了眼淚。
謝陸言站在她身後,情不自禁抬起手來,指尖輕觸她的髮梢,內心湧動強烈渴望,想要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庭院中的老樹依舊挺立,可院子裡的磚頭卻被鏟得七零八落,坑坑窪窪的,顯然工程隊撤退時沒有善後。
應寧急匆匆跑進屋,還好,屋裡一切安好,她這才長舒一口氣。
回家的第一天,本想著好好歇息一下,可看著滿地的碎磚頭,她生怕阿言不小心絆倒。於是,她決定先把磚頭清理乾淨。
她讓阿言坐在樹下的小石桌旁,叮囑他乖乖坐著等她,又幫他擰開保溫壺,讓他喝水解渴。
頂著烈日,她換上工作服,戴上白色手套,蹲下身子,手持工具,一塊塊地將磚石撬起,整齊地堆放在院子的一角。
謝陸言坐在樹蔭下,給大力發了條短信。
短信發完,他就喊肚子餓了。應寧放下手中的活計,一看廚房空蕩蕩的,乾脆帶他出去吃飯。
他們前腳剛走,大力後腳就進了院子,二話不說,把剩下的磚頭全都清理乾淨,搬了個精光。
等他們回來,看到煥然一新的院子,應寧滿臉錯愕:“什麼情況?我的磚頭呢?”
謝陸言學著她大吃一驚的語氣說:“有小偷!”
小偷?應寧立刻查看了家裡的貴重物品和行李,發現完好無損,只有院子裡的磚頭丟了,小偷專門偷磚頭嗎?
不過村裡最近確實有小偷出沒,前兩天村長家就被光顧了,今天輪到她家,看上了她家的磚頭?
“那這個小偷癖好挺特別的,偷什麼不好,偏偏偷磚頭。”
不過也好,這麼一來,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氣,正好可以不用再費神去清理了。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你以為的麻煩,轉眼就成了意外的輕鬆。
謝陸言偏頭勾了勾唇角,再看她時,忍不住眼睛彎了彎。
“好啦。”應寧領著他開開心心進了屋。
不過屋裡都是灰塵,看:“你先在門口等等我,我去收拾一下。這屋裡塵土飛揚的,裡面都是細菌微生物,吸到身體裡容易生病,你等著我啊。”
謝陸言拽著她不讓進,“妞妞歇歇!”
應寧答應說:“好,我把房間弄利索了就休息。”
但謝陸言還是不放手,“我幫你,妞妞。”
“阿言真懂事。”應寧看見門口的掃帚,“那客廳的地你能不能幫我掃掃乾淨?”
謝陸言點點頭。
應寧摸摸他的頭,“阿言,你以前潔癖挺嚴重的,沒想到現在病了潔癖反而好了。”
謝陸言拿著掃帚,裝作沒聽見。
應寧又說:“行,你掃客廳的地,我去整理房間,不然晚上咱倆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謝陸言舞了兩下掃帚,等應寧一走,就把掃帚扔下了,然後給大力發了個信息。
大力剛搬完一百塊磚,累得在大樹下直冒汗,這時收到言哥的信息,讓他趕快過來幹活。
得,又上工了。
謝陸言坐在一邊休息,監視著臥室的動態。大力則賣力清掃,耳邊同時傳來言哥無情的催促:“再快點。”
大力像踩了風火輪似的,一會工夫,就把地掃的乾乾淨淨。
應寧剛要從臥室出來,謝陸言打了個手勢,大力即刻扔下掃帚,迅速撤離現場。
隨後,謝陸言從容不迫地拎起掃帚,站起身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應寧走出臥室,映入眼簾的是整潔如新的房間,她不禁瞪大了眼睛,驚歎道:“阿言,你這速度簡直驚為天人,屋子怎麼這麼快就變得這麼幹淨了!”
她湊近了看向阿言,他臉上沒有一滴汗珠,衣袖也乾乾淨淨的,一點也不像是剛剛勞動完的模樣,聯想到剛剛院子裡莫名丟失的磚頭,心裡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
到了晚上,應寧細心地為阿言完成了一天的洗漱,隨後兩人並肩步入了她的臥室。
這房間,承載著應寧過去的記憶,那張小巧的床,曾是她一人獨享的寧靜角落,而現在,多了一個人,自然顯得擁擠許多。
謝陸言翻了個身,把身子貼進應寧懷裡。
往往以前,應寧總會溫柔將他攬在胸前,一邊輕搖扇子為他驅散炎熱,一邊輕聲細語地講述著睡前故事,耐心哄他入睡。
但今晚的情形有點不一樣。當謝陸言像個孩子似的湊近她,唇瓣親密滑過她胸前雪白的肌膚,試著解開她的胸衣釦子時,應寧卻突然將他輕輕推開,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黑暗中,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沉重,彷彿心中承載著千言萬語,重得讓她難以啟齒。
那些想問的話在胸口翻湧,最終卻只化作了一聲疲憊的嘆息。她緩緩閉上眼睛,聲音無奈道,“阿言,睡覺吧,今天太累了。”
謝陸言躺在她身後,不知她怎麼了,於是抬起手,試著碰碰她的肩帶,但應寧還是背對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窗外,那棵歷經滄桑的老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宛如一位慈祥的守護神,靜靜地見證著時光的流轉。
風吹過,樹梢上的葉子輕輕蹭著那面破舊的老牆,帶起一片柔和的樹蔭,悄無聲息地鋪在了臥室的地板上。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鄉愁。
其實,今天才算是他們兩個真正意義上回到家鄉的第一晚。
應寧的目光凝視著地板上那不斷變幻的光影,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
謝陸言感受到了她身體的細微顫抖,心中一緊,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她,卻又在猶豫中停下了動作。
“阿言,如果你覺得這樣能讓你感到舒服,那就繼續吧……”應寧的聲音在黑暗中哽咽著開了口,“其實,我真的可以一直這樣照顧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謝陸言聽著她的話,心如刀絞,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應寧擦乾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睡覺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老舊的鐘表在寂靜的房間裡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與外面的風聲交織在一起,除此之外,房間裡安靜極了,無言沉默著的,是兩人心中無盡的酸楚。
謝陸言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深邃,他緩緩抬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緊緊攥住了應寧的手腕。
那熟悉的溫暖與力度瞬間擊穿了應寧的心房,讓她幾乎要再次落淚。
他翻身將她擁入懷中,聲音低沉而顫抖:“對不起,妞妞,對不起……我原本計劃這幾天就向你坦白的。”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騙我?這幾天又是幾天呢?”她的眼眸,猶如被風暴摧折的湖泊,淚珠不斷湧出,淚滴在他胸口。
謝陸言久久無語,似乎在心中反覆斟酌著合適的言辭。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扳過應寧的下巴,讓她那雙溼潤而複雜的眼眸與自己相對,隨後,他深情地落下一個吻,試圖用這種方式彌補言語的蒼白。
應寧卻側過了頭,避開他的親吻,“所以,你其實從未病過,對嗎?”
謝陸言聞言,身體微微一僵,他埋首在應寧的肩頭,喘息中帶著痛苦的解釋,“最初,一切都是真的。直到有一天,當你帶我回家尋找證件,我看到你在書房裡痛哭……”
就在那一刻,他猛然從困住他的那團迷霧中清醒了過來。
他內心的掙扎,遠遠超出表面的平靜,不是不願坦白,而是畏懼面對。
“我只是覺得,我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妞妞,你能懂嗎。”
他只有變傻,才能讓那些對他緊追不捨、不願輕易放過他的人,真正放下對他的計較與糾纏,他才能徹底掙脫原生環境所帶來的一切枷鎖與苦難。
他只有變傻,才能卸下所有重擔與包袱,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姿態,與她攜手共度生活,而不再需要時刻提心吊膽,擔心那好不容易構築起的幸福生活會像海市蜃樓一般,在不經意間轟然崩塌。
他緊緊擁著她,聲音近乎哀求:“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打我吧,嗯?怎麼打都行,我統統認罰……”
應寧聽著他的話,心中的怒火與悲痛交織在一起。她猛地揚起手,指尖微微顫抖,彷彿所有的憤怒與決心都凝聚在這一刻,
然而,在即將揮下的那一刻,她的動作停住了,還是停住了。
她下不去手,根本下不了手。
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她好氣啊,氣他,卻也更氣自己,氣自己怎麼都捨不得下手,眼淚卻越流越多,也不知到底是因為氣的,還是開心的。
謝陸言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然後坐了起來,他赤'裸著上身,微微側轉頭顱,把臉遞給她,嘴角卻勾起了笑,“動手吧,用力打,我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