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紫 作品

第 75 章 你們都要好好的。(第2頁)

 “這麼多年了,還整這些沒用的東西!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大小姐嗎?你看看你現在,這麼多年事業都沒點進步,就靠著你家的背景。現在謝家這些破事兒成了笑柄,我在外面都抬不起頭!”

 謝婉芳被他的話刺痛,眼中泛起了淚光。

 她試圖解釋:“今天是我們……”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永平粗暴地推了一把,撞到了衣架上。

 雲綦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看著母親受傷的神情,聽著父親無情的指責,心中竟然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就站在那裡,被一面穿衣鏡映照得清清楚楚。

 他凝視著鏡中那張麻木的臉龐,那雙充滿仇恨的雙眼,彷彿穿越了時間,看到了年幼時的自己。

 那時,雲永平事業受挫,每逢酒醉,總會與謝婉芳發生激烈的爭吵。他因不適應官場的政治遊戲,心中鬱悶煩躁,便常將情緒發洩在柔弱的謝婉芳身上。

 那時的謝婉芳還沒被pua得這麼厲害,第一次遭受家暴,她就提出了離婚。然而,雲永平卻像失控的野獸,緊抓她的頭,一次次將她的頭撞向穿衣鏡,面目猙獰地咆哮:“還敢離婚嗎?還敢嗎!還敢嗎!”

 那時候的小云綦就躲在沙發角落,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自己,大氣都不敢喘。

 此刻,雲永平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一邊解著皮帶,一邊大聲吼叫,“看什麼看!”

 皮帶扣“啪”的一聲在他耳邊彈開,這個聲音對雲綦來說,幾乎是恐懼的條件反射。

 他想起那些被皮帶抽打的日子,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禁發麻發顫。

 雲永平走進洗手間,水聲嘩嘩作響。

 謝婉芳默默整理衣物和地上的汙漬,隨後走到雲綦面前,輕聲說:“來,兒子,我們吃飯吧。”

 但云綦卻像機器人般掙脫她的手,他冷漠地拿起車鑰匙,往門口走去。

 謝婉芳疑惑地問他去哪,他回答:“明晚的航班,我要出去一趟,可能很長時間不回來了。你照顧好自己。”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回過頭,用通紅的眼睛慢慢掃視這個家。

 他聽到廁所的水聲,看到沙發角落那個瑟瑟發抖的男孩,身上的皮帶血痕清晰可見。

 最後,他目光落在謝婉芳身上,淡淡一笑說:“當初,你要是能離掉就好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就在他剛離開不久,雲永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雲綦特地從瑞蚨祥為外婆定製了兩身旗袍。

 次日,他從大柵欄取回旗袍後,便驅車前往南池子。

 他是今晚飛香港的航班,幹完這一票,他就得去東南亞那邊避上一陣,或許幾個月,或許一兩年,暫時都不會回來。

 所以臨走之前,他來看看外婆。

 說起來這些孩子一同長大,想法倒也真是相似。離開北京時,都想著先來看看老太太。

 雲綦今天來,正好趕上老太太精神頭不錯,這會兒正在花壇與周嬸兒一起栽花。

 見到雲綦,老太太十分歡喜,她熱情地拉著雲綦的手,指向剛栽下的紫荊花,向他細細介紹:“紫荊花是親情花,花開繁茂,寓意著兄弟和睦、家業興旺。”

 周嬸兒插話道:“阿綦少爺,您可不知道,老太太有多寶貝這花呢,紫荊花不喜歡過溼的環境,光是土壤這小老太就調整了好幾遍。”

 雲綦聽了,面無表情看了眼那花,並未說什麼。

 他扶著老太太進屋,說道:“外婆,您試試我買的旗袍,看看合不合身。”

 旗袍一拿出來,周嬸兒便驚呼真漂亮。

 老太太滿心歡喜:“好,淑珍,你扶我去試,阿綦,你坐。”

 雲綦微笑點頭,目送外婆進去,獨自坐在桌旁倒了壺茶。

 品茶時,他餘光掃到壓在茶托下的一張紙。

 輕輕抽出,翻開後,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時,周嬸兒忘了拿東西,回來看到雲綦在看那張紙,忙笑道:“這是妞妞做的旅遊攻略,年輕人都喜歡搞這個,她寫了一晚上,臨走忘拿了,我就給壓下面了。”

 雲綦嗯了聲,周嬸兒便回去了。

 他繼續看那張紙:北京——武漢——長沙——廣東——深圳——

 一瞬間,目光猛地一收,手中的茶杯險些滑落。

 他閉上眼,手指懸在空中,彷彿在模擬一個地球儀,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

 從北京到深圳,一條清晰的斜線躍然指尖,而這條線的終點,赫然指向了香港。

 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雲綦緩緩睜開眼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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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謝陸言就一直住在應寧那兒,足不出戶,整天窩在沙發上打遊戲。

 偶爾啃著應寧為他精心準備的大西瓜,邊吃邊和她鬥嘴。

 “老婆,我被人誣陷了,心裡好受傷,快來親親我,安慰我,抱抱我。”

 而應寧則是個勤奮的小蜜蜂,她利用這難得的休息時間,不忘鑽研爺爺留下的記錄疑難雜症的筆記,每天做好家務後都在寫字檯前認真學習。

 對於某人的撒嬌,她總是笑而不語,輕聲說:“你想得倒美。”

 嘴上雖無情拒絕了他,可行動卻處處充滿了對他的體貼和關心。

 擔心他長時間坐在沙發下的地毯上打遊戲會著涼,她又細心為他鋪上了一層溫暖的薄毯。

 擔心她打遊戲時吃起西瓜來不方便,她又專門把西瓜果肉切成塊後又插上了勺子。

 ……

 應寧看書之餘,眼神時不時地偷偷地飄向他。

 她觀察著他全神貫注地玩遊戲的樣子,看著他大口大口地吃著西瓜,他從未那樣子吃過一樣東西,而那一刻,彷彿是他從未有過的滿足和快樂。

 應寧微微笑,心中感到很欣慰,她甚至開始期盼這樣的平靜日子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在外界媒體的臆想下,謝陸言這會兒八成躲在家裡消極墮落呢。

 可卻沒人知道,在應寧的陪伴下,他其實過得很瀟灑。

 警方的電話是在週五晚上打來的。

 謝陸言在書房接了一個小時,掛了電話,他就回到臥室抱住了應寧。

 “妞妞,我們去旅遊吧。”

 “現在?”應寧有些驚訝。

 “對,就是現在。”-

 謝陸言說要和應寧去旅遊,完全不是開玩笑。

 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臨出發前,應寧決定和阿言再一起去趟南池子看看奶奶。

 這段時間由於太忙,也已經很久沒有去看她了。

 而謝氏最近的風波,奶奶因為不看新聞,所以對此一無所知,周嬸兒作為奶奶的貼心人,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及這些可能讓她擔憂的事情。

 大伯是家族權力爭奪中的最終勝利,沒事兒自然也不會去老太太跟前得瑟,他只有在需要老太太幫助的時候才會來找她。

 因此,奶奶對謝氏的風波一直毫不知情,處於被矇在鼓裡的狀態。

 可週嬸兒卻在電話中告訴應寧,奶奶最近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她越,老太太最近總是念叨著他們這幾個小的,說是想你們了。

 特別是阿言,沒事兒的時候,老太太就會問,阿言最近過得好不好吶,身體沒有問題吧,工作是不是順利呀。

 應寧不禁想,奶奶一定是和阿言有著心電感應,感受到他前一段時間過的不好,才會如此頻繁地提起他。

 這段時間,老太太的午後時光多數在沉睡中度過,但今天她的精神卻出奇地好。

 謝陸言和應寧一進門,她便立刻招呼他們:“妞妞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國內才是家,有親人在身邊,哪像國外那麼孤單。”

 剛說了兩句,應寧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奶奶似乎忘記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她已經回國,與阿言的分分合合……她看著應寧,那雙充滿慈愛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如同初見般的驚喜與親切,彷彿第一次見到剛從美國回來的孫女。

 周嬸在一旁擦著眼淚,解釋道:“老太太最近總是這樣,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這不,現在又糊塗了,還以為妞妞剛從美國回來呢。”

 應寧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想到了阿爾茨海默病,這種疾病常常預示著生命的尾聲。

 她心裡難受極了。

 謝陸言蹲下身,緊緊握住奶奶的手,溫柔地說:“奶奶,您放心,我和妞妞都很好。”

 奶奶淚眼婆娑,欣慰地看著他們兩個,並將他們倆的手疊在一起,嘴裡喃喃重複著:“好,好,阿言和妞妞好好的,好好的。”

 她轉向周嬸,“快把我給孩子做的護身符拿過來,給妞妞和阿言戴上。”

 應寧和謝陸言對視一眼,應寧握著奶奶的手說:“奶奶,您忘了,您已經給過我們了。”

 奶奶又問:“是嗎?那阿綦呢?阿綦拿到了嗎?”

 應寧心中的悲傷無法言表,她只能默默點了下頭。

 謝陸言見狀,輕輕撫摸著奶奶的手背,溫柔道:“奶奶,我和妞妞要去旅行了,半個月後回來。您好好保重身體。”

 奶奶看著他,眼神有些恍惚,似乎還在想念著雲綦。她又說:“阿綦好久沒外婆想他了。還有他媽媽,這麼多年了,我也想她了,讓她也來。”

 “還有你四叔,你也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帶著淑恩回國看看我。告訴他們……就說我這個老太婆,想小五了……”

 聽到這裡,應寧的心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她知道,奶奶可能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人在臨終前總是格外思念那些久別的親人。

 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最終忍不住滑落了下來,應寧趕緊別過頭去,不想讓奶奶看到她傷心的樣子,她默默地擦乾眼淚,桌子下,謝陸言悄悄把手遞了過來,緊緊握住了她垂下的那隻手腕。-

 晚上,應寧和阿言陪奶奶一起吃了晚餐。

 飯後,謝陸言陪奶奶聊天,回憶著小時候的點滴,而應寧則趴在桌子上,為即將到來的旅行做攻略。

 “我們第一站就去武漢吃熱乾麵,然後再去黃鶴樓登高望遠,遊覽東湖的湖光山色。”應寧的筆尖在紙上興奮地飛舞。